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離別

這件事周晚晚一直記了很多年,直到有一天她問起,沈國棟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曾經做過這樣一件事,“如果是現在,我也會這麼幹,不過只是不想讓你心裡不舒服。跟老丁頭一點關係沒有。”

沈國棟很殘忍地打破了周晚晚對他的幻想,“如果當時不是在你面前,誰想給你吃那種東西,我絕對不會搭理他。也不考慮人家孩子能不能吃就亂給,好心辦了壞事兒就不用負責任了?自己不長心還能怨別人不給面子?”

所以,對沈國棟這種人,還是不要對他抱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比較好。

沈爺爺他們幾位老人在涼亭的一邊說話,周晚晚幾個人坐在涼棚另一邊吃甜瓜吹涼風,過了好半天,墩子才扛了個大麻袋,裝了滿滿一麻袋的西瓜吭哧吭哧地回來了。

“你小子騙我去找麻袋摘西瓜,自己跑回來吹涼風!”墩子放下西瓜就去揍沈國棟。

沈國棟把周晚晚抱起來擋在自己面前,“囡囡讓我給她找幾個好瓜,我這不是還沒找完呢嗎!”

“墩子哥哥給你吃這個,這個甜。”周晚晚眨着大眼睛笑得比蜜還甜,無辜又可愛地把自己手裡的甜瓜遞了過去,“墩子哥哥你去棚子裡歇歇,外面曬得頭暈。”

墩子不覺得曬,也不覺得頭暈,可是他怕周晚晚曬,更怕她頭暈,只能放過沈國棟,瞪他一眼回去了。

“禮拜天去我那!咱們吃冰糕、看電影去!”沈國棟是個非常知恩圖報的人。

“不去!”周晚晚拍沈國棟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墩子哥哥要走了,禮拜天要在家好好陪他!”

沈國棟瞪墩子。剛纔真是應該讓他扛兩個麻袋回來!

“墩子!過來給囡囡挑兩個好瓜!”沈國棟絕對是個自己不舒服了馬上就得報復回去的人。

墩子蹲在地上給周晚晚挑甜瓜,拿小刀在瓜屁股上削一塊,先嚐嘗,不甜就留着自己吃,找了十幾個,竟然只挑出一個滿意的,“爲什麼一定要嘗屁股?”

“屁股甜的話整個瓜就一定都甜。嘗別的地方也不準啊!”沈國棟翹着二郎腿在那忽悠墩子。

墩子點頭。任勞任怨地接着挑瓜。

周晚晚瞪沈國棟,不要欺負老實人了!見好就收吧!

沈國棟不願意,又怕周晚晚不高興。就陰奉陽違,意思意思地招呼墩子,“別挑了,實在沒有好的囡囡就不吃了。”

墩子當然不能讓妹妹吃不上好瓜。接着努力吃瓜屁股。

“墩子哥哥,我不想吃甜瓜。我要吃西瓜,還想吃悠悠,我們倆去摘吧!”周晚晚實在看不下去了。

“再挑挑,說不定下邊有好的呢。”墩子還是不肯起來。

周晚晚又瞪沈國棟。你太壞了!怎麼能這麼欺負老實人!

沈國棟壞笑,我讓他起來他不起呀!

看不下去的還有周晨,“墩子!過來切西瓜!”

“哎!”墩子答應得高興又輕快。好像等這一聲兒等了好久了似的,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過去。

沈國棟撇嘴。周晨怎麼這麼快就搭理他了?!應該使勁兒晾他兩天!

周晚晚看着高高興興地忙前忙後的墩子,慢慢轉頭去看沈國棟,沈國棟也有點回過味兒來了。

兩人不敢相信地對視,他們讓老實人給利用了!

墩子這傢伙不是沒看出來沈國棟在使壞!他是故意挨欺負讓周晨爲他打抱不平的!要不就他辦的那件事,周晨肯定得好幾天不搭理他。

他這麼一裝可憐,挨欺負,兩個小時就讓周晨跟他說話了!

太狡猾了!這哪是老實啊,這是蔫兒壞呀!

沈國棟氣得跟周晚晚唸叨,“你說小二知道他這麼壞嗎?他怎麼變得這麼壞了?!”

沈爺爺聊了大半個下午的天,回過頭看他帶來的這幾個孩子,再看看他們吃的西瓜皮和甜瓜筐,咳嗽了一聲,吩咐小樑回去開車。

唉!吃了人家那麼多瓜,不多買點回去也過意不去呀!

