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心，您打算怎麼搞？”
別列佐夫斯基毫不猶豫的說道。
聽起來，別列佐夫斯基的回答似乎有些問題，連方辰打算怎麼做都不知道，他去哪來的信心？
但是在別列佐夫斯基看來，只要方辰說自己有方法，那麼以他的執行力，讓諾基亞屈服，並不是什麼難事。
在俄羅斯，方辰現在的新稱號是克里姆林宮的紅衣大主教，而他則是“莫斯科宗主教。”
被譽爲方辰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尖刀。
雖然這讓他在莫斯科，乃至於整個俄羅斯的名聲變得不好起來，甚至還有一絲能止小兒夜哭的意思。
但他以此爲榮。
再者，芬蘭了。
別列佐夫斯基的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的神色。
毫無疑問芬蘭是個小國，並且在地緣上處於冷戰時期兩大陣營交界的地方。
然而蘇維埃作爲直接跟芬蘭臨近的超級大國，芬蘭必須無條件的跟蘇維埃搞好關係。
芬蘭總統比約恩曾經說過：“芬蘭是個自由的國度，但千萬別得罪蘇維埃。”
“我最近在閱讀一些關於諾基亞的信息情報，發現現在諾基亞整個集團的營收中電信業務只佔30%左右，造紙、化工、橡膠、電纜、製藥、天然氣、石油等傳統領域的營收則佔到了整個集團營收的70%。”
“現在，諾基亞的總裁，奧利拉要求諾基亞將這些傳統業務全部賣掉，而只保留電信業務，這顯然是件極其不合理的事情，也招致了大量諾基亞元老們的反對。”
“我覺得，你可以從這方面去做下工作，比如說跟諾基亞的那些元老們商量商量，直接出售諾基亞的電信業務給我們。”
聽到這，別列佐夫斯基不由眼睛一眯，流露出絲絲興奮的神情來。
他喜歡方辰這個釜底抽薪的方案。
不是不願意將手機生產技術出售給擎天嗎？
那擎天就只好，直接將諾基亞的電信業務給全部拿走。
“我相信，傳統產業既然佔到諾基亞總營收的70%，並且經營了上百年之久，不管是股東還是董事會中，都會有大量傳統產業的支持者。”
“甚至諾基亞現在傳統產業走下坡路，未必沒有他們在其中上下其手，大撈好處的原因。然而他們也必然不會希望，奧利拉將諾基亞的傳統產業從諾基亞剝離開來，這會讓他們的利益受到巨大的損失。”
“只是現在整個諾基亞只有電信業務大量盈利，他們所佔據的傳統業務一直都在賠錢，所以面對奧利拉咄咄逼人的攻勢，他們不得不妥協，坐視奧利拉將這些傳統業務一一拋棄掉。”
“可現在，我們一旦介入就不一樣了，他們就有了新的選擇……”方辰笑着說道，目光中閃爍着道道莫名的光芒。
“他們可以選擇把電信業務出售給我們，這樣一來，他們的傳統產業就可以保留下來，甚至可以有新的資金投入到傳統產業中。那麼說不定他們的傳統產業就有了枯木逢春的可能。”
說到這，別列佐夫斯基的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畢竟造紙、化工、橡膠、電纜、製藥、天然氣、石油這些傳統產業，對於社會來說還是必不可少，人人都離不開的，只是因爲競爭者太多了，所以掙錢比較艱難而已。但獲得一筆新投資之後，恐怕就不一樣了。”
見別列佐夫斯基徹底聽懂他的意思之後，方辰不由微笑的點了點頭。
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城堡都是從內部攻破的。
他如果跟奧利拉硬幹，成功的機率恐怕不高。
原因也很簡單，他的手中沒有能夠打動奧利拉的致命籌碼，讓奧利拉不得不將手機生產技術授權給他的致命籌碼。
他手中現在唯一能稱得上籌碼的，只有華夏和俄羅斯兩張牌。
華夏這張牌，他已經打出去了。
至於俄羅斯這張牌，不太好打。
雖然俄羅斯在芬蘭擁有一點的影響力，但俄羅斯現在自己還自顧不暇，哪能在這些事情上幫上他的忙。
那麼顯然，從諾基亞的內部來想辦法，就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甚至也是唯一的主意。
只要諾基亞站在傳統產業那邊的董事和股東們心動了，那他就有了逼迫奧利拉就範的籌碼。
