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收服公孫語身邊的四大丫鬟,解決了府上暗藏的危機,在她看來女人間爭風吃醋的鬥爭可比領兵打仗還可怕。她這麼做也不全是爲了司徒謹,更多的還是想讓自己清靜一下,她可不想回到自己的府第,還要被吵得昏天黑地的。
將四大丫鬟打發了,司徒嫣看看時辰,公孫語應該已將賬本簡單看過了,這才又進了司徒謹的院子。
“嫣兒,你來的正好,這賬冊我看了,剛纔和玄哥商量過,你那鋪面上的一層紅利,我可是不能收的!”
“大嫂這是嫌我這個小姑小氣了不是?”
“你呀,這激將法對我沒用。你知我不是那個意思!當初你救玄哥出軍屯,後又把先母留下來的東西,都給我做了聘禮,單就這份情誼,我也不能再佔了你的便宜還賣乖的!總之你鋪面上的這一層紅利我是怎麼都不敢收的,不然你就將賬冊再收回去!這個家我不當也罷,反正有你在,你也不能虧了我去!”
“大嫂,你才說激將法對你沒用,難不在是我看上去比較笨不成,大嫂這話我可也聽出了激將的意思哦!”
“懶得和你爭辯!”公孫語瞪了司徒嫣一眼,看向了坐在一邊的司徒謹。
“語兒說的是,嫣兒,當初你分一層紅利給爲兄,我心裡就不願,只是那會兒你管着鋪子,我就算說了,你也聽不進的。如今正好,以後由你大嫂幫着管。我一層的紅利,我是怎麼都不會再拿的!”
“和,你們夫唱婦隨。欺負我孤家寡人。我認了!不要就不要,我還怕銀子沒處給不成!”司徒嫣故意裝着生氣,司徒謹倒是心裡一緊,可公孫語看的出,司徒嫣並沒有真的生氣。
“好了,嫣兒,你以後嫁進國公府。沒些體面的嫁妝哪裡能成的!我與你兄長都是清貧之人,這嫁妝也拿不出更多的,介時恐還要你自己準備。我這心裡本就難過,如若再要你鋪面上的紅利,那我這大嫂當的還有何面目見人!”公孫語這話是出自真心,司徒嫣也聽的出。想了一下。這才點心。
“好大嫂,你痛我愛我,我心裡明鏡似的。就依大嫂的,只是我在府裡一天,這開銷就要從我鋪子裡出,不然我即刻就搬出去住!”
司徒嫣想了一下,府上多了一人,司徒謹又當了官。這開銷也不是筆小數,不如從她這裡出。也算是幫了兄長。
“你呀!都依你!我也不知上輩子積了什麼陰德,這輩子能有和你做姑嫂親!”
司徒嫣淡笑一下,拉起公孫語的手,沒再說什麼,有時動作要比言語更能暖人心。
“嫣兒,我和玄哥還有件事想同你商量?”公孫語心裡雖暖,可她心中有事,與司徒嫣說話時,眼神略有閃爍。
“什麼事,大嫂儘管說!”司徒嫣雖覺有異,但也知不是什麼大事,不然以司徒謹疼愛她的個性,萬不會借公孫語之口。
“玄哥自打進了翰林院,成日裡和一羣老學究在一起,上對朝堂無義,下對百姓無助,這官當的不稱心不說,還成日裡要陪人應酬。這官當了不如不當的好!”公孫語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司徒嫣的表情,卻發現司徒嫣只是淡然靜聽,臉上竟然一絲表情都沒有。早就聽爺爺說起這司徒嫣膽大心思,這回得見當真如此,連她都看不出司徒嫣心裡在想些什麼。
既然猜不出,所幸也不去猜,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講了出來,“玄哥想去當一城縣令!雖說遠離朝堂,可只要業績斐然,升官指日可待!只是這一去就是三年不在京中,你兄妹自小分離,如今回京尚不足三年,就這般分開,玄哥心裡實有不忍!”公孫語這算是將司徒謹的意思表達出來了,夫妻二人心裡忐忑,都不太敢直視司徒嫣的眼睛。