這幾個大小夥子,一般人家可是真養不起呀!這也太能吃了!

趁着等小樑開車的時間,沈爺爺去旁邊的大豆地裡看看長勢。

他先伸手量了量豆秧的高度,又數了數豆莢,再扒開一點根上的土,看看乾溼,甚至抓起一把土聞了聞糞肥的輕重。

“首長,你真像個老社員!”小張出身農村,對農活非常熟悉。

沈爺爺笑笑,他十二歲離家,一輩子再沒接觸過農活,幾乎都要忘乾淨了。現在卻特別想接觸一下土地,落葉歸根,看來他是真的老啦!

“沈爺爺,那邊有婆婆丁,我們挖回去晚上吃!”周晚晚看出沈爺爺的情緒有點不對,趕緊轉移他的注意力。

“家裡的後園子還長了好多薺菜、蕨菜、莧菜還有黃花菜,晚上我給您多做幾樣!”周晨也看出了妹妹的意圖,馬上去幫她。

大家熱熱鬧鬧地去挖野菜,計劃着晚上做一頓野菜宴給沈爺爺和郭老先生。

沈爺爺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野菜上,開始興致勃勃地跟周晨討論着晚上的菜單。

郭老先生拿着一把婆婆丁笑呵呵地看着這羣機靈又貼心的孩子,心裡感慨萬千。人老了,就得有個盼頭,要不活着的勁頭兒就小啦!

這羣孩子就是他們兩個糟老頭眼前的希望,看着他們,很多事就都能想得開了!

有這羣孩子陪着,他倆至少能多活二十年!

晚上的野菜宴真的全都是野菜。周晚晚從她的寶貝書箱裡找啊找,翻出一本菜譜,裡面有好多種野菜的做法。

周晨和沈國棟輪番掌勺,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沈爺爺非常有興致。讓沈國棟開了兩瓶好酒,每個人都要喝上一點,連周晚晚都得喝一小口。

周陽代表弟弟妹妹陪兩位老人和小張叔叔,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喝了大半瓶酒,把三位長輩喝得興致高昂,嚷嚷着非要再開一瓶。

“真看不出來,這小子這麼能喝!”滴酒不沾的小樑羨慕地看着周陽。

周晨笑着給小樑又夾了個薺菜包子。“我大哥這是天生的。”

沈爺爺喝高興了。不單要周陽陪,還非拉着墩子來兩盅,“以後到了部隊。不能喝酒哪行!?我可是喝遍軍區無敵手,你不能喝,不是給我丟人嗎?!”

墩子拗不過半醉的沈爺爺,一口氣喝了好幾杯。才讓他放過了自己。

“小夥子有志氣!”沈爺爺重重地拍着墩子的肩頭,眼裡都是欣慰喜悅。“以後到了部隊,別把這股闖勁兒給丟了!你就放開手腳幹!有我老頭子在一天,你只要不把天捅出個窟窿,就啥事沒有!”

墩子敬了沈爺爺滿滿一杯酒。重重點頭。

沈爺爺和郭老先生哈哈大笑,“我怎麼這麼喜歡這小子呢!對我的脾氣!我看你更像我親孫子!國棟那小子哪點兒像我?!喝口酒跟喝毒藥似的,別不是撿來的吧?”

沈國棟皺眉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特別不理解地跟周晚晚嘟囔,“又辣又難聞。這有什麼好喝的?”

沈爺爺和郭老先生在向陽屯住了兩天,雖然很不捨得,還是得回去了。臨走之前,他把墩子安排到了縣武裝部。

“就是臨時過去學習幾天,要去部隊了,多跟部隊徵兵辦的人處處有好處。其它的也不用刻意學什麼,就是去看看,別到了部隊摸不着門兒。”

部隊過來徵兵的人,大多是部隊的基層幹部,以後會直接跟新兵接觸。跟他們熟悉了,對墩子去部隊非常有好處。

即使墩子是特招去特務營,先跟部隊的人接觸一下,也能知道一些基本情況,讓老兵指導一下,也會少走很多彎路。

至於學習待人接物,開闊眼界,開拓人脈,等等好處,就得靠個人悟性和際遇了。

墩子參軍前剩下的這二十幾天基本都是在縣武裝部渡過的。

可他堅持每天回家住,說什麼都不肯住在沈國棟或者周晨那裡。

馬上就要離家了,他捨不得能在家裡待的每分每秒,每天騎一百多裡的自行車往返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周晨和沈國棟也陪他通勤。三個人每天騎自行車回家,路上說說笑笑你追我趕,兩個小時的路程能縮短到一個小時。

甚至有一天沈國棟創紀錄地四十多分鐘就騎回來了,他在家裡嘚瑟了老半天,非纏着周晚晚給他和他的自行車畫一張畫,來紀念他在周晨和墩子的夾擊之下順利突圍光榮奪冠!

