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好女
自楊蓮亭訴了衷情,東方不敗也不是個矯情之人,他既心愛蓮弟,而蓮弟似也愛他,自然一雙情好,無需多疑。只是東方不敗嫌他之前語意不明,害他傷心,少不了要趁機耍弄耍弄,就看他一面抓耳撓腮、一邊面紅耳赤,也是趣味。
楊蓮亭這個莽漢子,被心上人這般逗弄着,當真是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只是上輩子表現不佳,唯恐這回又得罪了他,只得強作忍耐,日日煎熬。偏生每晚還要與那東方不敗做個調理,更是難上加難。他折騰得難過,卻不願讓旁人插手,也只好自受罪了。可是畢竟血氣方剛,楊蓮亭挨不住就央他老婆以手給他侍弄,若是被拒,便自躺在旁邊胡亂擼擼,有時東方不敗見他可憐,心裡一軟,便也親自爲他服侍一回。
這般幾次,楊蓮亭算是瞧出來。東方不敗這人既是愛他陽剛威武,又因他小他頗多、對他很是憐惜。他便不時服個軟,偌大的男人做那般委屈情狀,就能得些便宜。
再說楊蓮亭離不得他老婆,自然也做不成香主,他早想好要去多了黃衫護衛統領位子,也不必去下頭苦熬。
又過得數日,楊蓮亭清早起來正與那東方不敗過招練武,卻見那尤總管在外頭叩門,說的卻是聖姑求見。
兩人便住了手,東方不敗奇道:“任盈盈?”這教中能得稱“聖姑”者,可不就只有她了麼!他這些時日過得快活,早將她忘得乾乾淨淨。
卻聽楊蓮亭獰笑道:“那個小賤人,我還未想到如何處置於她,她卻送上門了!”
東方不敗忙走過去,輕輕撫他胸口,柔聲勸道:“蓮弟何苦與她置氣,她如今在這黑木崖上,還不是任你我拿捏?”
楊蓮亭抓住他老婆素手,放到脣邊親了親,算是平了氣,說道:“說得也是。教主,就聽一聽她要說個甚麼罷。”
東方不敗掩脣一笑:“自然聽蓮弟的。”語罷略揚起聲兒,“尤總管,就請聖姑進來罷!”
尤總管在外頭答了“是”,不多會子兩人又聽到門響,便見到一個梳着雙平髻的女童走來。她穿着一身淡黃衫子,膚色白嫩,年紀雖小,卻已是個美人坯子。
小姑娘衝東方不敗淺淺行了一禮,身後那兩個略高些的婢子更是不敢擡頭,全不比她們的主子大方。
自任我行被囚之後,爲穩定教中人心,東方不敗對任盈盈着實不差,不但給了她許多婢子服侍,就連那黃衫護衛,也撥給她好幾人暗中保護。
楊蓮亭立於東方不敗身後,只看了她一眼,就把視線挪開。他心裡恨極了這女子,此時卻並非破臉之時。
只見那任盈盈行禮過後便直起身子,一雙妙目也是靈動得很,看來就是聰慧非常。只聽她脆生生叫了一聲“東方叔叔”,笑起來燦若春花,又仿若美玉流光。
東方不敗不動聲色,語氣卻很溫和,他看着任盈盈,笑容很是慈愛:“盈盈,你怎地來了,可是下人有甚麼服侍不周之處?”
任大小姐脣邊笑意盈盈,過去挽了東方不敗手臂,嬌俏說道:“沒有,她們都很好。”
東方不敗有些不適,卻沒躲開,腦中轉念方纔恍然。在他心裡,任盈盈乃是殺了他與蓮弟的仇人,可如若今世,任盈盈年紀尚幼,他從前也抱過這小姑娘,與她卻還算親近。
他便不着痕跡地抽回手,在任盈盈頭上輕撫了撫,柔聲道:“盈盈,有甚麼事便對東方叔叔說罷,若是爲你好的,東方叔叔都應了你。”
任盈盈偏偏頭:“盈盈想學琴,東方叔叔,你能幫盈盈找一個師父麼?”
東方不敗垂目,語氣卻是不變:“盈盈想要一個甚麼養的師父?”
任盈盈眼珠子轉轉:“聽聞曲長老於音律頗有見解,可否請他來教盈盈?”
東方不敗笑了笑:“盈盈且回去,東方叔叔去幫你問一問,過幾日給你消息,如何?”
任盈盈也不多糾纏,點了點頭就說:“那盈盈等東方叔叔好消息!”說罷,向東方不敗告辭,就轉身帶了婢子們離去了。
等任盈盈身形消失於門外,楊蓮亭揮手以掌力將門關上,才走到東方不敗跟前,伸手摟住了他腰,帶着酸意說道:“教主,我怎不知你原來待她這樣好?”
東方不敗心裡一甜,口中卻嗔道:“這丫頭年紀小,正好套話,你吃的是哪門子飛醋!”
