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何紅梅給抽了!”周晚晚進門就跟沈國棟彙報,“啪!啪!倆大嘴巴!抽哭了!”
周晚晚連說帶比劃,興奮得小臉兒紅撲撲的,眼睛黑亮亮特別有精神。
沈國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一遍,除了裙子下襬有點污漬,別的地方都很正常。
“幹得好!”沈國棟特別高興,“就得這樣!誰敢惹你你就立馬抽她!下回抽完了再衝她肋巴骨來一拳!上回教你的還記得不?”
“嗯!記得!”周晚晚在自己身上比劃,“這兒!”
然後又非常遺憾,“我勁兒太小了,能打疼嗎?”第一次實戰,周晚晚就發現了,她是空有理論沒有力氣,其實教她什麼都沒用,最後還得靠她空間裡各種各樣的噴霧自保。
“打女的肯定能打疼,男的你就別試了,我替你去揍!”沈國棟忽然又有點擔心,“個頭大的女的你也別揍了,你力氣太小了,給抓住肯定跑不了!”
沈國棟忽然就後悔了,跟什麼樣的人打架都可能被打!他幹嘛要鼓動小丫頭去打架呢?!誰敢欺負她他替她揍回來就是了!這要是哪次讓別人給傷着了,他不得後悔死!
“囡囡,我覺得吧,打架這事兒還是不適合你,要不下回你想揍誰了,就跟我說,我肯定能幫你揍痛快了!”
“不行!我覺得自己動手特別痛快!我要自己來!”周晚晚看沈國棟真着急了,又去安慰他,“打不過的我也不硬打,肯定得找你!不找你你就讓我自己來,我保證不讓自己吃虧就是了!”
這小丫頭正在興頭上呢,現在勸不住。沈國棟不想掃她的興,也就不說這個話題了。
周晚晚確實是在興頭上,開始在自己身上比劃沈國棟教她的招數,“一招兒都沒用上!”她還有點遺憾!
“來來來,你往我身上練。別收着勁兒,你打不疼我!”沈國棟站起來擺好了捱打的姿勢。
“不打,打完了手疼!”周晚晚嘆氣,“火辣辣的。也不知道何紅梅是不是也這麼疼,要是她沒我疼,我可虧了。”
“哪隻手?現在還疼不?”沈國棟趕緊去抓週晚晚的手,“快給我看看!疼你怎麼不早說?!”
周晚晚一躲,根本躲不過沈國棟。雙手被抓了個正着。
周晚晚右手的手掌有點紅,在別人手上可能根本看不出來,可是在她過分白皙柔嫩的手上就非常顯眼。
“操!老子捏死她!”沈國棟託着周晚晚的手,像是託着一瓣柔嫩芬芳的玉蘭花,小心得一點力氣都不敢使,“給你上點藥好不好?郭爺爺留下的藥膏還有呢,抹上吹吹就不疼了。”
像小時候哄摔了一跤的小妹妹,沈國棟把嘴湊過去給周晚晚吹吹,心裡的溫柔繾綣卻又跟那時候的溺愛呵護完全不同。
知道應該去拿藥,他卻怎麼都放不開手。挪不開眼,幾乎是控制不住地要去親吻周晚晚的手心。
“沈哥哥,你去給我打盆水,我要泡泡手,又熱又疼!”周晚晚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心,濃密捲翹的睫毛在在臉上投下兩個半月形的陰影,遮住了眼裡所有的情緒。
沈國棟的嘴脣停在了離周晚晚的手心只有幾釐米的地方,猛然頓住。像是魔咒被解開,他驀地站起身,倉皇狼狽地往屋裡走。“我,我這就去,你等等啊!”
周晚晚一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睫毛顫動了幾下。什麼都沒有說。
沈國棟衝進屋裡,在嘩嘩的水聲中發了一會兒愣,眼裡的光芒越來越盛,最後猛然轉身,大步走了出來。
周晚晚看着沈國棟帶着滿眼灼人的光芒和渾身勢在必得的氣勢向自己走來,眼淚一下就下來了。舉着手給沈國棟看,“沈哥哥,我疼!”
周晚晚的眼淚讓沈國棟什麼都顧不得了,驚慌地跑過去,捧着她紅腫發燙的掌心手足無措,“怎麼搞的!?怎麼忽然就腫起來了?!快快!我們上醫院!”
……
一番忙亂下來,周晚晚的手包成了一隻大糉子,被沈國棟陶瓷娃娃一樣小心翼翼地帶回來了。
回到家,幾乎水漫金山。院子的青磚上都是嘩嘩流淌的自來水,屋裡的水龍頭就這麼開着最大水流放了好幾個小時。
沈國棟什麼都來不及考慮,趕緊把周晚晚放到鞦韆上坐着,自己挽起袖子救災。
忙活了一天,晚上躺在牀上,沈國棟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幾乎想爲白天差點脫口而出的告白抽自己幾巴掌!
小丫頭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你給我把自己管住嘍!
