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安保公司現在也有白人員工和黑人員工，華裔員工和非華裔員工的比例大概是7:3的樣子，炮臺公園內的黑西裝和外面街道上的黑衣人一樣，都是春田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員，只不過因爲炮臺公園內濃郁的商業氣氛，冷冰冰的制服不適合直接出現，所以黑衣人才要換上黑西裝，儘可能淡化暴力色彩。
和冷冰冰的制服相比，莊重挺拔的黑西裝其實更加嚴肅，和行色匆匆的那些都市白領相比，安保人員們把黑西裝生生穿出來一絲鐵血無情的味道。
要分辨出安保人員不僅從氣質上，還有更多的細節可供區別，大多數安保人員胸前都佩戴槍盾造型的銀色徽章，臉上也大多帶着男人裝最新推出的墨鏡，這種墨鏡的售價並不便宜，每一副的售價都在十五美元以上，春田公司從駿馬服飾能拿到友情價，所以墨鏡就成了安保人員的標配。
在一大羣黑西裝的注視中，伊萬和尼古拉斯乘坐的寶馬在駿馬大廈前挺住，伊萬開門下車，小跑到尼古拉斯這一側爲尼古拉斯打開車門，尼古拉斯下車的時候目光還是情不自禁的在黑西裝們身上頓了頓，然後才轉身走進駿馬大廈。
“請稍等，裡姆先生正在忙。”總裁辦公室的秘書長得很漂亮，說話卻不怎麼客氣，最起碼在尼古拉斯看來，並沒有給尼古拉斯足夠的尊重。
爲了表示自己的矜持，尼古拉斯是卡着點來的，李牧說是十點嘛，尼古拉斯就不早也不晚，剛剛好十點來到李牧辦公室門前。
讓尼古拉斯沒想到的是，托拉斯老闆也有不守時的時候，尼古拉斯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李牧辦公室，李牧卻沒有留出時間，這讓尼古拉斯惱火得很。
“真過分，不守時可不是好習慣。”待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寬大豪華的休息室內，尼古拉斯實在是氣憤難平。
以往，不守時其實都是貴族的特權，在聖彼得堡，除了沙皇，大概是沒什麼人有讓尼古拉斯等待的資格。
“歡迎來到紐約。”伊萬苦笑，別說是尼古拉斯，就算是沙皇來了，如果李牧不高興，大概也不會給沙皇面子。
這就是民主國家和帝制國家最大的區別，別拿禮儀說事，禮儀就是彌補實力差距的遮羞布，實力不等的國家之間根本不存在禮儀。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李牧才樂呵呵的送客人出來，客人是民主黨下一任總統候選人詹姆斯·加菲爾德和阿瑟，這下尼古拉斯沒話說了，這兩個人的分量比起尼古拉斯一點也不輕。
尼古拉斯和伊萬走進李牧辦公室的時候，茶几上的酒瓶和雪茄盒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看樣子剛纔李牧和詹姆斯·加菲爾德聊得很開心。
“伯爵閣下，請原諒，我實在是太忙了，你看到了，沒有片刻安生。”李牧這會兒態度就很好，好像上一次和尼古拉斯見面時的不愉快根本沒發生。
“總裁先生，很高興認識你，你的成就令人震驚，聖彼得堡也有你的傳說。”尼古拉斯的態度也很好，就像是第一次見到李牧一樣。
伊萬在旁邊笑得就更清純了，尼古拉斯其實不會幾句英語，李牧不會俄語，所以需要伊萬在場充當翻譯，當然伊萬還兼任服務員，倒酒拿煙這種事，伊萬並不陌生。
畢竟伊萬也曾經是混混嘛，混的就是個眼力勁，沒眼力的早就橫死街頭了。
“作爲奧運會組委會的委員，我希望俄羅斯代表隊能在奧運會中取得好成績，當然了，如果下一次你們派來的運動員能更多一些就更好了，奧運會有上百個項目，很多項目都挺有意思的。”李牧先從奧運會說起，總不能上來就說庫頁島。
