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洛州的火車上。
“啤酒方便麪，瓜子花生礦泉水，飲料撲克八寶粥，來，腳讓一下。”
聽着耳邊悅耳的叫賣聲，看着窗外‘飛馳’的景象，方辰無奈伸了個懶腰，好慢啊。
對於在後世，已經習慣高鐵速度的方辰來說，現在的火車簡直就是折磨。
距離第一次火車大提速還有七年，也就是說現在的火車比之前人們嘴裡最慢的綠皮車還要慢上一個大檔次，最高時速只有100公里左右。
如果再算下停靠站，以及避讓其他火車的時間，從燕京到洛州不過一千公里，居然需要跑足足十五個小時才行。
尤其是現在的火車簡直如同悶罐似的，人多空氣渾濁，讓人透不過氣來。
還有各種各樣嘈雜刺耳的叫嚷聲，喝酒的，吵架的，打牌的，小孩哭的，聊天的，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也就算了。
可這空氣中還充斥着屁味，口臭，滿身的汗味，特別是那臭腳丫子味，真是讓人感覺酸爽無比。
方辰一臉不善的看着自己的對面，那腳丫子味就是從那傳來的，您知道您的腳丫子臭，咱就別脫襪子了，而且還大搖大擺的伸出來，這就有點無恥了。
如果不是必要，打死他，他都不願意坐火車。
可是不坐火車也沒辦法，那八百多萬取出來的之後，稱了一下，足足有快二百斤，三個尿素麻袋都差點沒裝不下。
裝貨車拉回去吧，方辰想了想，還是算了，他認慫。
就一路上那麼多的車匪，路霸，來的時候拉的是一車核桃也就罷了。
這拉三麻袋錢，就是麻煩了。
如果遇上事了，方辰想了想，要麼是錢沒了，要麼是自己這幾個人坐大牢，甚至吃槍子。
方辰自己都奇了怪，偌大的華夏，難道就沒有一個穩妥的交易方式，所有人要購買大宗的商品，都是要帶着現金到處跑嗎？
方永年對着方辰說了，銀行自然有支持異地存取款業務，但都是公家對公家，國營對國營，至於說民營，個體戶，只能這樣自己帶着錢，滿世界跑。
方辰第一次感覺到了，對民營個體戶深深的惡意。
真正想要實現銀行轉賬，要等到金卡工程啓動才行。
也就是說還需要六年的時間，華夏大地纔會出現第一張銀行卡。
最後還是託了人，弄了兩張軟臥票，又把三個尿素布袋擡到了軟包裡，這纔算是安下心來。
雖說這時候，還有搶火車的，但是隻要不是點太背，也無所謂。
這年頭軟臥票可是實打實的緊俏貨，有錢都買不到，還要有級別才行，至少正處以上，或者副處五十歲以上。
本來方辰是在軟臥裡，但是看李啓明在硬座上太憋屈了，就跟其換了。
真的，就讓李啓明坐在這連一般人都伸不開腿的地方，實在是太折磨他了。
“蘇維埃是老大哥，兵強馬壯，幅員遼闊，就算現在出了點小問題，但也絕對不可能說，已經到了山窮水盡，需要賣軍機的程度。”
突然，一陣刺耳尖銳的吵鬧聲從方辰過道對邊傳了過來。
爭執的是兩個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其中一個男子，個頭也並不高，細細的眯縫眼中時不時透露出一股精明的味道，只是令人感覺奇特的是，他身穿襯衣，但是懷中卻抱着一個厚厚的貂皮大衣。
雖說現在已經是將近十月了，但是就算是燕京的天氣，也犯不着穿貂皮大衣啊，更別說這是南下的車。
而和貂皮大衣男子爭執的是，一個大腹便便，濃眉大眼，耳垂如彌勒，一看就極有福氣的男子。
這一看，方辰頓時愣住了，他認識這個有福氣的男子。
又或者說，經歷過這個年代的人，都幾乎沒有說不知道此人的。
這人就是牟其仲，華夏第一次被稱之爲首富的人也是他。
一個響噹噹的傳奇，支持他的人，認爲他是華夏首富，華夏最懂政治的商人，華夏經濟的理論大師，勢必要建立智慧文明經濟的新遊戲規則。
反對他的人，認爲他是華夏首騙，從首都騙到地方，整天只會說大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但是無人可以反對這是一位傳奇，牟其仲必將在華夏商業的歷史上被大書特書一筆。
牟其仲三次入獄，三次出獄，兩次被判死刑，兩次都死裡逃生。
十六年前，一紙《華夏向何處去》的萬言書，將牟其仲推上了華夏青年意見領袖寶座的同時，也將其送進了監獄。
四年後牟其仲出獄，緊接着又四年因投機倒把、買空賣空的罪名被收審，在獄中，他向長者寄出了入黨申請書。
或許就是這個大膽的舉動，使得牟其仲這次僅僅被關了十一個月後，就被放了出來。
出獄後的牟其仲，決定自己將爲搞活國有大中型企業服務，振興社會主義經濟而努力奮鬥。
後來牟其仲，更是做下了皮革罐頭換飛機，放俄羅斯衛星，等讓人瞠目結舌的商業奇蹟，足足賺了數億的資金。
後來更是誇下海口，將滿洲里打造成北方的香江。
他要將喜馬拉雅山脈炸開五十公里的口子，將整個西部變成塞上江南，華夏糧倉。
他要製造10億-100億級的芯片，徹底打敗美國和東倭。
他要徹底改造西伯利亞，將幾百萬南德職工派到西伯利亞去。
至於什麼一千畝的高科技園區，將雙慶火鍋做到年收入一千億，十億改造張家界，在這些手筆下，只能說是小玩鬧。
想到這，方辰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正在爭吵的牟其仲兩人。
皮革罐頭換飛機！
沒錯，絕對沒錯！此時就應該是牟其仲皮革罐頭換飛機的開端！
方辰前世讀過關於牟其仲的這一段歷史，牟其仲就是在火車上和一箇中原省的人扯皮的時候，知道了蘇維埃要賣飛機的事情。
方辰的神情一恍惚，他忽然間有了種見證歷史的感覺。
這種感受，是他碰到馬昀時都沒有的，因爲他很清楚，需要等到十年後，馬昀纔會散發出屬於自己光芒。
所以他纔會用一種戲謔的態度來對待馬昀，毫不在意，並充滿惡趣味，他之所以把馬昀留下來，只是滿足他的一種惡趣而已。
方辰可以毫不客氣的說，對於此時的馬昀來說，他就是馬昀可望不可及的蒼天大樹。
哪怕未來也是如此，他的前途比後來的馬昀還光明一百倍，一千倍！
如果做不到，那他真是重生者的恥辱了！
而現在卻不一樣，牟其仲是真的傳奇！
早在十幾年前，都已經聲名鵲起，名滿華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