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宣一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小樣兒,有些爲難地皺起了眉頭,“都都,我知道你不容易,再堅持幾天,就幾天好吧?我就是不想讓她太得意了。”
都璟璇眨了眨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着,眼神卻黯然,“家宣,你這樣會讓言言很難受,我知道這種難受,而且,我不喜歡我現在的角色,你就算不爲她想,好歹也爲我想想,你聽聽現在別人都怎麼議論我?如果我這樣能讓你們之間更好也行,可是我覺得我現在是在破壞你們的感情。”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這樣。有時候她跟宋明誠在一起說話,我都插不上嘴,他們之間那麼默契,好像別人都是多餘的,我想指責他們,可是他們在我面前一副坦坦蕩蕩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我無可指摘,這種感覺真的很鬱悶。”任家宣嘆着氣說道,“那幫顧客管宋明誠叫老闆,管言言叫老闆娘,那我算什麼?老闆娘養的小白臉?怎麼聽怎麼名不正言不順。” шшш◆ттkan◆¢O
都璟璇一聽,也不高興了,“那我算什麼?小白臉養的——”
“停停停!別說了,越說越不像話!”任家宣沒好氣地說,“你是我恩人,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我可當不起!現在我正式的跟你宣佈:爲了我的生命安全,我要搬回來了!今天就搬!”她說着就要走,任家宣拉拉扯扯地不讓她走。
“你給我買的東西我不要了!”都璟璇說着把書桌那一堆的購物袋都扔給他,想了想,又把頭上的髮夾取下來扔給他,把身上新買的小風衣也脫下來扔給他。
任家宣一見她來勁兒了。他也來勁兒了,很是無賴地擺出一副小流氓的樣子,抓着她的胳膊說道:“有本事你就都脫下來還給我!用不用我幫你,嗯?”
教室的後面吱呀一聲開了,董言言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兵荒馬亂。
任家宣一隻手拿着都璟璇剛脫下來的風衣,一隻手還抓着都璟璇的胳膊,一時竟然呆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對不起,我走錯門兒了,你們繼續。”董言言說着關上了門。轉身就走了。
“任家宣!我要被你害死了!我怎麼這麼倒黴啊?遇到的男生一個比一個衰!”都璟璇跺着腳。氣得眼圈兒都紅了。一想到董言言是怎麼對付他的前女友的,她就不寒而慄,現在只要她隨口那麼一說,她就徹底聲名狼藉了。
“都都,你彆着急。我這就找她解釋去,絕對不會讓她胡說。”任家宣說着,急匆匆地跑出去,在一樓大廳追上了董言言。
董言言回過頭。目光裡一片冰涼,“不用跟我解釋了,我在門口都聽到了。我倒真是佩服她的勇氣。爲了你可以連名聲都不要了。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你不爽。我也不痛快了。”
“言言,你別賭氣行不行?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我錯了我承認,可是你不能遷怒到都都頭上,她都夠倒黴的了。”任家宣緊皺着眉頭說道。
“都都都都!除了都都就是宋明誠!你沒折騰煩,我都聽煩了!”董言言冷着臉說道,“如果你覺得這樣有意思的話,你就繼續,別擋着我,我還得打飯去呢!”
“我請你吃飯去。”任家宣忙不迭地說道。
董言言白了他一眼,“我哪有時間出去吃?明天就要考試了。”說着甩開他,徑自回寢室了。
*
晚自習的氣氛很緊張,學習好的同學都在抓緊時間做考試前的最後總結;學習不好的同學在忙着打小條。
總之,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把這次期中考試混過去。
宋明誠把手裡的白紙裁成兩指寬的小條,在開頭折出一個小正方形,然後反覆對摺,不一會兒就折成了一疊可以放在手心裡小方塊。
“所有的公式都要抄啊?”他轉頭問董言言,“你就沒有一個記住的?”