楊蓮亭在他老婆頸子上咬了一口:“那你套出了甚麼來,說與我聽麼。”
東方不敗也不推他,只冷笑道:“平白裡要請甚麼師父?多半是那向問天在她耳邊說了甚麼罷。曲洋乃是我神教長老,雖武藝高強,卻素來不爭權奪勢,唯獨是愛樂成癡。任盈盈天資聰穎,若認了他做師父,明是學琴,卻正將他拉攏了去。”
楊蓮亭嗤道:“那曲洋我可看不上,整日裡彈彈吹吹也就罷了,卻生生給那些個僞君子逼死,可沒甚麼男子氣概!須知正道武林與神教不兩立,他身在神教,卻不爲神教謀劃,難免叫人齒冷。”
東方不敗眼波一轉,覺着有些好笑。
曲洋此人愛樂成癡原本也不是甚麼大毛病,這魔教裡,特立獨行的還少了麼?不過他倒隱隱聽說,他與那山派劉正風有交情,竟發誓從此不傷害正道之人。偏生還因這“正大光明”的作派送了命,可大大丟了神教的臉面!不過這曲洋在神教裡倒有名聲,他爲人風雅,看不上一些俗世之流,卻也講義氣,加之武藝高強,亦樂於與人援手,讓許多教衆承了他情。而神教裡頭終是草莽漢子多,曲洋這等人卻是獨一份了,便是不喜他,對他也多有欽羨。哪裡就那樣不好了?只是蓮弟這話裡似有酸意,還是莫要再誇讚曲洋得好。
便說道:“且不說曲洋爲神教貢獻大不大,只是如若被任盈盈拉了去,恐怕她拉攏旁的教衆來,就更方便些了。”他一頓,又說,“向問天在崖上不做好事,還是想個名目趕下山去罷。”
要說上一世也是如此,任盈盈來求了曲洋做他師父,東方不敗便允了,又使她在神教保持尊位,她趁此良機與許多教衆施與恩惠,頗受愛戴,加之後來楊蓮亭一心固權,把許多舊人推到任盈盈那邊,才使那任我行後來那般輕易奪了黑木崖去。
而向問天對任我行忠心耿耿,一來乃是任我行對他有知遇之恩,二來東方不敗從不信他,使他抱負難抒。他纔在任盈盈耳邊唸叨,要知任盈盈年紀尚幼,若非身後有人教她,又怎能想到投曲洋所好?
原來東方不敗高傲自負,雖曉得任盈盈是個隱患,卻並未將她看在眼裡,任她做去。若不是後來他心思轉變、無心教務,使得楊蓮亭把神教弄得風氣不正,也不會敗於任我行之手。只是這一回他好容易得了蓮弟的情意,可萬不能讓他們得逞了。
楊蓮亭也想到這些,眼裡頓時閃過一絲殺意:“這幾個叛徒拉攏神教中人,憑藉的不就是一個‘聖姑’的名分、和滿口的義氣麼!教主,任盈盈可不能再留在黑木崖上,平白讓她得了聲望。”
東方不敗頷首:“我記着前輩子任盈盈十五歲時主動求去,那時想必是怕你對她下手,就去了洛陽,在外頭又與諸教衆聯絡。而她在黑木崖上名聲已固,走了也不怕甚麼了。”
楊蓮亭也曉得上一世做得不到家,只是他那時只曉得鑽營、卻不懂御下,爬上高位又得意了一時,再因着沒有武藝傍身,便只好藉着東方不敗的光兒,以甚麼勞什子的《教主寶訓》壓迫教衆,才失了人心。這重新來過,自然不同。
這些個所謂江湖人,最看重的莫不過是“義氣”二字,邪道中人尤甚。若是覺着你講義氣,就恨不能和你拜把子、當兄弟,可若是覺着你不講義氣了,便是之前已然是個把兄弟,也能與你割袍斷義。任盈盈幾人能打上黑木崖,口口聲聲說的豈不都是“義氣”!所以“義氣”之於江湖人,可真是太重要啦!
楊蓮亭自詡,他從僕役爬到總管,憑藉的可不是甚麼義氣。他有硬氣有骨氣,可義氣那玩意兒,值幾個錢?還抵不過東方不敗待他一腔情意。不過這義氣當用則用,也不能小看了去。便冷笑一聲,想道,當只有你幾個會說“義氣”麼,老子先與這黑木崖上上下下都“義氣”了,看你去撈老子的洗腳水喝!
於是兩人商定了,擁着進了房。
楊蓮亭甩開之前那些個烏糟事兒,專心爲他老婆塗起油脂來,而東方不敗則懶懶地趴在那處,說了一句:“蓮弟,閉關這許久,教中事務可都堆了好久啦。明日你與我一同去看看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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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通知是要在五天內改掉,我應該是下下次更新的時候改,所以這兩天大家該備份的就備份吧,不要留郵箱,那個太耗時間,我最近趕稿,沒時間一個個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