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煉玉
清晨,校園。
晨風裡還帶着絲絲涼意,但走在林蔭道里的一雙美‘女’之中,個頭稍高的那個卻已穿得十分清涼,修身T恤加上只到膝蓋五釐米以上的短裙,盡顯美好身段與青‘春’活力。
而她的同伴雖然沒有打扮得這麼惹眼,但一身斯文的巴寶莉套裙依舊恰好好處地凸顯出她纖秀卻足夠有料的身材,襯着她秀美的面孔,白皙的皮膚,別有一番同齡人遠遠比不上的沉着從容。
這麼一對美‘女’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男生的視線,但她們卻沒有半分侷促,顯然早就習慣了成爲目光焦點,只徑自‘交’談着。
“紫蘇,你媽媽沒事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挽起同伴的手臂,親熱地膩了上去:“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異能是怎麼回事了吧?你一直沒說,這兩天搞得我心裡跟貓抓似的,難受死了。”
“朱大小姐,你也太心急了,這兒人來人往的,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林紫蘇看着她那副急切樣,不覺有些好笑:“正好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上課,我們找個地方坐一坐,我慢慢說給你聽。”
“哈,就等你這句話!我知道一家店的‘奶’茶和蛋糕都不錯,早上吃甜食也不怕發胖,我們馬上就過去。”朱焰開心地說着,馬上拉起林紫蘇就走。
半個小時後,坐在小卡座裡,朱焰一掃之前的興奮,兩眼無神,面目呆滯:“這就完了?”
“完了。”林紫蘇淡定地吃麪前的蛋糕。雖說爲了爭取黑麒麟這個未來盟友,勢必得亮明身份。不過卻也不能讓他們全然知道自己的底細,該隱瞞的還是要隱瞞。
“好吧……”朱焰頓時泄了氣,狠狠吸了一口珍珠‘奶’茶,“我來總結一下:你今年暑假回家時,突然發現自己多了異能,就開始利用它來賺錢,又因巧合結識了蕭恆遠。本來你幫他修復古玩,他給你優厚報酬,你們合作得很愉快,但他卻誤會是你害死了,所以捉走了你媽媽想‘逼’死你。但最後卻被捲進別人的爭鬥,被活活燒死了。”
“不錯,就是這麼回事。”林紫蘇說這話時毫不心虛,因爲該讓他們看見的、那些明面上的東西,她可是一點也沒有隱瞞。
朱焰又哀嚎了一聲:“雖然你的傳奇經歷也蠻不錯的,但我更想知道是誰這麼逆天殺死了安雲鄉——還有那個美到慘絕人寰的帥哥,你真不認識他嗎?”
林紫蘇無辜地看着她:“你昨天不是告訴我,據你們在G省調查的結果,安雲鄉是被個很厲害的人‘逼’得逃往Y省,又追殺至死的麼?你還說那人非常彪悍,水泥板澆灌、足足有近一米厚的酒店屋頂都被他砸開了。我怎麼可能認識這種厲害人物?”
“好吧……說得也是。”從來不會自尋煩惱的朱焰很快轉憂爲喜:“昨天我也告訴了你,我是某個社團的成員,我們的能力在普通人眼裡和你的異能也差不多。你是棵好苗子,值得栽培,我可以向師父引薦你。這事兒你考慮得怎麼樣?”
林紫蘇將黑麒麟定義爲合作對象,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加入,便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話題:“朱焰,你應該再到‘精’品店裡去買本封面印着傳世秘籍的筆記本,再過來鄭重地遞給我,說‘妹紙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資不凡,降低房價拯救國足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朱焰果然被帶偏了注意力:“你當我是騙子啊?不過有點你說錯了,現在需要拯救的不是國足,而是巴西!巴西昨晚居然輸得那麼慘,這太不科學了!”
