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東南西北風起華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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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鴻漸。我還沒有恭賀你訂婚之喜呢。你這位西方博士這下可就成了南洋豪門的東牀快婿,如果將來又當上北洋政府高官,那就湊成大四喜!到時候可要提攜小弟一把啊。”
他們兩個之間交情算是深厚,孟憲承性子也挺詼諧,於是就開了這麼一個玩笑。
“東南西北,哈哈哈……”我們的袁大師也被逗樂了,“那等我回到‘中’國,成了‘紅’人,‘發’了大財,一定建個大三元大學請你當校長!”
“哈哈哈……”兩個老朋友相視大笑。
袁燕倏收住笑聲問道:“伯洪,既然你說到麻將了,那我正想問問你這位144號麻將俱樂部華盛頓分部主席,你們現在進展的如何,招收了多少會員了啊?”
我們的袁大師既然要推廣賽里斯傳統文化,自然不可能侷限在紐約一地。可惜他在其他地方認識的人不多,只好委託駱普祥會長了。不過他在華盛頓可有着一位教育家朋友啊。
聽到這個問題,孟憲承有些興奮地道:“我們這裡已經有五十多位固定會員了,有興趣的人都過百了。我正想寫信給你問你多要幾副麻將牌呢。”
這個成績比起紐約總部現在超過四位數的會員數字自然不算什麼,不過考慮到華盛頓沒有唐人街只能靠幾位留學生當麻將教員。
孟憲承又沒有袁燕倏那麼交遊廣闊,還算是差強人意吧。
“鴻漸,我還按照你的吩咐,編了一套麻將教材。”說着這位教育家就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
袁大師精神一振,急忙伸出手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144張牌的藝術(theartofthe144cards)》,又名《麻將之道(thewayofmahjong)》,是全世界第一本面向非中文母語愛好者的麻將教科書。”
“它的出現極大地推動了美國和西方麻將運動的發展,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裡面就被翻譯成幾十門語言,行銷全世界。據說到了二十一世紀,這本小冊子的銷售量比聖經還要大。因此,也被稱爲《麻將聖經》。”
“而除了麻將教科書之外,這也是一本寓教於樂的中文教科書。這本書的共同署名作者之一,袁燕倏先生在第一版的序言中宣稱,只要學會麻將牌就能學會中文日常用語,只要掌握這本小冊子就能不帶中文翻譯地跑遍全中國。”
“當然,他的話有些誇大之處。不過這本教科書確實對西方中文學習者的幫助很大,讓很多原本認爲中文十分艱深且枯燥的西方學習者在一開始就感受到了學習中文的樂趣。”
“而且由於麻將能促進兒童智力發展早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就成了心理學界和教育界的公論,所以很多西方人從小就在父母的指導下學習麻將,期間也學會了各種中文麻將術語。從而還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們今天能見到這麼多操着流利中文的西方人,這本書居功至偉。”
“就像袁燕倏先生本人說的那樣,這其中的大部分功勞都要歸於這本書的真正作者,也是我國著名的教育家孟憲承先生。當然,他之所以會編撰《144張牌的藝術》是收到了袁燕倏先生的委託。”
“他們兩位和第一任144號俱樂部主席,駱普祥先生一起,被譽爲‘麻壇三傑’。”
