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好像跟爹借了一萬塊吧,這錢不應該拿出來嗎?”
大姐臉色一紅,心裡惱怒的很,大姐夫看向小妹的神色,也像吞了一個蒼蠅似的噁心的不得了,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這麼噁心的人。
二龍站了出來,從自己的份額裡點出了一萬塊錢遞給了陳母:“娘,大姐家裡起房子,我出一份力。”
大姐夫眉頭挑了挑,看來媳婦的孃家還是能走上一走的,這個二舅哥去過京城後到底不一樣了。
陳母看了眼身邊的一萬塊錢,又看了眼小閨女:“你走吧,這輩子掐尖要強的,累不累啊,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有的苦吃了。”
陳小妹驚愕的看着陳母,只看到陳母對着自己揮動着雙手,如同趕蒼蠅似的要趕自己走,心裡一賭氣:“哼,走就走。”
翠花看着她賭氣離開,連娘都不叫了,諷刺道:“有本事別吃孃家飯。”
陳小妹猛然回頭,想要罵幾句出口惡氣,看到嚴小南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頓覺自己的額頭又疼了,轉身就走,連頭也不敢回。
小姨夫看着陳小妹害怕的樣子,若有所思,不急,回去好好打一頓,什麼都能說出來。
“娘,你要保重身子,我們先回去了,明天來看你。”小姨夫彬彬有禮的說到,沒有辦法,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該有的氣度還是要有的。
村長留下文書和收據,拿着六萬塊錢也準備離開了:“老嫂子,你要節哀啊,二龍和翠花都是好的,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陳母站了起來,謝謝村長的關心,這次村長出大力氣了,必須要表示謝意的。
“村長,這一萬塊錢就是我和我老頭子捐獻給村裡的一點心意,給窮苦的娃讀個書,吃個飽飯就成。”
村長大吃一驚,他看了嚴小南和北南一眼,嚴小南點點頭,自己每次捐錢的時候都沒有瞞着姥姥和姥爺,現在姥姥也學會了。
“那成,我替那些孩子謝謝你,明天我做一個錦旗過來,對了好像還有捐款的收據也開給你。”村長心裡高興啊,一萬塊呢,可以買多少糧食給那些孩子吃。
看着村長離開的背影,陳母對翠花他們說道:“你們回那邊去吧,我今晚守靈,陪陪老頭子。”
翠花要留下,大姐也想留下,都被陳母趕走了,她就想一個人好好的跟老頭子說幾句話。
大姨夫拉着她離開了:“娘,我們明天一早就來,你如果累了就早點睡覺。”
陳母點頭,等堂屋裡的人都走光了,拿了三支香點了上去,又燒了一把紙錢,對着陳老爹的遺像說話。
大龍的頭伸出來看了一眼,立馬就縮了回去,想着等老頭子斷七後就把靈臺給拆了,不然太瘮人。
陳母嘮嘮叨叨的說了很久,眼看着香要燃盡,連忙又續了三支香,隨後去了廚房打了一盆熱水,洗乾淨手臉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翠花和嚴小強第一個到達老宅,只見院門大開,連堂屋的門也開着,靈堂前的香燭全部燃盡,卻沒有人續上。
翠花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村裡規矩大,只要靈臺不拆,香燭絕對不能滅,不然就是真的不孝了。
嚴小強連忙攙扶住搖搖欲墜的翠花,低聲說道:“翠花,你可是嚴家人呢。”
翠花的怒火神奇的卸掉不少,是啊,自己是嚴家人,這種事情二龍會出頭的。
果然,二龍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第一反應就是把大龍的房門給踹開了,大龍昨晚嚇得不敢出門,他聽到老孃叫他注意點香燭的。
可他不敢開門,連他媳婦也不敢出門,因爲老爹根本就是大龍給氣死的,哪敢面對陳老爹的遺像啊,所以兩人就沒有想到燭火是不能滅的。
北南幾個跟在後面進來了,他們今天上一炷香就準備離開了,卻沒想到面對的是這個場景,一下子有些回不過神來。
嚴小南的臉色忽然一變:“三哥,你去看看姥姥,怎麼還不起牀。”
北南似乎意識到什麼,拔腿就往陳母的房間跑去,瞬間,陳家的空氣凝結了,大龍和他媳婦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媽,媽你快來啊。”裡面傳出了北南驚恐的叫聲。
嚴小南心道不好,剛要擡腿,被葉塵鳴抓住:“我去,你抱着恩茗呢。”
嚴小南點點頭,塵鳴搶在翠花的前面進入了房間,二龍隨之跟上,只見陳母穿戴整齊的躺在大炕上,枕頭邊還有一個農藥瓶子,瓶子卻是空的。
陳母的手上還捏着一張紙,二龍小心翼翼的拿下這張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幾行字。
嚴小南的意識覆蓋了上去,看着姥姥最後的遺言:我去陪老頭子了,你們自己安好,不要爲難大龍,也不要罵小妹,都過去了,好好過日子。
嚴小南感覺不到姥姥的氣息,那就是說他們還要再辦一次喪禮。
北南看着紙上的字跡,揚起了頭,轉身走了出去,大龍是動不了了,那幾個跟他串通的賭徒還治不了嗎。
村長帶着捐款收據和錦旗走進了堂屋,一時間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可陳老頭的照片還掛在牆上呢,燭火呢。
猛然聽到翠花的哭聲,心道不好,可那是人家的正房,自己真的不能貿然進去,看到大龍和他媳婦站在屋子門口瑟瑟發抖,有些惱怒。
“大龍,你爹的燭火咋滅了,你不是住在這個屋子的嗎,你死人啊。”
“叔,我怕,我真的怕,不敢出來。”大龍說道。
村長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對寶貨:“你自己的爹怕個屁啊。”
嚴小南走了上來,看着大龍說到:“你沒聽到我媽媽在哭嗎,你還不去看看。”
大龍往後退了一步,翠花哭的如此悲切,哪還有啥好事情,基本上是娘嗝屁了,可娘是怎麼嗝屁的,被老爹帶走的嗎,老爹會不會帶自己走啊。
想到這裡,所有的害怕都沒有了,衝到靈臺前點起了香燭,燒了紙錢,對着遺像不斷的叩頭:“爹,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可別帶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