市內那間最火的酒吧裡,此時還是燈紅酒綠,人聲鼎沸,年輕的少男少女們,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肆意地在舞池中舞動着年輕的身體。
任家宣從舞池上蹦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隨手脫下外套扔到卡座上,轉頭一看,李哲又沒影了!
“這小子又跑哪兒去了!”他仰起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回頭對賀靖軒說道,“今天人怎麼不太多啊?”
“因爲外面下雪了!”賀靖軒一偏頭,忽然看到有兩個女孩子說笑着從他身邊經過,到前面的卡座上坐下了。
“這倆妞兒的身材真正點嗨!”他話音未落,只見剛剛還沒看到蹤影的李哲奇蹟般地出現在前面,跟那兩個女孩子搭上了訕。
任家宣笑了,“我正想說,哪兒有美女就到哪兒找他準沒錯。”
正說着,李哲帶着那兩個女孩子過來了,倆人一過來就都甜甜地叫師哥。
任家宣定睛一看:這不是劉心怡和劉美娜嗎?怎麼哪兒都有她們?
“呦!你們怎麼到這兒來玩兒了呢?這可不是好孩子該來的地方。”他半真半假地笑道。
“我們也是第一次來。”劉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可是我不會跳舞。”
“既然來了,就一起玩兒吧。”任家宣輕笑着,漫不經心地搭上了她的肩膀,“教導師妹是師哥的責任,我教你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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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飄飄揚揚下了一夜的大雪,覆蓋了整個城市,北國春城一片銀裝素裹。街路兩旁的樹上,掛着大朵大朵像棉絮一樣的雪花。在初升的晨陽的照耀下,閃着星星點點的銀光。
因爲是週末,所以冷月也偷了個小懶兒。早晨九點才起牀準備早餐,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宋明誠正在客廳裡一邊抽菸一邊緊擰着眉頭看着什麼東西,面前的菸灰缸裡堆滿了菸蒂。
“你會抽菸?”她驚訝地問。
宋明誠順手在菸灰缸裡摁滅了手裡的煙。收起面前的東西,擡頭對她笑笑。“提神而已。對了,言言醒了沒有?”
“她還沒醒,睡得正香呢。”
“把她叫醒!我有事跟她商量!”宋明誠說道。
“啊?”冷月有些爲難地看着他,“她剛退了燒,讓她多睡一會兒唄。”
“不用了,我已經醒了!”董言言穿着厚厚的毛絨睡衣,揉着亂蓬蓬的頭髮進了書房。不一會兒拿着一沓圖紙出來了。
“農安那個工程的圖紙我昨天就打出來了,以後這種事讓設計部門做,別什麼都交給我。”她把圖紙遞給宋明誠,轉過頭,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感冒實在太難受了,一咳嗽帶着喉嚨都疼。
“現在還不是咱們放手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圖紙必須我們自己來出,我才放心。”宋明誠笑道,“一會兒我要帶兩個人去一趟農安,估計天黑前就能回來。”
董言言看了看窗外。只見一片耀目的白。
“也不是很大的活兒,明天天兒好了再去唄,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了。”董言言沉吟着說道,“這場雪站不住。一會兒太陽出來,肯定得化得一地的泥水,不好開車。”
“有點兒泥水沒什麼,我儘量快去快回!”宋明誠笑道。
董言言皺皺眉頭,“說真的,我討厭你去外縣,你一開車出了市裡,我心裡就沒底。”
這點跟害怕交警一樣,也已經成了習慣了,當年許程每次出差去外縣,她都擔心得不得了。雖然路不遠,但是一出城,她就感覺像是出了她熟悉的範圍,不由自主的就擔心。
宋明誠笑笑,“這也是習慣了?”
董言言也笑了,“去吧,早去早回!”
“那我先走了。”宋明誠拿起外套就想走,董言言連咳帶喘地叫住了他,“你穿這個不行!穿個厚點兒的,白天雪一化了,晚上肯定得冷!”
“也對!”宋明誠轉身回到書房,翻了半天翻出了去年的一件羽絨服,他穿上羽絨服出來給她看,“這回行了吧?都趕上過冬了!”
董言言很滿意地點點頭,“我看挺好!叫他們幾個也帶件厚衣服,出門在外的,準備充分一些比較好。”
“知道了!有事電話聯繫!”宋明誠拿起手機匆匆的走了。
董言言總覺得自己還忘了一件什麼事兒,她想了半天,回頭問冷月,“四姐,你們倆吃早飯了嗎?”
冷月一拍腦袋,“難怪我總覺得忘了一件事兒,我還沒做早飯呢!”