畢竟那時候，如果奧利拉不願意將諾基亞的手機生產技術授權給他，那就要面臨整個電信業務被他連鍋端走的可能。
他相信這兩個，究竟孰輕孰重，哪個對自己，對諾基亞更爲重要，奧利拉還是可以掂量清楚的。
至於說，奧利拉不肯就範，寧願跟他玉石俱焚，哪怕他把諾基亞的電信業務給收購了，也不會同意將諾基亞的手機生產技術授權給他。
這種可能性應該是極其小的。
但即便有，那也無所謂，他就全當把諾基亞這個前世智能機時代前的手機霸主，給收入囊中就是了。
諾基亞在巔峰時佔據全世界上手機份額的30%左右，年出貨量高達兩三億臺，市值高達1150億美元，是當時微軟的一半，比整個三星集團還要高出三四百億美元。
而現在諾基亞的市值不過七八十億美元，僅僅手機業務的話，恐怕連三十億美元都不值。
用不到三十億美元去換取這麼一個現金奶牛，手機領域的巨無霸，怎麼想都是他賺。
只是他自己清楚，奧利拉不可能會允許他這樣做的，一定會拼盡全力阻止。
另外，他一個華夏人去掌控一家芬蘭公司，用腳指頭想都會知道，會運轉不暢。
摩托羅拉，愛立信這些也一定會想辦法給他使絆子的。
再者，諾基亞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名頭好聽一點，一旦擎天獲得它的手機生產技術授權，諾基亞對於他而言，就幾乎是一個空殼子，頂多就是還有些設計人員，能有些價值。
但這樣的科研設計人員，華夏也有，並且比芬蘭還好，還便宜。
然後再想想，當年大家對諾基亞科技的嘲笑，“科技以換殼爲本”，一大堆的俄羅斯套娃。
方辰將自己那顆貪婪的心稍微壓制了一下，覺得只要能將諾基亞的手機生產技術收入囊中就可以了。
另外，不得不說現在是個好時候。
諾基亞雖然已經推出了自己的一代手機，並且讓戈爾巴喬夫爲其做代言，但真正把諾基亞推向神壇的第二代手機，諾基亞2110還沒有推出，尚在實驗室中。
當時，諾基亞在熬過漫長的寒冬之後，終於再次享受到了什麼叫做時來天地皆同力。
那一年，諾基亞2110的實際銷量高達兩千萬部，這成爲了諾基亞歷史上第一個手機紀錄。
諾基亞2110不但佔領了芬蘭國內市場，而且還如潮水般的登上了大洋彼岸的美國，也擠進了保守的歐洲主要市場，甚至連華夏，都有不少先富起來的人爲諾基亞2110瘋狂。
正是因爲諾基亞2110的出色表現，使得自1988年危機以來籠罩在諾基亞人頭上的陰沉一掃而光。
更使得奧利拉在諾基亞中的聲望和權威飛速攀升。
這一切，讓奧利拉更加堅定諾基亞攀登移動通信巔峰的腳步。
同年，攜諾基亞2110大勝的龐大聲勢，奧利拉在諾基亞於香江舉行的董事會上，成功說服了衆董事同意將諾基亞的所有傳統產業賣掉，以便集中資源和精力專攻通信。
也就是從這時開始，諾基亞持續從現金流積累資本，不斷加強手機研製和擴大生產規模，最終成就了一代手機帝國。
在諾基亞巔峰的時候，全球每賣出去三部手機，就有一部手機是諾基亞的。
不過怎麼說呢，他的方法應該是不錯的，但歸根結底能不能成，還是要看別列佐夫斯基執行的怎麼樣。
但他對別列佐夫斯基有信心。
這些年來，做事最讓他放心的，莫過於段勇平和別列佐夫斯基。
然而這種背後搗鬼的腌臢事顯然並不適合段勇平做，更別說擎天也離不開段勇平。
一想到，段勇平那次偷跑，把他留在總部幹活的日子，方辰就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又跟方辰討論一下，具體怎麼做好，該從什麼地方着手開始之後，別列佐夫斯基就準備離開。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芬蘭，去搞定諾基亞。
自從幾個月前，他把油田上那幫混蛋給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後，他覺得生活都變得無聊起來了。
然而就在此時，吳茂才突然哼唧了兩聲，滿臉的猶猶豫豫，欲言又止。
方辰瞥了吳茂才一眼，說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別哼唧，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猜不出來你想說什麼。”