朱焰正痛心疾首地表達着她的難以置信時,旁邊忽然傳來怦的一聲響,並伴着吱吱嘎嘎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即將被壓垮似的。
隨即,服務員趕緊提醒道:“這位同學,你的東西太重了,我們的桌子承重能力有限,你把它放到地上吧。”
“哦哦,對不起。”
聽到那個慌張的聲音有些熟悉,林紫蘇不由轉頭看去,朱焰也跟着一起回頭,立即驚訝地問道:“馮老師,你也來吃早餐嗎?”
“啊……我提着東西走得有點累了,就進店來坐一會兒,喝杯水。”馮遙孩子氣地笑着,讓那張娃娃臉顯得越發年輕,也難怪剛纔會被錯認成學生。
和朱焰打過招呼,視線不經意落在林紫蘇身上,馮遙頓時驚喜地睜大了眼睛,走了過來:“你是上次那個一眼就鑑定出古玩年份的林同學!我想找你很久了,不過你這學期好像課很少,我一直沒在學校找到你。”
看了一眼這位單純得像杯純淨水,選修課教得比必修課還要好的古玩‘迷’物理老師,林紫蘇突然預感有麻煩要上‘門’:“馮老師,你找我做什麼?”
“我看你對古玩很有研究的樣子,想找你聊聊。”
聞言,林紫蘇乾笑了一聲:少了小晏這個救場先鋒,自己那點老白的知識還是不要拿出來現的好。她迅速找藉口轉移話題:“呃……老師,你的東西放在那裡不要緊嗎?”
被她一提醒,某方面相當粗枝大葉的馮遙立即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差點就忘了,這可是我今天講《識珍》課要用的道具哪。”
“道具?”林紫蘇恨不得立即收回之前的話。《識珍》是專‘門’講鑑寶的選修課,所謂的道具肯定是古玩,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想,當朱焰看到黑膠帶裡的東西后,頓時疑‘惑’道:“馮老師,你在開玩笑吧,這種石頭也能當道具?”
“這可不是普通的石頭,這是‘玉’石的‘毛’料,只要剖開它,就能得到‘玉’石。”
“‘毛’料?”聽到這個名詞,林紫蘇眼神驀然變得深幽:前世羅至然就是靠假‘玉’石發家的,自己在追查線索時,零零散散地瞭解了一些‘玉’石方面的知識。不過,卻始終不成體系,不如趁機好好詢問一番。
於是,她便裝作好奇地問道:“這‘毛’料外面也能買嗎?如果比成品‘玉’石便宜得多,那賣‘玉’飾的豈不是要虧死了?”
被問到近來的心頭好,馮遙果然打開了話匣子,立即滔滔不絕地講解起來:“這兩者不一樣,成品‘玉’飾雖然價格貴水份高,但只要去正規商場,還是能保證買到真貨的。至於‘毛’料,因爲不是所有的‘毛’料都能開出好‘玉’石,而且就算得到‘玉’石,還需要專‘門’的機器與匠人去打磨雕琢,如果沒有‘門’路的話,說不定還會被人以假換真,以次充好,白白受了損失。所以普通人一般不會去買‘毛’料,只會選擇成品。”
“那‘毛’料是賣給誰的?廠家?”
“不只廠家,一些比較懂行的投資客也會去買。而且‘毛’料分很多種,有剖開一半,根據‘玉’質售賣不同價格的;也有不剖不解,就以最原始的樣子出售的。後者風險很大,但利潤也相當驚人。並有種賭博的‘性’質:如果解開來得到好‘玉’料,足夠抵得過你的本錢,那你就贏了;相反,如果打開後全是白‘花’‘花’的石頭,那你就輸得血本無歸。”
‘玉’石竟還有這些‘門’道。如果自己想從這方面着手整治羅至然的話,那倒是簡單了不少。
想到這裡,林紫蘇眸光微動:“原來如此,馮老師,你懂得真多。”
她隨口一句恭維話,卻讓馮遙連連擺手:“哪裡哪裡,我也只是最近開始對‘玉’石感興趣,才學了些皮‘毛’,只是紙上談兵而已。如果是真高手,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哪種外觀的‘毛’料是容易開出‘玉’來的。至於我,如果不是請教了朋友,我就連這幾塊石頭的區別都看不出來。”
林紫蘇探頭看了一眼那堆石頭,只覺它們除了顏‘色’深淺之外,似乎分別不大:“馮老師,你就拿着這些東西來給我們講課嗎?”
