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完成,大傢伙散去,徐友亮和葉青回宿舍休息。
打水,洗漱,新婚夜似乎和往常也沒什麼不同,竟然連聽牆角的都沒有!
葉青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故作淡定,終於結婚啦!有些事情可以正大光明的問啦!
“咳咳……徐友亮,你工資究竟多少錢?”
“七十八塊啊,我不是跟你說過麼?”徐友亮忙着打掃地上的果皮紙屑,頭也沒擡的說。
葉青盤腿坐在牀上衝他瞪眼:“別跟我耍滑頭,補助呢?獎金呢?工資條拿出來!”
“不早說……”徐友亮嘟囔,放下笤帚擦乾淨手,走到寫字檯前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沓工資條,隨手仍過去,轉身繼續收拾桌子。
葉青一把撈起,挨張打開……
“哇!一百多啊?保留工資是什麼東西?”
徐友亮隨意:“那個不靠譜,變動好幾回了都。”
葉青翻着工資條挨張細看,果然發現保留工資不時有變動,也不知道發放的依據是什麼。
“徐友亮,我不問你就不說是吧?”
“你不問,我怎麼知道要說什麼?”
“有什麼說什麼!”
“你不嫌我囉嗦?”
葉青怔了下,乾笑道:“好好……以後我問什麼你就說什麼,但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徐友亮誠懇點頭。
“過來過來!你坐下,咱們談談。”葉青眯着眼衝他招招小手。
“哦。”徐友亮搬了小馬紮聽話坐在牀前。
“你現在存款有多少錢?”葉青問。
“這月工資還剩八十七塊,補助還沒發,銀行我的戶頭有一塊錢。”
“拿來!”葉青伸手。
徐友亮忙站起來,到寫字檯前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這月工資結餘,連同裝錢的信封和存摺一併交給葉青。
葉青打開信封數了數裡面的錢,又翻開存摺掃了眼,果然只剩一塊錢,而且之前確實有三百塊,大部分都是去年兩人戀愛時支取
。
葉青滿意點點頭,思量下又試探:“還有別的錢麼?”
“有。”徐友亮老實回答。
就知道這樣!葉青沒好氣:“都拿出來!”
徐友亮趕緊掏出鑰匙,打開上鎖的那個抽屜,摸摸索索一陣子,不知道從哪又扣出一張存摺來,慎重遞給葉青。
葉青接過打開,原本只隨意掃一眼,當看清上面的數字時候直接驚呼出聲!
“啊啊啊……徐友亮!哪來的?啊?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我母親留下的,給我娶媳婦用的。”
葉青嘴都要樂歪了:“我婆婆給我的啊?她老人家真好!”
翻來覆去把存摺看個夠,數着後面的一串零葉青心裡樂開了花,這回就算是全職也不怕啦!
“咳咳!印章拿過來。”
“哦。”徐友亮從另一抽屜裡掏出印章,雙手遞給葉青。
葉青白他一眼,不問就不拿是吧?幸虧她不是傻子,知道支付沒有密碼,要憑印鑑。
看來以後還要着重培養他的積極能動性,葉青想着便把存摺和錢都裝進自己挎包裡,暗暗收好。
“我婆婆還留下什麼東西啦?”
之前的手錶,還有關於田婆婆婚約的那段往事,葉青一直反覆琢磨,今天又看到存摺中那一大筆存款日期,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沒了。”
“真的?”
“真的!”
葉青不信:“房子呢?你家以前不少房子吧?”
徐友亮點頭說:“嗯,南京的大宅,鄉下的祖宅,還有上海白賽仲路的洋房,蘇州的……”
沒等說完葉青已經兩眼冒光,興奮的不行!
“徐友亮,我要加名!”
徐友亮納罕:“你加什麼名?”
“產權啊?房子要有我一半!”葉青揚聲。
“哦!你去找他們市長商量吧。”
葉青一怔:“找市長幹嘛?我爲什麼要和他商量?”
“房子現在歸市政。”
葉青頓時泄氣,又忘記捐獻那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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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友亮納悶:“葉青,你要那麼多房子幹嘛?你住的過來嗎?”
葉青反駁:“不要纔是傻子,我就是喜歡!”
徐友亮白眼,懶得搭理她。
“你每月要多少零花錢?”葉青又問。
徐友亮想了想:“不一定,你打算給我多少?”
“看心情
!”葉青白眼還擊
徐友亮忙賠笑,摸着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認真道:“十五塊行不行?”
葉青衝他甜笑:“好商量,要是不夠的話我給你加到二十塊!”
徐友亮神色感激,衝葉青不住點頭。
“徐友亮,以後你要聽我的話,聽話我就給你多發零用錢,知道了麼?”
徐友亮鄭重點頭:“我聽話!”
“你別忘記哦,家裡我做主!”
“嗯,我爲你服務!”