“約瑟夫-史迪威將軍就對這本小冊子和用麻將學習中文的方式讚譽有加。實際上,他本人就是一位語言奇才。1919年8月,他被任命爲首任駐華語言軍官,赴伯克利加利福尼亞大學學習漢語。1920年8月,第二次來華,正式就任駐華語言軍官,在北京華北協和語言學校繼續學習漢語。”
“等到1921年底的時候他第一次接觸到了《144張牌的藝術》的時候,不由得驚歎道,如果一開始就用這樣的方式學習中文和中華文化,他掌握這門語言的速度會快上一倍。”
“史迪威大力地在當時駐華美軍部隊當中推行麻將運動。而這些軍官士兵回到美國之後又在軍中掀起了麻將狂潮。以至於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軍隊後勤部門不得不印刷和撲克牌一樣多的紙質麻將牌供應前線作戰部隊。”
“直到二十一世紀,美軍都會舉辦年度麻將競賽。爲了紀念第一位在美軍中推動麻將運動的人,這項獎盃稱爲‘約瑟夫-史迪威獎’。這也是目前麻將四大公開賽以外最爲重要的獎項之一。”
“另一位著名的語言學家兼哲學大師,也是袁燕倏先生的好友,路德維希?維特根斯坦更是把麻將稱之爲自己人生的指路明燈。他的《邏輯哲學論》再版題贈就是:獻給neo-yuan和他的144位小精靈。”
“1926年,被證明總是與成年人格格不入的維特根斯坦離開了‘粗俗愚蠢的南部農民’,結束了鄉村教師的職位。在那個時候他收到了袁燕倏先生的禮物,一副麻將牌和一本《144張牌的藝術》,從此他就成了麻將的忠實擁躉。”
“1947年,堅信哲學教授是一份荒唐的工作的維特根斯坦從劍橋三一學院辭職,以專心在歐洲各國推廣麻將運動,並且成爲歐洲麻將聯合俱樂部的名譽主席。”
“羅素曾經說過,維根斯坦和袁燕倏兩位正是天才人物最完美的範例,他們都對人生充滿着熱忱、深刻的思考,所以他們纔會對麻將運動有着狂熱的喜愛。這是因爲麻將就是人生(majhongislife。)。”
“在袁先生的影響下,本來就有着賭徒之稱的山本五十六也成了麻將愛好者,並且把這項愛好帶進了日本海軍。後來日本聯合艦隊旗艦大和號航空母艦的外號就是‘大和麻將館’,因爲大和號上面的航空隊都以麻將牌爲呼號。”(筆者注:有我們的袁大師,怎麼還會有大和戰列艦這種樣子貨呢?)
“除了他們之外,當時還有很多歷史名人是麻將愛好者,比如說哈丁、柯立芝、胡佛、羅斯福連續四任美國總統。據說希特勒和墨索里尼還有一幫納粹高官也頗爲喜愛這項運動,還在一起打過牌。”
“大概因爲痛恨袁燕倏先生的關係,也有可能種族主義思想作祟,溫斯頓-丘吉爾是全世界第一號麻將反對者,稱其爲腐蝕西方文明的東方把戲,在他擔任首相期間還想要在英國禁絕麻將運動,但是當時就連英國王室都癡迷於麻將,這項禁令最後就不了了之。”
——節選自《144張牌的藝術》中文版序言
“verygood!”袁燕倏翻了一下小冊子,由衷地讚道,“伯洪,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啊!”
果然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士去做。人家身爲教育家,寫出來的教科書就比自己要淺顯易懂,也更加符合人類學習過程的規律。
孟憲承呵呵笑道:“鴻漸,你都說這是爲了弘揚我們中國傳統文化,那小弟不敢不盡心啊。”
袁燕倏用手拍了拍這本小冊子道:“沒錯,有了這本書再加上麻將牌的魅力,何愁我們中國傳統文化得不到全世界人民的認可呢?”
我們的袁大師心中又開始吐槽了,現在高舉“打倒孔家店”旗幟的那幫人如果看到自己的後輩在外國開“孔子學院”開得不亦樂乎開得沾沾自喜開得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肯定好氣好氣好氣的吧。
說句真格的,孔老二有什麼好推廣的,有這點經費還不如開幾十座麻將俱樂部來得效果好呢。
這件事情他們不做,我就幫他們做了吧。
袁燕倏沉吟了一下交代道:“伯洪,華盛頓我是沒你熟,這件事情只好麻煩你了。請你儘快找印刷廠把這本書給印出來,一定要精緻一定要美觀一定要大氣,而且一定不要怕花錢!”