董言言只得又給宋明誠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先飽了飯再走,要不然該冷了!
她放下電話,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難受死了,不活了不活了!
她一邊跳着腳一邊給任家宣打電話,手機打不通,傳呼他也不回,把電話打到他們寢室,也沒人接。她只好給曉含打電話,讓她幫着看看,家宣是不是在教室裡。
“言言,張大偉說他回家了,要不你往他家裡打個電話試試吧。”
“那還是算了吧。”董言言嘆了口氣,換上了厚毛衣和厚外套,把自己包得跟個棉花包似的就出門了,走到街上一看,自己這副穿戴整整跟別人差了一個季節!太陽出來了,把路面上的雪都曬化了,到處都是稀里嘩啦的水聲,感覺像回到了暖春。
她只能自我安慰,感冒了,就應該多穿點兒。
她回到公司轉了一圈兒以後,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回到了烤肉店,讓廚師給她整了一盤木耳芋絲,沾着芥末吃下去,辣得涕淚橫流的,好在,鼻子總算通氣兒了。
忙忙活活又是一天,傍晚的時候颳起了大風,居然又下起了雨。
董言言看着窗外咒罵:媽的!又被天氣預報給坑了!不是說多雲轉晴嗎?都晴了一天了,怎麼又下雨了?大冬天的下雨,能凍死人的!
她趕緊給宋明誠打電話,宋明誠說在回來的路上,估計一個小時就能到了,她在電話這邊聽到那邊嘩嘩的雨聲,不住地叮囑他雨這麼大,千萬彆着急,開車要小心。
心急火燎地等了一個多小時,宋明誠又來電話了:車壞在路邊了,他們正在修,如果修不好,他們就攔個車回來。
董言言一聽,心裡一涼,急忙問他,“這麼大的雨,能攔到車嗎?用不用我去接你?”
“放心吧,等我回來。”宋明誠說着掛了電話。
董言言一想不行,現在的雨已經變成雨夾雪了,到了晚上,氣溫一降,路上的水一凍,全都是冰,根本就沒法開車了。他在外面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兒的,車一壞,暖風也沒了,他們肯定得挨凍;再說這種鬼天氣誰還往外跑?萬一攔不到車怎麼辦?
她再給宋明誠打電話,電話卻接不通了。她不由多想趕緊拿起牆角的雨傘到門口去攔車。
這種天氣車本來就不好打,好不容易有幾個停下的,一聽說要出城,立馬搖頭,“老妹兒,你看這雨下這麼大,一會兒肯定得結冰,這種路況,誰敢出城啊?給多少錢都不去!”
出租車帶起一片泥水飛快地開走了。
董言言看看錶,這麼一耽擱,又過了一個小時了。
於是她又給宋明誠打電話,問他車修好了沒有。
“正在修,你彆着急啊,我今天晚上肯定回來。”宋明誠在電話那頭說道。
“你等着,我接你回來!”董言言說着拿起雨傘踩着泥水往學校跑,打不着車,她就去找家宣借,家宣肯定會幫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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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道的路邊,停着一輛熄了火的小麪包車,宋明誠拿着電話看着外面的冰雨漸漸地把玻璃窗凍上一層霜花。這兩個小時,他打了十幾個電話,沒有一個人願意過來幫他,此刻她的那一句話,對他來說,真是有如天籟。
他回頭看着後面凍得哆哆嗦嗦的三個人,淡笑道,“等着吧,言言說過來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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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言言一路小跑回到了學校,直接跑到播音班教室去找任家宣,張大偉見她一身泥水地跑進來了,嚇了一跳,“言言,你怎麼都淋溼了?趕緊換衣服去,要不一會兒該感冒了!”
“大偉,你知道家宣在哪兒嗎?我要找他有急事!”董言言顧不上跟他廢話,啞着嗓子急切地問他。
“呃......他跟李哲出去了,晚自習應該能回來。他帶手機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唄。”張大偉含糊其辭地說道。
“打了,不是打不通就是沒人接。”董言言狠狠地甩了甩額頭上的水,嘆了口氣,“算了,不找他了!”
她一路跑下樓,一邊走一邊想認識的人裡還有誰有車,給那些常聯繫的客戶打了一圈兒電話,要不電話就是沒人接,有人接的也是各種推辭。
她來不及感嘆世態炎涼了,她決定找李老三,他那人好辦事兒,只要給他足夠的錢,他應該能從朋友那裡幫她借到車。
董言言走出樓門,正想給李老三打電話,突然眼前一亮,她看到一輛嶄新的捷達停在家宣的車旁邊,那是劉青老師這幾天新買的車,連牌子都沒上呢!
剛纔怎麼把他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