“當然不是,還有一塊開好的‘玉’料,不過是我從朋友那兒借來的,他說比較貴,我就隨身帶着了。”
說罷,馮遙從夾克口袋裡取出一塊用手絹包裹的石頭,放在桌上。林紫蘇與朱焰一看,才知道,他所謂的“開好”,指的就是將石頭剖開,‘露’出裡面的‘玉’質部分。
林紫蘇對成‘玉’倒有些鑑賞力,仔細端詳片刻,她說道:“這‘玉’水頭雖然比較幹,倒顏‘色’較深,倒是難得了。不過,可惜的是它有的地方又淺得很突兀,幾乎是白‘色’的。如果這片深‘色’能再多一點,它的價值一定會再翻一倍。”
翡翠‘玉’石,一看種,二看水,二看‘色’。三者結合,懂行的人很快就能判斷出它的價值。
馮遙卻是再度吃了一驚:“我朋友也是這麼對我說的,林同學,你真是家學淵源,不但懂得古玩,居然還知道‘玉’石!”
林紫蘇還只是個不滿二十的學生,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爲,這些都是和家裡人學的。
不想‘交’淺言深,林紫蘇只是淡淡笑着,並不說話。朱焰看出她不想多說,連忙圓場,裝做好奇的樣子拿起這塊半開的‘毛’料問她:“什麼叫水頭幹,你快給我講講。”
“就是它的質地給人的感覺,你看它是不是乾巴巴的,像兌少了水的顏料?就顯得不夠透潤。還有它的顏‘色’,如果只是白中一點綠,或者綠中一點白,那也可以雕個‘玉’墜什麼的,起個吉祥的名字,還能賣高點價。但這樣毫無規律的顏‘色’分佈,卻顯得有些雜‘亂’,讓人頭疼。你看,如果這一部分也是綠‘色’的,感覺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說話間,林紫蘇自然而然地將‘毛’料接過,指給朱焰看。但就在她指尖點過‘玉’石表面的時候,奇怪的事發生了:沿着她手指描摹的地方,那片原本白中帶灰絮的地帶,居然慢慢染上了一抹綠意!
見狀,林紫蘇一驚,第一反應是自己的異能有沒有被馮遙發現。當注意到指尖上並未迸發出修復物品時的白光,才悄悄放鬆。
打量背對着那道白‘色’地帶的朱焰也沒注意到剛纔的事情,林紫蘇徹底鬆了口氣。她怕再發生什麼事,不敢再拿着‘毛’料,趕緊像扔燙手山芋一樣,半丟半按地把它‘交’還到朱焰手上:“總之,就是我說的那些問題,你慢慢看吧。”
朱焰拿着‘毛’料翻來覆去看不出個所以然的當口,馮遙又說道:“最近全球最大的‘玉’石‘交’易會,即將在M國舉行。我那朋友早訂好了票,準備趕過去碰碰運氣。可惜我近來都安排了課程,沒法調節,不然我也要跟他一起去長長見識。”
‘玉’石‘交’易會?聽到這裡,林紫蘇怦然心動。她很清楚‘玉’石的利潤,哪怕只是買上‘玉’料來進行加工,再轉手賣出成品,中間的利潤都可以翻上十幾倍。如果像馮遙所說,去參加賭石,那採購成本就會更低,利潤高達幾十甚至上百倍都不成問題!
而且,自己或許還擁有一張王牌——
回想着剛纔隨手就改變了‘玉’石外觀的情形,林紫蘇當即決定,要再找地方實驗一下!
