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蓋茨面色平靜的看着方辰，全然不復剛纔跟方辰，一口一個朋友的親熱模樣。
對於大部分的西方人來說，雖然不至於真的是把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算的那麼清楚，兩者之間不能有一點交互，即便你是我的朋友，也不能在生意上沾我的便宜，充滿了親兄弟明算賬的意味。
但他跟方辰之間的那點友誼，還不足以讓他把大量微軟的股份，白送給方辰。
嗯，沒錯，在他的眼中，超過1%的股份就是白送給方辰，甚至準確的來說，超過0.5%就是白送。
原因很簡單，去年微軟的營收是二十七億美元，而據他的瞭解，金山WPS在去年爲金山創造了六千多萬華夏幣，也就是一千一百萬美元左右的營收，跟微軟的營收相差二百五十倍，按百分比來說爲0.4%左右。
即便算上WPS因爲其在華夏市場份額所能帶來的溢價，他覺得也不會超過0.5%，華夏市場的確很大，增長速度也很快，但微軟增長的也同樣不慢啊，他預計在未來的三五年內，微軟繼續保持跟去年一樣，將近60%的增幅速度，並不算太難。
至於說微軟的市值長得更是飛快，自從他1987年成爲億萬富翁以後，不過區區六年的時間，他現在已經身價超過百億美元，足足長了一百倍。
並且這還是他將微軟股份從60%降到現在44.8%的結果，如果不稀釋，不出賣的話，他的身價會更高。
所以，在他的心目中，拿微軟的股份來換WPS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而他之所以剛纔委婉拒絕的同時，又向方辰提到1%微軟股份，更多的原因是方辰這個人。
在他的眼中，方辰至少值微軟0.5%的股份那麼跟WPS兩者相加，也就差不多1％了。
雖然華夏現在對微軟的貢獻着實微乎其微，但不得不說華夏市場的潛力是很大的，如果能靠着0.5%的股份拉攏到方辰，讓方辰爲微軟開拓華夏的市場，保駕護航，甚至衝鋒陷陣，他覺得也挺值的。
至於說，再多的話，那就算了。
他也並不是一定要靠着方辰，才能打敗WPS。
他心目中已經有了好幾套打敗WPS的計劃，只是說如果方辰願意幫忙的話，他能夠輕鬆不少罷了。
但要是花費的代價太大，就沒必要了。
方辰咧了咧嘴，並沒有什麼太驚訝的意思，更別說生氣。
1%的股份雖然聽起來跟打發叫花子似的，但畢竟是微軟的股份，在後世，就是靠着這1%的微軟股份，他也至少能混個華夏十大富豪。
當然了，前提是這1%的股份，不被稀釋。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比爾，1%的股份實在是太少了，也沒什麼必要。其實你剛纔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WPS給你，然後辦公軟件你算我一份，我們可以籤一份合作協議，然後按照微軟辦公軟件的銷售金額分錢，打個比方就是說從此以後，微軟辦公軟件掙一百美元的純利潤，你只需要分給我十五美元就可以。”方辰說道。
“分微軟辦公軟件的錢？這倒不是不可以，但15%這個比例太高了，高的太離譜了，即便我同意了，保羅和史蒂夫也不會同意的。”比爾蓋茨斷然拒絕道。
但可以看出來，他是有些意動的。
相比於給予方辰微軟股份，他覺得單純跟方辰籤一份合同，然後只分辦公軟件的盈利部分，的確是個可以接受的辦法。
畢竟未來，微軟公司或許有無數的業務，無數的可能，而辦公軟件卻只能是其中之一，而且誰能保證辦公軟件在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後，還能繼續保持着高額的盈利。
但15%是絕對不行的，如果那樣的話，他寧願一拍兩散，自己想辦法打敗WPS。
要知道，現在辦公軟件佔據微軟公司每年營收的份額，高達60%，那折算一下，方辰所要的這15%辦公軟件股份，相當於微軟公司9%的盈利，這他怎麼可能答應。
“比爾，其實你好好想一想，15%的份子錢其實是不高的……”
聽方辰這麼一說，比爾蓋茨有些急了，打斷方辰道：“方，現在華夏市場對於微軟營收的貢獻幾乎可以說是微乎其微，我不可能拿一個微乎其微的東西，將辦公軟件15%的利潤送給你。”
比爾蓋茨在‘送給你’這三個字上加了一個明顯的重音。
“比爾！”
方辰突然坐直了身子，表情嚴肅的說道：“比爾，我雖然承認華夏市場對於現在的微軟來說，就是一塊沒有開墾過的荒地，並沒有什麼價值，也對微軟沒有太大的貢獻。但你不可否認的是，華夏市場的增速相比於微軟在其他國家的增速來說，是最快的，而且華夏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佔據世界人口的20%。”
“你拿到WPS，就意味着，你拿到了這個佔據世界人口20%龐大國家的入場券！”方辰突然神情激動，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道。