三個星期以後,再不捨得,墩子入伍的日子也要到了。

沈爺爺特意回來了一趟,帶着全家人到縣裡的照相館去照了一張全家福。

一聽說跟“坐車”、“出門”有關的字眼,小汪就變得特別聰明,自己先竄上吉普車不下來了。

所以這張全家福小汪也光榮出鏡,佔據了一個除了沈爺爺之外最顯眼的位置。

關於離別,兄妹幾個雖然都不捨,卻並不傷感。

年輕人的心裡裝得更多的是希望,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冀和力量,眼睛看的心裡想的也都是未來的美好,更容易看到這場離別裡積極的一面。

所以大家每每提到墩子要走了,想到的都是他願望得償的欣喜,他豐富多彩的軍營生活,他的人生要面對的挑戰和機遇,把離別的傷感降到了最低。

臨走之前,墩子幾乎把家裡前前後後都徹底收拾檢查了一遍,跟周陽單獨談了好幾次,周晚晚偶爾聽到一兩句,都是細細囑咐家裡的事,他們兄妹生活上的事,甚至連小汪有點發胖都想到了。

周晚晚的畫架、畫夾墩子都重新給做了新的,還拿走了她畫的幾張全家福。

周晚晚和周晨爲墩子做了一個錢包,她還特意畫了一副微型全家福放進去,周晨又去照相館,把他們那張全家福的照片縮了一張一起放到錢包裡。

墩子收到這個禮物,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把周晚晚和周晨一起抱起來掄了好幾圈。

“讓你把我們都帶在身邊!高興吧!”周晚晚看墩子這麼激動,她也很高興。

“嗯!你們要一直陪着我!我……”墩子忽然說不下去了,眼睛幾乎是瞬間就紅了。

大家都不說話了,等着他平復情緒。

離別總是難捨的,越是不善言辭的人,內心的感情越可能比別人澎湃洶涌,不是到了實在忍不住,墩子不可能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淚。

臨走前,墩子特意空出一天時間,什麼都不幹,只用來給周晨交代他的各種工具、材料、零件、圖紙、成品和半成品的進度,詳細地列了十幾頁清單和說明,又是覈對又是解說,工程浩大得讓大家驚訝不已。

這麼些年過去,周晨的這個愛好已經成爲他和墩子兩個人的事了,幾乎所有複雜瑣碎的工作都讓墩子慢慢接手過去了,周晨的精力都放在了設計和創新上。

墩子這一交接,周晨忽然有點愣愣的,“怎麼這麼多東西?太亂了我一時記不住啊!”

墩子早有準備,又拿出好幾頁備忘錄,一條一條地給周晨解釋,又拉了周陽在旁邊幫周晨記着,事無鉅細,面面俱到。

周晨捏着墩子先前交給他的物品清單,腦子都有點木了,“墩子哥,我忽然特別特別捨不得你走了!你走了我得多想你呀!”

周陽在旁邊氣笑了,原來這孩子以前沒捨不得墩子走啊!發現沒人家不行了才捨不得。

墩子可不那麼想,他被周晨說得感動極了,“你別忘了給我寫信啊,經常寫,有啥事兒在信裡問我,我肯定馬上就給你回!”

周陽又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算了,他還是別插嘴,在旁邊看熱鬧吧!

墩子又去反覆叮囑周晚晚,一定得經常給他寫信,隔兩個月就畫一張像給他,要不他下次看見她,她長大了不少,他都沒看見是怎麼長的,想想心裡就難受得不行。

沈國棟也和墩子單獨談了一次。他們說了什麼別人不知道,只是談完之後,墩子和沈國棟的手裡都多了幾頁紙。

要走這幾天,墩子忽然化身話嘮,見了什麼都能抓住人嘮叨叮囑一番,嚇得沈國棟一看見他看過來就趕緊跑,“我記性不好記不住!你去找陽子吧!”

多捨不得,多不放心,墩子還是帶上大紅花坐上了火車,去追尋他一直不肯透漏給人知道的夢想了。

墩子走了,周晚晚還沒緩過勁兒來,周晨就開始給她收拾書包準備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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