“呵呵，我們也希望能在奧運會中取得好成績，我得說，你們的這個創意實在是太棒了。”尼古拉斯也不着急，並沒有其他人在排隊等待李牧接見，所以尼古拉斯的時間很寬裕。
“抱歉，裡姆先生，我得先和尼古拉斯先生解釋一下。”尼古拉斯不知道李牧的習慣，伊萬卻是知道的，先用英語道歉，然後用俄語解釋：“伯爵先生，我們並沒有太多時間，大概半個小時，這是裡姆先生接待客人的底線。”
就算是李牧再閒，駿馬集團的總裁也肯定比俄羅斯的伯爵更忙，如果不給尼古拉斯點壓力，估計尼古拉斯和李牧扯到明天早上也說不到正事上。
李牧其實也不着急，如果尼古拉斯不抓住機會，李牧也會陪着尼古拉斯瞎扯，不過時間一到，李牧就會端茶送客，尼古拉斯想得到下一次來見李牧的機會，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你應該早點提醒我伊萬。”尼古拉斯很不滿，時間不僅僅是金錢，時間還是生命，日本人和俄羅斯人在海參崴打出了狗腦子，每天都有數百名俄羅斯人陣亡，按照這個速度死下去，尼古拉斯也不知道海參崴的俄羅斯人能撐多久。
“裡姆先生，你應該知道，在遠東，在你的家鄉附近，正在爆發着一場戰爭，嗯——你知不知道白起這個人？”尼古拉斯終於還是提起了這個讓尼古拉斯咬牙切齒的名字，如果說白起之前的威名僅限於琉球和日本兩地，現在，白起的名聲終於傳到了聖彼得堡。
好吧，或許是因爲白起太殘暴，和白起這個名字聯繫在一起的，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這一次也一樣，在遠東，白起的綽號叫“屠夫”，他不僅屠殺日本人，也屠殺俄羅斯人。
“當然，琉球總司令嘛，幾個月前我和約翰去遠東休假，我們還在一起吃過飯，白起以前曾經是我手下的員工。”李牧不隱瞞和白起的關係，這不是什麼秘密，當初正是因爲潘廷珍的求助，白起纔會去遠東，駿馬集團給了琉球那麼多的援助，現在說不認識，實在是說不過去。
“我們不知道的是，你現在對於白起的影響力怎麼樣？”尼古拉斯根本不追究那些細枝末節，李牧既然敢承認，那也就代表着沒有把柄可抓，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沒意義。
“影響力？不不不，我們是朋友，僅此而已，影響力就談不上，你該不會認爲我們還是上下級關係吧？”李牧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是大得很，戰爭販子和屠夫在一起是挺配的，但是這個事兒絕對不能認。
不管李牧願不願意承認，也不管華盛頓的政客願不願意承認，作爲駿馬集團的老闆，李牧其實已經是“美國夢”的象徵之一，雖然這個時代並沒有這個名詞，但是美國正是打着“實現夢想”的旗號從全世界吸引移民，李牧是最好的噱頭。
想想看，連李牧一個華人在美國這個白人世界都可以成功，那其他人還有什麼理由怨天尤人呢？不成功只能怪自己沒能力，正是因爲李牧和洛克菲勒他們這些財富神話，才能從舊大陸吸引一批又一批的新移民。
既然是“美國夢”的象徵，那麼李牧的名譽就不能有絲毫的污點，“戰爭販子”這個綽號雖然不好聽，但總算是還沒有背離白人世界的普世價值觀，“屠夫”這個綽號就太難聽了，李牧不是軍人，也不是殖民者，李牧是商人，商人就應該做商人該做的事。
“是我的表述不夠清楚嗎？”尼古拉斯還以爲是李牧沒聽懂，這麼急着否認，可不是做生意的態度。
“應該不是，如果有，那麼也是我的翻譯出了問題。”伊萬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麼直接談肯定是談不出結果的，尼古拉斯終究還是太着急了些。
或者說，聖彼得堡的貴族們脫離歐洲主流社會實在是太久了，他們太過於自以爲是，並不擅長傾聽別人的意見。
