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想不透是親孫女爲什麼首長會這樣，畢竟首長對她一個外人都能如此的大度。
再看小高，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秀英追問道，“難道里面還有別的隱情？”
小高像很擔心被人聽道，特意從廚房裡探出頭四下看了一眼，見沒有人，又縮回來，“這也是我一次無意見聽到首長髮脾氣說的，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也不清楚。”
“當年芳芳生出的時候，正好是夫人去世的那一年，聽說夫人特別把芳芳帶在身邊，畢竟是老人，哪有不喜歡孩子的，但肖燕嫂子不同意，還把孩子抱到了肖家，後來夫人沒有幾個月就去世了。”小高一臉的惋惜。
李秀英也驚呀不已，“難怪首長會提到芳芳的時候反應會這麼激烈。”
現在也算是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小高也點點頭，“咱們首長看着平日裡總冷着張臉，不拘言笑的樣子，可內心是孤獨的，我總會看到首長拿着夫人的照片一個人看，要是有人進來了他就忙收起來。”
“首長不是有兩個兒子嗎？我怎麼只見到東大哥，沒有見到另一個？”李秀英心裡一直存着這個疑惑。
小高搖頭，“我也沒有見過。”
兩個個陷入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
李秀英明白小訥許是與她一樣的心思，首長看着風光，職位高又有那麼多人尊敬他，可不被人知道的一面，又有誰能知道他內心的孤獨呢。
長子性子懦弱，萬事都講着和氣，可這天下的事哪有就天上掉餡餅的，不敢拼又怎麼可能有機會，老首長又是一個要強的人，結果兒子這樣，心底不可能不失望。
再說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小兒子，李秀英直接將人歸到了不孝子的裡面，原本在她的印象裡那些高幹子弟就都是貪玩又不務正業的，沒有什麼好的印象，做爲一個兒子常年不回家，可見這人什麼樣。
想到這些，李秀英到覺得首長真的很可憐，有家人與沒有家人一樣，就像她一樣。
這件事情雖然過去了，第二天東守安看着也沒有什麼不同，小高和李秀英也似忘記了一般，再也沒有提起這事，不過李秀英這天出去晾衣服時，卻看到一抹小身影躲在樹後，而且是看到李秀英的時候才馬上躲起來的。
馬上就進了四月，北方這邊的雪已經開化掉了大半，樹光禿禿的沒有葉子，那小身影在樹後，讓人一眼就能看到，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梳着個馬尾，在樹後還一直小心翼翼的偷看着李秀英。
李秀英眸子動了動，心裡就有了算計，只當不知道走到院子裡的晾衣繩那裡晾衣服，眼角則一直注意着樹後面的小身影，樹後的小身影顯然已經從剛開始緊張再確認李秀英沒有發現她之後，慢慢的放鬆下來。
甚至到最後，還好奇的頭也探出來半個來打量李秀英。
李秀英也這個時候纔看清對方的模樣，長的很像肖燕，有八分像，就從這一點上來看，足可以確定這就是芳芳了，這還是她到大院裡第一次見到芳芳。
李秀英不知道芳芳的的性子什麼樣，也沒有打算去接觸。
或許是孩子的天性，芳芳主動開口問道，“你怎麼不問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芳芳。”李秀英停下手裡的活，側頭看她。
芳芳臉上升起好奇來，“你怎麼知道的？”
“你就是知道。”
“是小高叔叔告訴你的？”芳芳從樹後走了出來，雙手背在身後，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是。”
“我爺爺生病好些了嗎？”芳芳突然又認真起來。
李秀英沒有想到她話題轉的這麼快，可看到她關心首長，還是很高興，“首長很好，等天春天的時候，就可以自己慢慢的走了。”
“那就好。”芳芳拍拍胸口，臨走時還警告李秀英，“你不許把我來的事告訴任何人。”
“好。”李秀英笑了。
大人之間的恩怨，小孩子感受到又能這樣做，雖然芳芳稚嫩了些，卻還是個懂事的孩子。
雖然只是第一次接觸，李秀英到是挺喜歡她的。
芳芳走了，李秀英把盆裡最後一件衣服拿起來，用力的抖了抖，才甩到晾衣繩上，拿起地上的盆轉身往屋裡直，卻被身後的陳燦給叫住了。
“這些天也不見你，你一直在屋裡呆着？”李秀英看到陳燦也很高興。
陳燦一臉的苦累，“這些日子陸霞總會到我那裡去。”
“有什麼事嗎？”一個大院住着，李秀英真沒有聽說。
她平時都是在屋裡呆着，極少出來，更是與大院裡的人不走動，大院裡這十六戶人家，李秀英也只認識朱家和肖家，其他的人家在院裡碰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而院裡家家都有保姆，李秀英也就認識三個，其中一個還是肖家的王阿姨，平時跟本就不往來，另外兩個就是陸霞和陳燦。
“她說想認字，平時就帶了字典過來讓我和她一起學。”陳燈很苦惱，“江阿姨雖然沒有說，可我看得出來江阿姨不高興她總來。”
一個做保姆的，還整日裡的東家走西家竄的，還是在這種部隊的家屬大院，都是首長的家裡，職位高又有權的最是看不慣這樣的。
也難怪陳燦一臉苦楚又不知道要怎麼辦的樣子。
“那你就和她直接挑明白。”李秀英到覺得這事就得這麼辦，“你現在要是不好意思和她說，江家那邊對你的意見會越來越大，到時真等江家開口，我看就是讓你換個工作。”
陳燦臉都白了，“會這樣嗎？”
“這事我怎麼會嚇你。”李秀英可不是危言聳聽，“你自己好好想想，陸霞去的這些次，江家不瞞但和你說過嗎？他們是知識分子又是領導，不會和你說這些小事，但是他們在忍不了的時候可以換人。”
“那我現在就去找陸霞說。”陳燦一刻也不多呆，轉身就走。
李秀英明白，陳燦家裡條件不好，又有那麼多的弟妹等着吃，她這份工作丟了，餓的可就不是她一個人，而是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