“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呢,當縣令好啊!比呆在皇上身邊強,所謂伴君如伴虎,遠離朝堂也是遠離事非。至於分開,爲什麼要分開,兄長和大嫂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們一家人才不要分開呢!有親人的地方纔是家,你們都走了,京城只留我一人那還有什麼意思!”司徒嫣這麼想也正常,一是她擔心司徒謹初當縣令會被上級欺壓。二是擔心他吃苦,畢竟如果到了一個富庶之縣也就罷了,要是個貧窮縣城,就指着朝堂發放的一些銀子和稅收,怕是三年後的政績也難有所進益。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能感覺的出,司徒謹這一決定,多少和端木玄與李三郎有關。只是她不想明說。
而且墨雨昨夜的傳話,言猶在耳,那太師府和大司徒府都盯上了司徒府,一想及此,她這心裡就不安定。能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這塊事非之地,也未必不是兩全其美之計。
“嫣兒,縣城可不比京中,說不定這一去是個又遠又偏僻之所在!”司徒謹沒想到小妹竟然一口就應了,還有些不敢相信。
“遠能遠得過幽州,窮能窮得過軍屯不成!那種地方我都去過,兄長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司徒嫣這話並不是在炫耀,只是單純的想讓兄長安心。她不怕苦,只怕自己的親人受苦。
“語兒跟着我吃苦倒也罷,可嫣兒吃了這些年的苦,這一去又要讓你跟着吃苦,我這心裡總有些不落忍的!”司徒謹沒來由的有些後悔這個決定了,一想到小妹又要跟他去吃苦,這心裡就一陣的刺痛。
“大嫂是千金之軀都不怕,我就是那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猴子,有什麼可怕的!”司徒嫣一句玩笑話,倒說的司徒謹更加的內疚。他這算是將小妹給算計了,要是哪天讓小妹得知這一切都是有意撮合她與端木玄。不知小妹是否還能信賴他這個兄長。
公孫語心裡也有些不安,誰家的小姑不是給大嫂臉色看、對着幹,也就司徒嫣不但她一入府就將管家的大權交給了她。甚至還處處爲她着想,就是泥人也被其感動了。
這事三人又商量了有近一個時辰,直到翠萍來布飯,幾人這纔算作罷。事情定了,司徒謹自然要請旨,皇上那邊倒是對司徒謹此舉大肆誇讚了一番,可朝堂中更多的是反對之聲。都認爲司徒謹這般是爲了博取名聲。
大司徒府上的程峰得知後,只是冷笑了一聲,他想做的事就算是天塌地陷也會堅持做的。至太師府則再沒了動靜。畢竟他們與司徒府沒有什麼過節。而司徒謹這一走。也正和了他們的心意。
很快即到了三朝回門這天,司徒嫣給公孫語備了一車的禮物,從吃的到用的,從布匹到玉器。就差沒裝上成箱的金條了。
“嫣兒。回門而已,用不上這些的!”公孫語有些不好意思,司徒嫣這小姑她是越看越喜歡。
“大嫂能嫁進司徒府,那是全府上下的福氣,司徒府上雖沒有長輩,可越是如此,這禮就越不能輕了!”司徒嫣就是要讓公孫府的人都知道,司徒府善待公孫語。看重公孫語這個新進門的當家主母。
“嫣兒,你讓我可說些什麼好!”公孫語心裡也明白。夫家看重她,那比什麼都重要。想想出嫁前母親提點的那些話,如今倒都成了笑話。
“大嫂什麼都不用多說,我可是等着當姑母了!”
“女兒家的不知羞,這話也能亂說!”公孫語輕捶了司徒嫣一下,紅着臉上了車。司徒謹緊跟在後,“嫣兒,用了午飯我和你大嫂就回來!”
“不急的,大嫂入府難得回家一趟,多呆些時辰也無妨,家中又沒有長輩需要晨昏定省的!”