他嚴肅地說道:“我這幾天就有用,所以越快越好。”
孟憲承點了點頭道:“鴻漸,我馬上就去安排。”
袁燕倏和孟憲承說完了這件弘揚賽里斯傳統文化的“正事”,接下來聊了聊國內親朋好友們的近況和各自的現況。
然後他們談的話題那就要更加深入一些了,畢竟這兩位是在國內就認識的老同學和老朋友了。
“鴻漸,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討厭威爾遜總統。要知道我所在的喬治華盛頓大學頗有些人很是反感你的那幾篇政論,有人甚至說你是……嗯,說你是在挾私報復。”
實際上,那些進步主義或者種族主義的知識分子說他是失心瘋的大噴子,反和平的戰爭販子,大資本家的狗腿子,狂妄的豬尾巴辮子……諸如此類的。孟憲承還是挑了最輕的那一種罵法。
“呵呵……”我們的袁大師輕笑幾聲,沒有打斷他而是坐在沙發自顧自在吞雲吐霧。
說句心裡話,他也並不怎麼在乎有人罵他,只在乎罵他的人是不是有名聲。有名聲的那就要大張旗鼓地懟回去,沒名聲的就在心裡面罵一個沙比就好了。
孟憲承尷尬地擡了擡眼鏡,繼續說道:“好吧,威爾遜確實沒有在凡爾賽和會上爲我國仗義執言並且妥善解決山東問題,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他的吧。主要還是英法這兩個不守道義的殖民帝國作梗,日本又蠻橫狡詐絲毫不顧及國際公義,哎……”
他嘆了一口氣道:“外加我們的北洋政府軟弱可欺罷了……”
要知道對於伍德羅-威爾遜和他威爾遜主義,中國知識分子是抱以極大期望的。在凡爾賽和會召開之前,如李大釗、陳獨秀、胡適等文化界大佬都對威爾遜給予了熱情洋溢的讚揚,並把全世界和平的希望寄託於他的國際聯盟。
1919年2月,蔡元培和熊希齡還發起成立了“國際聯盟同志會”,在國內宣傳國際聯盟之主張。
從當時賽里斯知識分子的角度來看,威爾遜主義確實值得期許。
威爾遜在1918年紐約發表公開演講的時候,就提出了和平方案五原則:一、民族平等,二、共同利益,三、國際聯盟,四、國際經濟合作,五、公開外交。聽着有些耳熟的吧。
不管怎麼說,這些看起來非常美好的方案對於飽受列強欺侮的賽里斯來說是具有很大吸引力的。所以這位孟大教育家有這種想法並不稀奇。
但是,袁燕倏並不準備放個大嘴炮來說服他改變想法。
原因麼很簡單,大師球系統沒有發佈任務……這只是其一。
其二,袁大師又不是整天想着要懟天懟地懟空氣,放嘴炮也很累人的好伐。
就像後世在網絡上,爲了證明有些人是沙比,還要去找乾貨打臉,除了滿足一下自己打臉的慾望還有其他什麼成果呢?
其三,他這位穿越者也不想改變所有歷史人物的人生軌跡。
比如說眼前的這位“老友”,噹噹爲中國培養教育人才的愛國教育家那就挺好的,日後也能成爲“共和國老一輩教育家”,那麼他對國際政治關係天真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伯洪,你是有所不知啊。”袁燕倏微微一笑道,“我問你,你知道我爲什麼來華盛頓嗎?”
“你信上也沒說啊。”對方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地道,“我還以爲你是來陪施肇基公使來觀禮,順便來看我的呢。”
“哈哈哈……”袁燕倏也不藏着掖着,笑着道:“所以你是隻是其一不知其二。其實吧我此行是來……”
孟憲承聽完他的話就大大地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道:“啊!這麼說,鴻漸你到華盛頓是給下一任國務卿當顧問的?!”
他激動地站了起來,在房間裡面繞了一圈,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可太、太、太了不起了啊!”
中國留學生給美國國務卿當顧問,就算是一百年後那也是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我們的袁大師擺了擺手,淡定地說道:“什麼顧問,休斯先生只不過找我這個中國人瞭解點遠東局勢而已。”
孟憲承坐到他的身邊,湊近他壓低聲音問道:“鴻漸,那你和他準備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