想到這裡,她立即問道:“馮老師,這種‘毛’料哪裡有賣的?”
“‘花’鳥市場的‘玉’石店,有一部分有賣。”
“嗯,那天逛街時,我去看看。”說着,林紫蘇胡‘亂’找了個藉口:“我家裡有點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不好意思,失陪了。”
本來還準備與她多聊聊古玩的馮遙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不過卻沒有阻止。倒是敏銳的朱焰,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準備——”
一語未了,朱焰的電話忽然響起,一看號碼,她頓時開心地笑了起來,卻在接通電話後,逐漸轉爲凝重:“老大?啊?現在?好的。”
祈臨說有重要的事讓他們馬上趕回去碰面,朱焰頓時將那點小小的猜測拋到九霄雲外:“我也有急事,要先走了。”
“再見。”
出了茶室,在趕往‘花’鳥市場的路上,林紫蘇暗想,小晏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回來,撿漏古玩的生意只怕不好做了。如果能做起‘玉’石生意,那利潤比起古玩來,應該只高不低。今天就先去試試水。
和許多城市一樣,Y省省會的‘花’鳥市場也建得古‘色’古香,高大的繪彩坊柱,黑頂白牆的整齊房屋,加上石磚鋪就的道路,頗有幾分古意。不過,身置其中,卻會發現,比起真正的古鎮,這種地方還是顯得太刻意了些,並充斥着繁華浮燥的味道。
林紫蘇只在前世的時候,爲了給老家的同學捎特產纔來過一次‘花’鳥市場,時隔多年,她早不記得這裡有些什麼。下了出租車後東張西望一番,見這兒還是頗有幾條街道,便準備找個人問問路。
這時,突然有張貨車在她身後狂按喇叭。她趕緊避到一邊,卻在轉頭的瞬間,聽到有人驚訝地喊道:“林小姐?”
回頭一看,居然是個熟人,林紫蘇在這人面前當慣了藍‘玉’,“蕭公子”三字險些脫口而出,幸好及時剎住:“蕭——先生?”
“叫我玄易就好。”說話間,蕭玄易從副駕上下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小姐,好久不見。最近店子里人事變動,有點忙‘亂’,便暫時沒有清理需要修復的古玩。等過了這一陣子,還要請你多幫幫忙忙。”
“客氣了,好說好說。”以藍‘玉’的身份面對他時,林紫蘇頗有些言行無忌的味道。現在換回真正身份,反而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便索‘性’仔細打量着他,
很快她便發現,蕭玄易雖然表面含笑,但卻不再有之前那種略帶輕佻的雅痞。那笑容只浮於表面,他的眼眸深處,帶着淡淡的愁悒。想來,蕭飛鴻的死,對他打擊真的很大。
不過,幸好他夠堅強,‘挺’了過來,沒有變得頹廢沮喪。否則,她費盡心機爭取來的麻衣盟支持,就變得失去了意義。
面對她的凝視,蕭玄易卻有幾分茫然:剛纔他在貨車上,突然看到一抹纖秀身影,想也不想便讓司機停了車。但剛剛跳下車來,正準備喊出藍‘玉’二字,‘女’子卻突然回頭。看清她面孔的瞬間,他那份不明所以的‘激’動頓時煙消雲散,只留下淡淡的疑‘惑’:是世上真有兩個背影如此相似的人,還是……還是……
他愣愣地回視着林紫蘇,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到屬於藍‘玉’的線索,但很快,‘女’子便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地問道:“你是來進貨的嗎?”