“我想跟着別列佐夫斯基去芬蘭辦事。”
又哼唧了好幾秒鐘，吳茂才這才下定決心說道。
看着吳茂才這一幅，全豁出去的模樣，方辰頓時笑了。
“想出去就出去唄，至於這幅模樣嗎？這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在準備炸碉堡，拔據點呢！”
方辰眉頭微蹙，沒好氣的看着吳茂才說道。
聽了這話，吳茂才楞了好幾秒鐘，才緩過神來，一臉興奮的說道：“九爺，您同意我去啊？”
可緊接着，吳茂才腦中一道念頭閃過，整個人的表情瞬間又變得幽怨起來，彷彿方辰不是把他給拋棄了，就是欠他一個億。
“九爺，您就沒點不捨得我從您身邊離開的意思？您就不想想如果我走了之後，您的起居誰來安排？段總和下面分公司的文件誰來傳遞？萬一您漏接了什麼重要電話怎麼辦……”
聽着吳茂才這滿肚子的委屈，方辰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趕緊出言打斷道：“少說這麼多有的沒的，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就算了！”
說完這話，方辰似乎覺得還不解氣，一腳踹在了吳茂才的屁股上。
真是事多，難道他同意吳茂才跟着別列佐夫斯基去芬蘭，還同意出錯了？
不過，他也承認，吳茂才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用的也比較順手了，一旦離開的話，的確會造成一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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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總不能把吳茂才給栓到身邊栓一輩子吧？
怎麼說，吳茂才也是堂堂七尺男兒。
好吧，七尺沒有的話，六尺男兒總算是有的。
即便瞎子哥對吳茂才的期許，就是跟在他身邊，能有碗飯吃，但是他不能真就這麼做吧。
男子漢大丈夫，最終還是要獨當一面，自己做出一番事業的。
那麼跟在別列佐夫斯基身邊，去歷練一番，也是挺不錯的。
至於說，吳茂才的不着調。
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他相信吳茂才在大事上，還不至於掉鏈子。
並且，不還有別列佐夫斯基在旁邊看着嗎，他相信別列佐夫斯基會好好約束吳茂才，最起碼能保證不會讓吳茂才出什麼大錯。
然而此時，吳茂才也沒在意方辰踹他的那一腳，而是陷入了猶豫痛苦之中。
方辰剛同意他去，他還是挺高興的，他喜歡這種陰謀算計，尤其是陰謀算計外國佬的感覺。
再者，他本來就看奧利拉不順眼，這次有了能親手讓奧利拉吃癟的機會，他怎麼能不去湊個熱鬧。
可再一想到，方辰這麼爽快的同意他去，是不是就代表不喜歡他，不需要他，他這些年的工作其實等於白做，隨便來個人都能替代他的工作，代替他在方辰心目中的位置……
一想到這，他就有種心如刀割的感覺，不願意跟別列佐夫斯基去芬蘭。
看了別列佐夫斯基一眼，示意吳茂才交給他了，然後方辰頭也不回的便走了。
等會最終弄成什麼樣，別列佐夫斯基自己看吧，他是不管了。
只不過，方辰的嘴中還不住的嘟囔着什麼，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也之類的話。
見方辰又當甩手掌櫃了，別列佐夫斯基不由無奈的翻了白眼，一陣嗚呼哀哉。
“行了，別糾結了，方總還不是對你好，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發展，而不只是做一個秘書。難道你真的想只做一個秘書？”
翻白眼歸翻白眼，嗚呼哀哉歸嗚呼哀哉，吳茂才這邊還要接着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