葉青得意,繼續教導:“徐友亮,夫妻間要相互坦誠,以後你什麼事都不許瞞着我。”
徐友亮點頭:“我不瞞你,只要你想知道,我什麼都告訴你。”
葉青心滿意足!跳下牀抱住徐友亮脖子就親。
徐友亮摟緊她腰熱情迴應……
洗漱過,徐友亮打開牀頭檯燈,靠在牀頭吸菸。
“明天我去吳叔家看看,今天亂哄哄的,都沒顧上和吳嬸好好說話。”葉青抱着枕頭跟徐友亮說。
之前一趟趟往惠安跑,都沒顧上去吳叔家看看,吳嬸領着一家子來參加婚禮,怎麼着也得過去打個照面,權當是回門吧,省的一個人在家悶得慌。
徐友亮點頭:“去吧,順便問問老吳他家大兒子怎麼打算的,是要繼續上學還是想上班。”
“吳叔自己有打算吧?我去問什麼?”葉青納悶。
“你就順便提一句,老吳心裡明白。”
他這說話留半句的毛病可真討厭!葉青不悅,“徐友亮,你每月要抽幾包煙?”
徐友亮一怔:“我每月……抽的不多啊,你問這個幹嘛?”
葉青呵呵:“沒事,我就順便提一句。”
徐友亮白她一眼,想了想,剛抽出來的香菸就放了回去。
過了幾分鐘,徐友亮忍不住又摸向煙盒……
“徐友亮,小曹姑娘是誰啊?”
她記着周梅說過,以前小曹姑娘去宿舍找他,還給大家夥兒做飯。
徐友亮納悶:“哪個小曹?”
“你以前不是和她處過對象麼?”
“沒有!從來沒處過!”徐友亮堅決否認。
葉青疑惑:“其他人呢?以前就沒人給你介紹過?”
“有!但是我一個都沒答應!”徐友亮信誓旦旦。
“呵呵……別緊張,我就順便提一句。”葉青大度。
徐友亮暗暗鬆了口氣,猶豫看着手裡的煙不知道要不要點燃。
葉青歪着頭不說話,盯着他。
徐友亮無奈:“印刷廠那邊最近要職工變動,不少有前科的小年輕都要精簡回農村,你給吳叔提個醒,話不用說得太明白,他要是想安排大兒子進印刷廠的話,心裡也好有數
。”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我不就明白啦?葉青點點頭,表示理解。
徐友亮想了想繼續說道:“葉青,改天你有時間再去李隊長家看看,順便問問三柱,他有做飯的手藝,以前在生產隊食堂幫過忙,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來縣委食堂當個臨時工。”
“縣委食堂要招人?”葉青好奇。
“縣委最近對後勤人員也要進行調整……”
葉青忙點頭答應,沒想到三柱還有做菜的手藝!
“對了,我怎麼好幾天沒看見小何啊?”葉青奇怪,她怎麼不來家裡晃悠了?幾次去食堂也沒看到,還有賣小炒的那個宋師傅,回來後都沒見過。
“不相干的人,你惦記她幹嘛?”徐友亮嗤笑。
葉青想想也是,真要天天看着她來家裡打掃獻殷勤,還不夠糟心的,便也不再刨根問底
徐友亮看了眼手裡的煙,想了又想,最後嘆氣塞回煙盒,到底還是沒抽。
“不早了,睡吧。”
葉青連連點頭,熄了檯燈。
窗外一陣陣清風,夜裡終於有一絲涼爽。
徐友亮輕聲:“葉青,你養父是哪裡人?以前幹什麼的?”
剛閉上眼睛的葉青微怔,瞬間警醒,腦子轉了幾圈才坦誠道:“沒有養父啦!”
“小時候你怎麼長大的?”
“在我姑姑舅舅家輪換着住。”
“他們在什麼地方?”
“不想說!”
“爲什麼?”
“徐友亮,如果我的身世不堪,你會不會嫌棄我?”葉青聲音哀怨。
徐友亮心中一窒,從身後忙抱緊她安慰:“葉青,你是誰都不重要,我喜歡的是你!”
葉青無比欣慰!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據實相告,省的以後他問起來沒完沒了……
“我從小在妓院長大,連我母親都不知道我親生父親是誰,解放後妓院解散,我母親不知所蹤,我就跟着原先的花魁阿姨們一起生活,我管她們叫姑姑大姨舅媽……你會不會嫌棄我啊?嗚嗚……”
“葉青!”徐友亮心疼,雙臂又緊了緊。
葉青在徐友亮懷裡泣不成聲。
“你……以前在哪家妓院生活?”徐友亮試探問。
“杭州麗春院……”
“你母親叫什麼名字?”
“韋春花!”
徐友亮嘴角抽動幾次,忍了又忍,悶聲道:“睡覺!”
葉青趕緊收住眼淚,在他身上蹭了幾下:“嗯嗯!”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好夢,醒來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