“這不是爲了保證萬無一失嗎?萬一我哪個公式忘了呢!”董言言頭也不擡地說道。此時,她正在幫林風把他那篇作文翻譯成英語。一個工科班考英語居然還考作文,好在蜜絲田還不算太殘暴,作文的題材和內容不限,讓大家可以提前準備。
林風寫東西文藝範兒,所以她還得在心裡把那些文字默默的轉化爲大白話,然後再翻譯成英文,她的詞彙量也是有限的好不好?!
而林風,此時正在幫楊小海打小抄,楊小海的語文英語和政治課基本上都沒怎麼上,就指着打小抄考及格呢。林風寫得一手好字,這是老師和同學公認的,所以董言言有點兒擔心,萬一楊小海在考場上打小抄被老師抓到,林風肯定得跟着他倒黴,他的字辨識度太高了。
而楊小海,此時正坐沒坐相地勾搭着前後左右的同學陪他嘮嗑。
“你不能這麼慣着他,慣子如殺子懂不懂?”董言言很不滿地對林風說道。
林風已經習慣了她的滿嘴跑火車,所以只是笑笑,“別看他總逃課,可是專業課他還是學的不錯的,這些非專業的東西抄了就抄了,反正學了也沒有什麼用。”
董言言滿臉的黑線:作爲一個專業課一般般,只有非專業課才學得好的奇葩,她的玻璃心瞬間碎了一地。
正當大家的學習熱情都空前高漲的時候,一個最不受歡迎的人出現了,教室的門一推開,同學們都條件反射地紛紛把手裡的小條兒收起來,教室裡一片兵荒馬亂的唰唰的聲音。
“同學們今天都很反常嘛!”劉青老師踱着方步晃悠進來,在班級裡掃視了一圈兒,一臉的壞笑,“哎呀。你們現在抄也沒用,在老師我的眼皮底下,你們的一切小動作都無所遁形,如果不想你的名字被貼在布告欄上,還是老老實實的考不及格比較好。”
一樓的布告欄。有兩個作用,一個是表揚表現好的同學,另一個是宣佈壞孩子的處分決定。他這麼說。完全是紅果果的威脅!
“切!烏鴉嘴掃把星!”董言言扁扁嘴。
顧曉含見他洋洋得意地經過自己身邊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恨恨跟白羽咬耳朵,“總算讓他當上老師了哈!我就不信。每節課都是他監考!”
“顧曉含。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劉青老師悠悠然地轉過身,指着她問道。
顧曉含嚇了一跳,隨即毫無懼色地站起來,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就不信,每節課都是你監考!”
劉青老師哈哈笑了,“顧曉含,你可真勇敢。被我抓到的時候可別哭啊。”
顧曉含下巴一揚,不屑地笑笑,“我還就不抄了!不就是不及格嗎?又不是期末考試。又不用補考!不及格就不及格!”
“哈哈哈!不及格,你就這麼點兒出息!”劉青老師狠狠地拍着她的肩膀。笑得無比猖狂。
顧曉含咬牙切齒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後門,跺着腳衝後排的董言言喊道,“言言,他明天再去你那兒喝粥的時候!給我往他的碗裡下點兒耗子藥!”