看方辰這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比爾蓋茨犯了什麼罪無可赦的滔天大罪一般。
不過，說真的，方辰還真是這麼覺得的。
在他眼中，現在的比爾蓋茨簡直就是獲罪於天，無所禱也，神也不會原諒其。
從此時到2018年算起，微軟辦公軟件至少給微軟貢獻了四千億到五千億美元的營收，即便算純利潤的話，也至少有兩千億美元。
這兩千億美元的15%，就是三百億美元，基本上能頂得上馬昀在後世，成爲華夏首富的身價了。
不對，應該比馬昀的身價還高，馬昀那三百多億都是阿里以及其他公司的股份，如果馬昀把這些公司的股份都拋出去的話，能收回一半就不錯了。
而微軟辦公軟件帶給他的可是實打實的三百億美元。
而且微軟又不是到2018年就倒閉了，辦公軟件也不是到2018年就突然無人問津，徹底賣不動了，這要是再掙二十年的錢，那可就又是三百億美元了。
這讓方辰怎能不怒？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就是這麼個道理。
只不過要是仔細算起來，應該是方辰奪比爾蓋茨的錢財纔對。
看着方辰這幅義憤填膺，怒不可遏的模樣，比爾蓋茨頓時感覺到一陣頭疼，他怎麼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這下可好，WPS的確成了微軟進入華夏的入場券了。
只不過，把守華夏市場大門的，又或者說是攔路虎，由原來單純的WPS，變成了兩個，左邊是WPS，右邊是方辰。
這算起來，他和方辰也認識將近一年了，再加上對方辰的好奇，他着實沒少了解方辰的那些光輝事蹟，可以說對方辰瞭解的已經算是比較通透了。
自然知道，自己面前年齡只有自己一半不到的少年，是個怎麼樣的狠角色。
如果他不答應方辰的要求，甚至直接跟方辰撕破臉的話，以其如同惡魔般對人心的洞察力，以及在華夏龐大的關係網，想要壞點微軟的好事，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對了，俄羅斯市場也別想了。
當然了，微軟倒也不是說，因爲方辰的阻攔就會徹底失去華夏市場和俄羅斯市場，但肯定是要難上許多倍。
不過，他也承認方辰說的話在理，華夏雖然窮吧，但是衝着其佔據全世界20%的人口，就是微軟必須要爭取，甚至不容丟失的市場。
見比爾蓋茨這幅不知道是食屎還是便秘的模樣，方辰微微一笑道：“比爾，華夏市場很大很大，而且我可以向你不誇張的說，華夏市場將是未來二三十年最活躍，增速最快的市場，甚至要不了三十年，不，二十五年，華夏就會躍升爲世界最大的消費市場，你覺得微軟能夠失去華夏市場嗎？”
“我可以肯定的說，失去華夏市場，對於微軟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另外，華夏市場就在這裡擺着，如果微軟不佔領的話，那就會被其他操作系統公司所佔領，難道微軟想看着，從華夏誕生出一個，類似於WPS對於微軟辦公軟件的操作系統公司嗎？”
聽完方辰這一番話，比爾蓋茨感覺自己頭都要炸掉了。
威脅！
惡魔的威脅！
方辰剛纔所說的話，簡直是世界上最惡毒的威脅！
看着陷入沉默當中，滿臉痛苦的比爾蓋茨，方辰神情自若喝着杯子中的紅酒。
甘甜，充滿了葡萄芬芳的香氣。
比爾蓋茨的確比較在意他，應該是拿出了家中最好的紅酒招待他。
梅琳達則在一旁做着女主人應該做的工作，叮囑保姆和廚娘們，將甜點和水果都送上來，時不時的還會跟方辰閒聊幾句，保持一個應有的歡樂氣氛，使場面不至於太尷尬。
她在家中最大的準則就是，不干擾比爾蓋茨的工作。
她所需要的的，就是做好比爾蓋茨情緒的垃圾桶，如同母親包容幼子一般的包容比爾蓋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比爾蓋茨擡起頭來，朝着方辰露出無奈的笑容，“好吧，方，我覺得你說的不錯，微軟的確不能失去華夏市場，我也需要你的幫助，但15%不行，這個價格太高了，我無法跟大家交代。”
他認輸了！
真的認輸了！
經過方辰這麼一說，已經不單單是失去華夏市場，所會爲公司帶來多少損失的問題。
而是說華夏市場會不會成爲，培養出另一個，能夠和微軟抗衡，操作系統公司，沃土的問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微軟失去華夏市場所帶來的損失，可就是1+1大於2了。
說真的，要是其他國家有人跟他這樣說的話，他可以全當其是在放屁，但華夏不行。
華夏已經有了WPS這樣的前車之鑑。
沒人敢擔保華夏不會有第二個類似於WPS的操作系統公司，更別說其中還有個最大的變量——方辰，在從中作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