“那也好,你自己小心門戶!沒事不許外出!”司徒謹太瞭解自己這個妹子了,看她一臉的興奮就知他前腳一走,後腳這小妹就不知瘋去了哪裡。
“好了,好了,兄長成親後越來越囉嗦了,再不走就要錯過時辰了!”司徒嫣一邊將司徒謹推上車,一邊笑着和公孫語揮手。
送走了兄嫂,司徒嫣叫來赤雨,“國公府可有消息傳來?”司徒嫣以爲墨雨回去第二天,國公府就會有消息傳來,可直等到了今日仍未見動靜。
“回小姐,尚未有消息!小姐放心,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鐵血衛的規矩,無事少打聽,所以赤雨也不會去找墨雨相問。
“也是,行了,我去鋪子裡看看,這些日子光看賬本了,也不知鋪面上的情況?”司徒嫣還真的是動了出府的心思,她這些日子爲了司徒謹都有些憋悶壞了。換上男裝直接出了府第去了鋪面。
只是人還沒進點心鋪,就聽見了一陣大聲的爭執。忙退到一邊旁觀。原來是有人在她的鋪子裡買到了長毛的點心,吵嚷着要來退賠。
李有柱這會兒也在點心鋪,遠遠的就看見易了裝的司徒嫣,趁着圍觀衆人不注意,忙躬着身子走了過來,“大小姐,您怎的來了?”
“這是什麼人?”司徒嫣拿頭一指鬧事的。
“一個地頭蛇,街市上有名的賴子。他從未在咱們鋪子買過點心,也不知是打哪兒拾了這麼一塊,硬說是咱們賣給他的!”李有柱這會兒正被此人鬧的頭大。
“鋪子裡的點心不是都有專門的包裝嗎?”當初司徒嫣就是防着小人鬧事,所以只要是她出口的東西,都有專門的標識。放在現在就是商標專利權。
“那包裝倒也是真的,想來是哪家買了去,存着沒捨得吃,等想起來時已經長毛了,就連着包裝一起丟了的!”這是李有柱的推斷,不過司徒嫣認爲非常合理。
“你附耳過來!”司徒嫣在李有柱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才從側門進了鋪子後院。
鋪子裡有大小姐坐鎮,他又得了主意,李有柱覺得心裡特別踏實。叫來鋪面裡的夥計吩咐了下去。眼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羣,面兒上着急,心裡卻不急。
點心鋪最怕的就是這種事,鬧事之人也是看重了此點,這纔敢大聲的叫囂。
“孫瘸子,你是什麼人,這街市上走一走怕是沒人不知吧,你說這點心是我們鋪子賣給你的,那好我問你,這點心多少錢一塊?”
“當然是你們賣的,這點心二十文錢一塊,你當我不知呢?”孫瘸子得了人家二兩銀子,當然不是白拿的,這地賴想當好了,也不是件容易事。
“你是什麼時候買的?”
“三天之前,我跟你們說啊!”孫瘸子拿着發黴的點心,朝着圍觀的人比了比,“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點心鋪可真是黑心的很啊,賣的都是些個發黴的點心,那可是要吃出人命的啊!”
能站在這圍觀的,都是些閒的長毛的大閒人,最是喜歡看熱鬧,當然會跟着起鬨。
“你胡說!”李有柱拿手一指孫瘸子,“這點心叫奶嬤嬤,是去年店裡推出的新品,這個月因爲奶源不足,早就斷貨了,根本就沒賣過。三天前,你怎麼可能在鋪子裡買得到!”李有柱大聲一吼,倒把孫瘸子嚇了一跳。
“各位客官,想來也有不少這些日子買小店點心的,自是知道小的所言非虛!”圍觀的也有點心鋪的常客,李有柱這話倒並無虛言,自然也會幫忙佐證一二。
“我沒胡說,就是你們賣的!”孫瘸子原以爲自己都打聽好了,卻不知司徒嫣因爲找不到合適的羊奶,這奶嬤嬤早在五月初五一過就停售了。見奸計被拆穿,孫瘸子直接放賴,吵鬧上了,想着自己聲音大,再怎麼也要將點心鋪的名聲給毀了。
“各位街坊,各們鄉鄰,咱們這‘一點心意’點心鋪出的都是上上之品,絕不會以次充好,賣這些砸招牌之物。這孫瘸子是這一帶有名的混子,也不知拿了誰的銀子跑來鋪子裡滋事,還請各位鄉鄰給做個證,我這就拿他去報官!”
孫瘸子一聽要報官,忙將發黴的點心一扔拔腿就跑,可司徒嫣早就命人在一旁守着,又哪裡能讓他跑掉。
而人羣中一直有人暗中盯着事態的發展,見事情敗露,忙退了身形回去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