‘花’鳥市場類似於當地的民族特‘色’品集中售賣點,人氣很高,除了‘女’孩子喜歡的小飾品之外,往往還會賣點‘玉’石、古玩之類的東西。林紫蘇想不出蕭玄易出現在這裡的第二個原因,便猜測他是來進貨的。
“不,我來幫個朋友搬家。”實際上,所謂的朋友正是當初蕭飛鴻安排的密衛。以前爲了防着安家一網打盡,蕭飛鴻煞費苦心,替他們安排了各種身份,散佈在各處。
現在安雲鄉已死,蕭玄易已在同道的幫助下,去G省處理了後續事宜。安雲鄉將分家‘弄’成一個隱密‘性’極強的組織,平時行動起來固然方便。但身爲核心統領的他一旦死亡,手下的部屬們頓時像無頭蒼蠅似的,‘亂’哄哄沒個主張。
有了同道支援,蕭玄易趁機一舉掃平了分家的殘餘。那些手上有命案的一律處死,剩下的弟子,則統統‘交’給那位同道帶走。
如今,安家已然不復存在,而昔年被迫隱藏的蕭家秘衛們,自然得以重見天日。爲了安慰這些常年隱姓埋名的下屬,蕭玄易親自一一將他們接進蕭家。今天,正好輪到了最後一名、在市場經營‘花’卉的秘衛。
見林紫蘇誤解,蕭玄易搖了搖頭:“我朋友現在不做鮮‘花’生意了,還有些‘花’要帶回去。林小姐,不如你拿些鮮‘花’回家?”
“謝謝,我還有事——”林紫蘇本想推辭,但蕭玄易還是堅持塞了一大捧鮮‘花’給她,又提出要送她回去。得知她是剛剛過來,還沒有開逛,這才罷休。
於是,林紫蘇便稀裡糊塗地捧着一束藍‘色’妖姬,包包裡還塞了一朵向日葵,頂着衆人或羨慕或好奇的目光,繼續尋找‘毛’料店。
轉過兩條巷子,她被路邊的一輛蘭博基尼吸引住了視線。而在這輛名車的前方,赫然正是一家‘玉’石店。此時,一名男子的聲音,從店中遙遙傳來:“楊老闆,你這位朋友可有點不厚道哪。這‘毛’料充其量也就是不值錢的山石罷了,如果有個幾十噸,或許還能賣給工地當石基料,賺個幾百塊錢。但他卻對我說這是上等的籽‘玉’‘毛’料,是覺得我很好騙麼?”
男子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南方口音,有點軟,但他說話卻是毫無顧忌,話裡那種濃濃的嘲‘弄’口‘吻’,連聾子都能隔着二里地聽出來。
但凡是個有氣‘性’的人都受不了面打劍,隨即,便又響起另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老楊,這人怎麼回事哪?是瞧不上還是買不起都不一定呢,就給我派了一堆罪名。”
夾在這兩人中間的,是另一名語氣惶恐的男人:“阿誠,你別說了。這位清先生打小就玩‘玉’石,做了十幾年‘玉’石生意,‘玉’石原料M國最大的礦口,就有他家的三成股份!清先生這次偶然經過省城,趁沒事出來逛逛。他可是看我的面子纔到你的店來的,你……你怎麼這樣子。”
阿誠似乎愣了一下,再說話時,明顯底氣不足:“這——玩了十幾年的‘玉’又怎樣?那些有幾十年底子的收藏家也有失手的時候!他憑什麼說我的東西是假的?”
他們爭執時,林紫蘇已走到了店‘門’口,好奇地向裡張望。這時,只看到有個其貌不揚的灰衣男子面紅耳赤地將櫃檯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毛’料匆匆收進了‘抽’屜。
見狀,她不禁在心裡暗笑:這人應該就是阿誠吧,嘴裡說得硬,其實這動作早出賣了他的真正底細。
她看得到阿誠的小動作,另外兩人自然也看到了。一名穿白‘色’方領T恤的中年男子,陪笑向另一名身着黑衣、身材頎長的人陪笑說道:“清先生,既然這兒的東西不中您的意,我們再到其他地方轉轉?”
黑衣人不屑地笑了一聲:“不必了,你送我回酒店吧。”
“這……”
楊老闆面上掠過幾分惋惜,還想再勸幾句,試圖讓這位清先生回心轉意,對方卻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店子。楊老闆無奈地嘆了口氣,壓低聲音指責阿誠:“我帶來的人你也要糊‘弄’,搞什麼名堂!”
