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林平之都在擔心着,如果對方突然要求見面,如果發生什麼意外需要交手,如果可凡事卻總是不太與計劃相符合,擔心了一整天,最後什麼也沒發生,其間四個人又去了那少林分寺一趟,可是對方除了打着哈哈閒敘,並沒談任何實際事情。
風平浪靜,天下太平,便又到了深夜了,不知不覺間,自己也沒想着的時候,卻覺身上有一股強大的氣在升騰,林平之卻還有點詫異的愣了一愣,然後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他的劍又回來了,那種泌人心脾的劍氣,那種強大舒適的味道又回來了,那真的非常舒服,實在讓他很陶醉。
這些天來,劍一直在身上,早已和生命融爲一體,也並未查覺什麼,可一旦失去,便覺十分不適。就像一個人一直在呼吸新鮮空氣,時間長了,自然什麼也感覺不到,可一但忽然窒息,再也呼吸不到空氣,就會很難受,等過一回再能喘氣時,那種美妙的感覺,簡直是難以言喻。
忽然間也意識到,自己對那小孩子的依賴有多麼嚴重,雖然心底深處對他無比畏懼,甚至視爲大敵,不可逾越的大敵,可話說回來,其實自己的一切都是他賜予的。
或許給予這劍如此限制,就是想要讓自己記住這一點吧,記住自己的一切是他給的。是啊,倘若神劍一到自己手上,便一直都那樣,那麼自己會不會理所當然的就把劍當成自己的了呢。現在他的作法,不管有多少目的,也許最重要的目的之一,便是要自己記住,我的記憶,武學,身體,命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真想不明白,那又何必,難道還怕我對他不夠敬畏嗎?非要這麼嚴厲的提醒我,他的存在感。
本來以爲少林寺中人想要的看到高拱,以確認這件事情,而且很可能是今天就要見面的,這本來是理所應當,也是他們提出的,林平之等人都已經在商量着要如何安排這次見面了,如果是這樣的進程,倒與以前看的諜戰片中的有點像,可到了第二天,這件事卻沒了下文。
之後的兩天,**門四個傢伙反反覆覆的往來奔走,少林寺提出的要求卻十分無禮,第二天再一見面時,他們便態度強硬,語氣橫蠻的要求林平之這邊先放還高拱,然後他們再考慮該怎麼辦,否則讓林平之後果自負什麼的。
這個當然不可能答應了,林平之一口拒絕,然後他們又要求把人帶到嵩山中的少室山,少林總部去交換,而且還限定了只許一個人帶着高拱,再多一人都萬萬不可,這當然又不能答應,之後少林連提了幾個不同辦法,卻都十分過份,沒一次可行的,只苦了功力不併不甚佳的夏炫明等人來往奔波,累的氣喘吁吁,也沒什麼結果。
照理說實在不該是這樣的啊?這顯然並沒有談判的誠意,像這樣當然萬萬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這真的是很不對勁啊,難不成是因爲我原來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對這世界的倫理,規則並不明白?林平之心裡這麼想着,可當他向嵩山派那些外來的高手們詢問時,他們也同樣的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清楚。如果這些混跡江湖的武林老油條們都不明白,又能是什麼。
直到第三天晚上,四個人才帶回來一條消息,少林寺中人想先見見林平之,他們並沒要求見到高拱,只是林平之。當然了,他們並不知道林平之的名字,只是要見派遣**門那四人的,騎着白馬的那個人。而他們約定的地點,正是太室山峻極峰下的仙臨樓,左冷禪用來招待四方武林中人的酒店,那座世間最豪華的飯店之一的地方。
怎麼辦?這是到現在爲止,唯一可以答應的條件了,林平之只好又召集同夥,商量起這件事。
勞德諾一聽便立時答道:“照理說,見一次面也沒什麼大不了啊,而且那地方是師傅的地盤,是我嵩山派重地,周圍高手如林,不遠處便駐有師傅手下的大軍,那可是除了北京城的禁衛軍之外,普天下都難當的兵馬。少林派若在那兒和我們見面,這倒不像是有何惡意,因爲這對我們很有利啊。”
林平之沉吟着:“有利是有利,這倒不錯,可你說他們不像是惡意,這什麼意思?問題是,這很奇怪,我不明白少林派的意思是什麼,難不成你認爲,這表示少林派開始顯示誠意了?”
“不是的話?那能是什麼?”身邊的幾個人都覺有些不解。
林平之便轉頭問曲非煙道:“非非,你怎麼想?”
“啊?我?”曲非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怯生生的道:“我?你問我的意思?”
林平之點點頭,自從曲非煙跟隨他以來,凡有這類的場合,林平之都沒讓她迴避過,但她出于謙虛和對林平之的尊重,也基本上沒說過話,尤其是在嵩山上當衆說錯話之後。可現在林平之卻突然問她,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林平之笑道:“說,沒關係,我看你的眼神,表情,就知道你有什麼想說的。”
這還真說對了,曲非煙心中真的在嘀咕着什麼,所以她立時答道:“我就在想一件事,他們知道這事和嵩山派有關嗎?”
啊?這話一說,衆人立時恍然,是啊,從林平之救下**門的那四個傢伙開始,直到現在,從來也沒提到過什麼嵩山字樣,對方從哪裡知道嵩山派插手了?若不知道,這麼安排的用意何爲,這時,勞德諾和青海一梟等人都在忍不住互相亂瞅了。
“別在那兒疑神疑鬼,沒人背叛!”林平之立時叫道,道理很簡單,這兒的幾人個個也知道他們這次綁架的所有佈置,包括貨物在哪兒之類的事,若真的有人背叛嵩山派,轉投少林寺了,那也不用再約見什麼的,就算不是直接要來大批高手偷襲,也會有別的打算。
道理本來淺顯,略一解釋,這些老江湖們豈能不明白,轉眼間各人便又安靜下來,只是事情撲塑迷離,實在難與索解,而且每個人都怕說錯了話,不敢提出什麼建議,結果各個人便又都沉思了起來。
“也許少林派的人只不過是猜測這事與嵩山派有關罷了,未必是真的弄明白了,也許他們只是怕我們疑惑,所以想要在第三方的地盤上,也許他們是想中途攔截我,但如果真那麼想,那就是癡心妄想,反正什麼可能都存在,但無論如何,我必須見到他們,好吧,既然照你們所說,在那兒很安全,對方也沒手段可玩,那見見又能怎樣。”
林平之這麼說着的時候,本該是很有自信的,可就是不知爲何,心中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而且有危險,似乎一下子就能想的起來,似乎很簡單,就是腦子裡怎麼也出現不了。
第二天,清晨,林平之和他的小姑娘已經在那兒等着了,對方還沒有見到人影,當然,這是他們來的在太早了,不過也沒關係,現在的他們不怕在哪兒等着,反正這兩天來作的事,就是一直在和曲非煙研究武學,多等一回,不過多研究一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