“妹妹,你還是直接餵我一包耗子藥得了!”董言言皺着眉頭,額頭上的黑線一根一根的往下掉。心裡暗暗地祈禱劉青老師可得好好活着,否則自己還不得替她背一輩子黑鍋,全班的同學都聽到了,想賴都賴不掉。
下了晚自習,董言言和冷月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忽然聽到後門有敲門聲,都璟璇正站在教室門口等着她們。
“言言,明天要考試,這幾天晚上我就不過去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董言言,陪着笑臉說道。
“好的,那你好好考啊!”董言言對她笑笑,拉着冷月走了。剛走了沒幾步,都璟璇又在後面追上了她們,“言言你等等!我想跟你說兩句話,我想你對我有誤會。”5
董言言轉過身,對她笑道,“我沒有誤會你,我也相信你一定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都是家宣在胡鬧,我不會算到你頭上,你心裡別有壓力啊。”
都璟璇站在走廊裡,看着她輕盈地轉過身,跟冷月說說笑笑的走了。
“你根本沒必要跟她解釋,你們一個個都是欲蓋彌彰,誰跟誰在一起最合適,你們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卻非要擰着來。”
都璟璇聞言回頭,卻看見賀靖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後。
“我不會跟家宣在一起,因爲他跟你們這幫小屁孩兒不一樣,他是對愛情認真的人。”都璟璇凝起眉,很認真地說道。
賀靖軒撓撓頭,很不理解地說,“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既然你對他沒意思呢,那我可以追你了吧!反正咱們單着也是單着。”
“追你個頭呀追!滾遠點兒!”都璟軒毫不留情地甩給他一個白眼兒,小蠻腰一擰,轉身就走,她走一步,賀靖軒就跟一步,再走一步,賀靖軒再跟一步,她沒辦法只好撒丫子就跑,賀靖軒甩開膀子就追。
李哲和任家宣抱着籃球從外面跑進來,一眼就看見都璟璇急急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賀靖軒在後面嘻嘻哈哈的追。
“這是幹嘛呀?老六你跑慢點兒,都都穿着高跟鞋呢!穿高跟鞋還跑這麼快,小心摔着!”他忙不迭地喊道,那倆個人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都都,你扔包子呀!扔包子他就不追你了!”任家宣在他們身後跳着腳喊,眼看着他們笑鬧着跑到操場上去了,他回頭對李哲笑道,“你看,都都的魂兒終於回來了,這倆月給我壓抑的,見到她都不敢大聲說話。”
李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她的魂兒是回來了,你的魂兒丟了。我跟你說,我只負責擺事兒,不負責叫魂兒啊!”
*
第二天一早,明言粥鋪門口就貼上了一張通知:因爲最近三天要期中考試,所以本店5月9日——5月11日每天的營業時間改爲早5:30——7:30分,由此給您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
門口行色匆匆的行人,暫時停下了腳步,議論紛紛。
“這家粥鋪的老闆是學生啊?怎麼還考試?”
“你還不知道吧?這家店的兩個老闆,是廣校的校草和校花。”
“是嗎?廣校出美女呀,我得進去看看。”
……
董言言很高興:剛剛一說要縮短營業時間,來的顧客反而多了!真怕一會兒捨不得走了。她擡起手腕看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過了七點了,於是吩咐冷月把桶裡的粥用塑料杯子裝上,封好,然後滿臉歉意地對店裡的剛進門的幾位顧客說道,“抱歉啊幾位,我們一會兒要考試了,你們的粥我直接給你們打包帶走行不行?”
“啊?不是兩塊錢隨便吃嗎?我們就吃一份兒不合算吶!”
“行!今天兩塊錢可以打包兩份兒!老闆,收錢!”董言言回頭對宋明誠笑道。
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到七點半關門了,三個人一路小跑着回到學校,回到寢室換上衣服,收拾好文具,拿好准考證,又一路小跑的跑到了二樓。
八點半開考,八點二十到了考場,董言言平靜了一下情緒,最後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看了看時間表,今天的第一節課就考高數,因爲前一陣開店兒忙得手忙腳亂的,這兩個月的高數課她落下不少,董言言現在只有祈禱及格就好了,等把這次考試熬過去,她期末一定要好好考。
嗯,不辜負老師的期望!她自欺欺人地想着。
開考的鈴聲響了,數學老太太和物理老太太說笑着走進來,董言言在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幸好,來了兩個眼神兒都不好的監考。
對不起了,親愛的數學老奶奶!她看着講臺上一臉慈愛的數學老師,在心裡默默懺悔。然後默默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宋明誠。
宋明誠心領神會,拿到卷子後,有條不紊地先做選擇題,再做大題,每一道大題都在草紙上飛快地演算了一遍,然後才工整地抄在卷子上。做完了卷子,擡起手腕看看錶,已經過了四十分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