阿誠卻覺得冤枉無比:“老楊,以前咱們不都是這麼幹的嗎,事後我還給你‘抽’成呢!誰知道你今天會帶這麼個行家來拆臺?”
楊老闆被他噎了一下,怒道:“你就沒看見我給你使眼‘色’嗎?”
“有那工夫你爲啥不打個電話?哪怕是發條短信也好啊!”
……
這心懷鬼胎的兩人正在店裡壓低聲音互相指責的時候,男子已拉開了車‘門’。聽到裡面隱約的爭執聲,他嘲諷一笑,剛準備坐進車子,突然嗅到一陣‘花’香,不由往旁邊看了一眼。這一擡頭,恰好讓林紫蘇看清了他的面容。
之前因爲有招牌與車子遮擋,林紫蘇只聽到他的聲音,還以爲這是個聲如其人,長相有點尖刻苦的男人。當下看清之後,卻是一呆:這男人長得也太過妖孽了吧?
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唐裝,乍眼看上去樸實無華,待到細看才發現,上面竟用銀線繡了一條飛龍,並綴以點點祥雲,從右衣襟一直伸展到整個背部。像條銀帶一樣包裹着他‘精’瘦卻不缺乏肌‘肉’的身軀,過肩的黑髮傾灑其上,那份華麗感難以言喻。
小巧的鵝蛋臉止,長眉彎如月,濃淡恰好好處;一雙秀窄丹鳳眼,細眼如媚,眼角微微上挑,帶出千般魅‘惑’,萬種風情;‘挺’直的鼻樑下,嘴‘脣’豐潤粉嫩,齒關稍稍開啓,隱約‘露’出編貝‘玉’齒,似有千言萬語‘欲’待訴說。他的五官或許不是最出‘色’的,但組合在一起,卻有種讓人看一眼便心跳加速的美感。加上他帶着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添幾分別樣魅力。
他的氣場也很強大。一般來講,長得偏‘陰’柔的男子舉止動作也會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女’氣,不夠陽剛。但是面前這男子,你很難用陽剛或者‘陰’柔這類簡單的詞去形容他,他身上似乎有種超越‘性’別的特質。優雅天成,魅感十足。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話,就像一隻純血的‘波’斯貓,幾分慵懶,幾分隨‘性’,幾分不經意的魅‘惑’。但哪怕只是一個最尋常的小動作,也從骨子裡透出極端的貴氣。
林紫蘇忍不住將他與蕭玄易、祈臨等做了比較。蕭、祈本就是某類型男人中的極品,但面前這男人又是另外一種極品。哪怕走在他們中間,也毫不不會遜‘色’。
至於晏行嵐,她根本從未想過,要拿他去與別人比較。
林紫蘇打量他的同時,男子的視線也漫不經心地掃過面前的懷抱鮮‘花’的‘女’子。有類人天生引人注目,如同暗夜裡的光源,始終是人羣裡最耀眼的存在。他早習慣了別人的打量,不過還是禮貌地笑了一笑,才彎腰登車。
林紫蘇卻又被這一笑給驚‘豔’到:瀲灩驚華,新‘花’初綻……這男人的笑容讓她情不自禁聯想起許多美好的形容詞。
不過,看美人歸看美人,她可沒有忘了正事。短暫的驚‘豔’之後,她視線從車窗緊閉的名車上收回,繼續尋找下一家‘玉’石店。不想,她問了幾位遊人,又轉遍了整個市場,才發現其他‘玉’店裡都沒有‘毛’料出售。
難道要去那個賣假貨、還被美男訓斥了一頓的店子?林紫蘇沉‘吟’一下,很快做出決定:反正她在不乎成‘色’,只是需要件能證明自己異能的材料。那老闆就算賣的大部分都是鋪路墊腳石,至少也該有一兩件真正的‘毛’料吧?