“伯爵閣下，我們還是聊一聊接下來要進行的比賽吧，你肯定也不希望，俄羅斯在第一屆奧運會中顆粒無收，那並不符合俄羅斯的國際地位。”李牧還是懂的怎麼挑起尼古拉斯的興趣，帝制國家對於榮譽的需求比民主國家更旺盛，特別是對於現在的俄羅斯來說。
克里米亞戰爭的失利給了俄羅斯人重重一擊，將俄羅斯擊敗拿破崙獲得的榮耀全部打破，俄羅斯人目前在國際上的地位正處於有史以來的最低時期，聖彼得堡的貴族惶惶不可終日，俄羅斯人爲此賣掉了阿拉斯加，加入了三皇同盟，但仍然無法獲得安全感，其實說起來體育也不能給俄羅斯人帶來戰場上無法得到的東西，否則俄羅斯人也不會派出這麼寒酸的陣容。
“我們當然希望獲得一個好成績，俄羅斯是個愛好和平的國家。”尼古拉斯簡直是大言不慚，這話要是傳出去，不少人會笑掉大牙。
“哈哈哈哈，沒錯——”李牧就笑得挺開心，貓會不喜歡吃魚？狗會不喜歡啃骨頭？俄羅斯人會愛好和平？
呵呵。
第一次見面當然談不出什麼結果，李牧也只是表明一個態度而已，但是尼古拉斯顯然不是這麼希望的，在離開駿馬大廈的時候，尼古拉斯的臉色實在是很難看。
“伯爵閣下，我們不可能一次努力就可以達到目的，或許我們需要去尋找更有分量的人。”伊萬不放棄，他的任務就是牽線搭橋，至於成不成，那是尼古拉斯的事。
“更有分量？你在紐約還能找到更有分量的人？”尼古拉斯很懷疑，來美國之前，尼古拉斯還是做了些工作的，在紐約，因爲李牧和白起的特殊關係，可以說沒有人比李牧更有分量。
“是的，更有分量，您還記得剛纔的那兩個人嗎？切斯特·阿瑟和詹姆斯·加菲爾德，他們一個是前任紐約州長，一個是前任衆議院議長，詹姆斯·加菲爾德先生已經獲得競選下一任美國總統的提名，切斯特·阿瑟先生是詹姆斯·加菲爾德先生的競選夥伴，我想，他們一定對這件事很有興趣。”和尼古拉斯相比，伊萬簡直就是美國通，不過只可惜，因爲身份原因，伊萬隻是認識阿瑟和詹姆斯·加菲爾德，阿瑟和詹姆斯·加菲爾德卻不認識伊萬，以前的伊萬，還沒有資格出現在阿瑟和詹姆斯·加菲爾德的社交圈內。
“你認識他們？”尼古拉斯顯然很驚奇。
“不認識，不過我知道哪裡可以認識他們。”伊萬實話實說，幾乎所有紐約人都知道，如果想認識那些大人物，克林頓城堡絕對是最佳選擇。
那就克林頓城堡，駿馬大廈距離克林頓城堡近的很，直線距離只有幾百米而已，連車都不用坐，伊萬和詹姆斯·加菲爾德直接步行過去，伊萬擁有沙灘俱樂部的會員資格，可以把尼古拉斯帶進克林頓城堡，這倒是省了尼古拉斯不少錢。
如果說紐約對於尼古拉斯來說是個新世界，那麼克林頓城堡對於尼古拉斯來說差不多就是天堂。
沙灘俱樂部也確實是更符合尼古拉斯對上流社會的定位，畢竟有資格加入沙灘俱樂部的，最起碼也要是個百萬富翁，從資產上來說，比尼古拉斯可有錢多了。
尼古拉斯這種伯爵，其實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麼個爵位，純粹的金錢並沒有多少，在俄羅斯，尼古拉斯也算是身家豐厚，但是尼古拉斯的財富主要是以城堡、農莊、古董等形式存在，這些東西真正變現的話其實並不值什麼錢。
不得不說，尼古拉斯和伊萬的運氣不錯，剛剛走進克林頓城堡一樓大廳，尼古拉斯和伊萬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的詹姆斯·加菲爾德和切斯特·阿瑟。
“政治是什麼？政治就是爲經濟服務的載體，美國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好時期，我們不需要什麼改革，也不需要沒有經驗的人指手畫腳，政府最大的作用是爲經濟發展創造足夠穩定的環境，這樣我們就能擁有更美好的明天——”詹姆斯·加菲爾德正在抓緊一切機會宣傳。
對哦，總統大選也快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