默默地坐在空間裡發呆的周晚晚也想抽自己幾巴掌。
她慢慢解開手上的繃帶,拿起畫筆,開始畫一幅在她的記憶裡已經非常久遠的畫。
第二天,沈國棟和周晚晚拉鋸了一早上,終於達成協議,沈國棟暫時不插手她學校的事,讓她自己解決。
前提是保證不吃虧,不隱瞞,隨時彙報進展。沈國棟有一票否決權,看着不滿意隨時可以插手接過來處理。
周晚晚剛進班級,高平麗就把她拉過去坐下,作業也不着急抄了,先上上下下打量她,“你真的是小白兔周晚晚?你怎麼一下厲害起來了?”
然後又捶着桌子嘆氣,“我後悔死了!怎麼就去操場剷草了呢?!”
周晚晚掃了一圈,沒見到何紅梅,“昨天后來的事怎麼處理了?何紅梅呢?”
一聽這個,高平麗馬上精神了,開始繪聲繪色地給周晚晚講。
昨天周晚晚走以後,郭克貞和沈國慧拉着何紅梅賠衣服,正吵着呢,沈國慧接觸髒裙子的小腿忽然紅腫起來,眨眼之間就腫得有有兩條腿粗,大家趕緊把她送到醫院,何紅梅也被學校教導處叫了過去。
下午,何紅梅的家長就被叫了過來,別的事情先放一放,先賠償醫藥費。處理被何紅梅弄髒的衣服吧。
總之一句話,別的都別說,先拿錢吧!
何紅梅的父親張長有和大姐張麗香本以爲來了就得低聲下氣給人家賠禮道歉,沒想到。樑晴只給了他們一對高高揚起的鼻孔。
“跟你們沒話說!先給我們家國慧掏錢治病!治不好你們全家就等着蹲監獄吧!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家!”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家,全縣城沒有不知道的。張長有和張麗香一打聽,膽都嚇破了,樑晴說什麼是什麼,哪還敢反駁一句。
何紅梅和張麗香被學校留在了住宿生宿舍。名義上是讓張麗香這個當姐姐的開導一下妹妹,實際上就是把他們姐妹扣留了,張長有被放回去籌錢。
“縣醫院治不好,我們就轉省醫院治!耽誤了我們國慧的病情你們一家子都別想好!”樑晴早就放下狠話了。
“今天早上何紅梅忽然想跑,被一直看着他們的宿管老師給抓回來了,現在正在教導處呢,好像沈國慧她媽也過來了。”高平麗幸災樂禍。
“前幾天何紅梅說你什麼來着?‘我看你還能嘚瑟幾天’!”高平麗捏着嗓子學何紅梅尖聲尖氣地說話,“現世報馬上就來了吧!這回看她還能嘚瑟幾天!”
周晚晚想了想,拿起裝昨天髒衣服的袋子就走,“我去教導處。何紅梅還沒給我洗衣裳呢!”
對何紅梅,周晚晚要麼不出手,既然出手了,就沒有半路停下的道理。真給了她喘息的機會,她可不會認爲是你手下留情,只會時刻準備着再狠狠咬你一口。
所以,周晚晚準備去教務處給何紅梅補一刀。
教務處今天熱鬧極了,教務主任和宿管老師正對何紅梅姐妹批評教育,樑晴反覆逼問什麼時候能拿錢來,他們家國慧等着轉院呢!張麗香好話說盡急得團團轉。何紅梅低着頭一聲不吭。
周晚晚一來,更熱鬧了。桌子上本來就放着兩套何紅梅姐妹昨天洗了一天都沒幹淨的衣服,現在又來了一套。
而且,周晚晚的手也受傷了。樑晴馬上找到了同盟軍。拉着周晚晚跟她一起要醫藥費。周晚晚當然沒用,可是沈國棟厲害呀!他要是出馬,這點醫藥費肯定不是問題!
要賠的錢越來越多,張麗香又急又氣,也顧不得是在學校了,照着何紅梅的臉就是狠狠幾巴掌。
“你這個喪門星!你回來我們家就沒得過好!你咋不死在外面!?不怪大姨不要你。你捱上誰誰倒黴!誰敢要你!?”
何紅梅也赤紅着眼睛瞪着張麗香,“你咋倒黴了?!不就是看上人家生活好,上趕着湊過去人家沒要你嗎?!要不是爲了你,我能到今天這地步?!現在怕我連累你想把我踢開了?我告訴你,沒門兒!”
何紅梅指着周晚晚,衝張麗香諷刺又瘋狂地笑,“當初不是你在家唸叨,這個小姑子不好伺候,以後肯定得好好收拾老實她?現在跑這裝好人,你要不要臉?!”
“你們爲了大姨家的那點錢,把我當條狗一樣扔來扔去,我告訴你們,你們給我背多大黑鍋都是該(欠)我的!現在想抖落開,晚了!我是喪門星,你們就跟着我一起倒黴吧!”
兩姐妹新仇舊恨一起翻出來,吵了個不可開交。
一向嚴厲得學生畢業了好幾年看見他還嚇得想要跑的教導主任,今天徹底沒辦法了,只能讓兩個女老師把他們拉開,等張長有過來再處理。
周晚晚不搭理樑晴的糾纏,躲開她回了教室。
後面的事,她不參與,也夠何紅梅姐妹受的了。她真是一點都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齷齪算計。
等到周晚晚考完期末試的時候,沈國慧的腿已經好了,何紅梅早就退學回家,張長有給樑晴簽下了三百多塊錢的借條,李老太太也再不敢在周陽面前唸叨張麗香是個好姑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