她沿着原路往回趕,沒費多大勁便找到了那家店。此時,名車美男都已離開,只剩那個叫阿誠的店主,抱着手站在‘門’口,和旁邊賣木雕擺件的鄰居老闆發牢‘騷’:“……大清早的沒開張就遇上這種人,真是觸黴頭!吱吱喳喳地比劃半天,不就是仗着他有錢嘛!所謂的店大欺客,就是這樣了!”
正滿腹怨言間,阿誠忽然看到店裡進來名妙齡‘女’子。雖然年紀很輕,但卻是一身名牌,手裡還捧着一大叢價格不菲的上品藍‘色’妖姬。
阿誠迅速將她打量一遍,立即將這名秀麗‘女’子劃分到了錢多速來的那一列。至於是不是連人傻這點也佔了,還需要驗證。
打着小算盤,阿誠一臉熱情地迎了上去:“這位小姐,想看點什麼?腕飾還是墜子?本店新到了一批好貨,其中有難得的冰種翡翠,要不要我爲你介紹一下?”
“謝謝,我想看看‘毛’料。”
林紫蘇視線落在櫃檯上一溜大如土豆、小似鵪鶉蛋的石料上,仔細打量。只見它們有的被剖開一部分,‘露’出‘色’澤水頭雖不是那麼好、卻貨真價實的‘玉’質部分;更多的卻尚未解開,表面看上去只是塊平平無奇的石頭。
天下‘奸’商,大多類似。雖然不是很懂行,但只掃了一眼,結合馮遙那裡瞭解到的知識,林紫蘇心裡立即有了判斷:那兩塊被剖開的‘毛’料是吸引顧客眼球用的,這老闆真正想推銷的還是那些不知真假的‘蒙’眼料。
事實也正是如此。阿誠見這‘女’子指明瞭要買‘毛’料,立即暗喜撞上了一頭小‘肥’羊。現在收藏‘玉’石的風‘潮’纔剛剛興起,還遠遠沒到最瘋狂的時候。連帶着,賭石這‘門’生意在內地也還沒盛行開來,所以阿誠不敢拿太貴的貨,只擺了幾個小件來做樣子。但相對的,這種體積小的貨‘色’也好忽悠,好出手。只要口才到位,也能大賺一比。
“小姐,那你可來對地方了。整個市場只有我一家賣‘毛’料,賣的也是最好的,全是從M國‘精’挑細選,千里迢迢帶過來的。你看這石頭表皮,看上去是不是像一條蟒帶?M國有個廠口,出的‘玉’礦都是最上等的,那裡腰纏蟒帶的石頭,絕大多數都能解出上等美‘玉’。這塊‘毛’料就是從那裡運來,再加上這條蟒帶,保你入手後立即賺幾番!說起來,小姐,也是你運氣好,這貨是我昨天剛進,今早才擺上來的。你要是遲來一步,等下我那幾個老顧客來了,可就見不着了。”
阿誠說得天‘花’‘亂’墜,一副你不趕緊掏錢就是吃定大虧的樣子。他見林紫蘇沒有反駁他關於‘玉’料的話,心裡愈發竊喜,以爲遇上了不懂行好糊‘弄’的客戶。殊不知,林紫蘇卻在心裡暗暗感慨:無論哪個行當,‘奸’商們說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想要忽悠你多‘花’錢。
她雖然的確不懂鑑別‘毛’料,但卻早有了主意:“老闆,我不想買‘蒙’眼料,我想買現成的。”
說着,林紫蘇指了指‘玉’質最好的那塊被剖開的窗料:“我要這塊,多少錢?”
“這……”沒把利潤最大的‘蒙’眼料推銷出去,阿誠有些失望。眼珠一轉,他一狠心,伸出一隻巴掌:“五萬,這塊料要五萬。”
林紫蘇如何看不出他的漫天要價。現在買‘玉’藏‘玉’的風‘潮’纔剛剛開始,‘玉’石的價格還不像後來那樣高不可攀,大體來說還算便宜。五萬塊錢,已足夠在品牌‘玉’飾店買一條成‘色’上等的項鍊或者手鐲了,還至少都是五六十克的。
而這塊‘玉’料目測重量不會超過一百克,還要減去不知佔了多少的石質部分,就‘玉’料吃進的深淺來看,石質份量絕不會低。也就是說,實際‘玉’質,最多不過二三十克,只能雕一個比起手鐲來價值要低不少的墜子。
這樣的貨‘色’,老闆卻喊出五萬的高價,罵他一句‘奸’商,可半點沒冤枉他。
應付這種人,有許多法子。林紫蘇自知自己一個剛準備入行的新手,要扯專業知識,或許還扯不過這一知半解老闆,索‘性’就不提那些。只‘露’出幾分詫異:“老闆,這裡面的‘玉’纔多大一點,居然就要這種高價。”
“哎,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嘛。所謂賭石,講究的就是抓住機遇,對不對?你別看它只‘露’了這麼一點,說不定你買到手後一解,剩下的部分滿滿的全是‘玉’石呢?這樣你可就賺多了。凡事不能總想着不好的那一面,該放手時,就要放手賭一把,否則的話,永遠也不會有發財的機會。”
如果換了其他人,說不定還真是連連點頭,就此上鉤了,但林紫蘇卻咬得很緊:“你這條‘玉’線纔多窄,想開出滿‘玉’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樣吧,我還你個價,你願意就賣,不願意我就走了。”
阿誠沒想到這看似小‘肥’羊的‘女’子實際這麼‘精’明,不禁大爲鬱悶:“那你說說看,能給到多少?”
林紫蘇有樣學樣,豎起一根手指。阿誠看了,心情又舒暢了些:“一萬雖然低了點,不過……”
“不是一萬。”林紫蘇打斷他的話,“再少個零。”
“一千?!”阿誠險些一跳三尺高:“小姐,你不要開玩笑!這‘玉’從M國運到這裡,車馬費人工費,再加上我店裡的房租水電就是一大筆錢。你這開價,連成本也不夠啊!”
他指望把價格再擡上去一點,林紫蘇卻堅定得很:“就是這個價,到底賣不賣,就等老闆你一句話。”
“好、好吧。唉,你這小姑娘,可真會做生意。”權衡半天,阿誠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一臉苦相地去找袋子裝‘毛’料。同時心裡嘀咕:這筆生意只賺了三百,實在是太虧了。看來今天自己是和‘毛’料犯衝呢,等下個客人進來,還是向對方推薦戒面之類的成品好了。
林紫蘇纔不管他在想什麼。東西到手,她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市場三樓,一處專供遊人休息、這會兒因爲天‘色’尚早,還沒有其他人的小亭子裡,準備趕緊試一試。
卻不想,她剛將‘毛’料放在手中,卻突然聽到異樣的聲響: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環視四周,離她最近的一個環衛工人,隔着至少四百來米的距離。除此之外,身邊再沒有其他人。會是誰在叫她?
林紫蘇正覺有些‘毛’骨悚然的時候,只聽那聲音突然變大了:“……快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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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推薦下同羣作者妞的書,最近紫白白每天衝萬更沒時間看,親們有興趣的話可以先看看~
《天價賭神魔手妖‘女’》煙魅情兒
是柔弱還是狂妄?是善良還是邪肆?是緣分的主宰,還是命運的牽引?
被最愛的人傷,被人算計,她的心,曾死過。
就像是每個天使墜入凡間,她重生了!
被被人誣陷,他的淚,曾幹過。
就像是世界的頂端,忽然墜入了深淵。
就像是每對陌生人肩擦肩的距離,就這樣,居然能注意到她?
她是擁有起死迴天之術的詭異少‘女’,亦是能將人狠狠凌虐而死的變態!
而他居然是她的頂頭上司的上司!卻又是她不得不提防的人之一!
她看着他說:“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