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愛蓮仰起一張哭花了的臉,狠狠地點頭:“好,我只剩下爸爸一個親人了,爸爸您可千萬別不要我。我會乖的。”
她的心裡卻很是惡寒,多大年紀的人了,還哭花了臉。
這裝嫩實在不容易。
趙家沒有一個人來相送,如果是平玉安,肯定會心寒了,但現在是唐愛蓮主導,因此,她並不覺得怎麼樣,反正,這屋子裡的東西,她都帶走了連同這座房子的屋契。
她並沒有打算真將這房子留給趙家大房,這房子在九仙鎮上,也屬於外婆的嫁妝之一,將來這個鎮可是要開發旅遊產業的,這個院子到時候可是值老錢了。
不過,就算她現在留下了這房子,未來幾年後的大運動中她也無法保留,就算留下了,恐怕也會落到繼母手裡。因此,不如就這樣吧,沒有明說交給大房,無論大房能不能保住房子,到時候她都可以憑藉房契將房子要回來。
因此,她一把大鎖將房子鎖好,帶走了房契。
那房契上,早就被外婆改成了她的名字。只是趙家大房不知道而已。
平濤將女兒的檀木包兩口大箱子綁到單車後座上,每邊一個吊着,見女兒還在看着房子,嘆了一口氣,對女兒說:“走吧,以後想要回來,再回來看吧。”
但他也知道,趙家大房肯定會將房子收走,再回來,已經不是女兒的房子了。而且,飛石村人就算趕圩,也不會到九仙鎮來,而會去離村只有四五里遠的古圩。
只是,他們還沒有走遠呢,趙家人就來了,見到鐵將軍把門的院子,趙大盼的臉色就黑了下來。
“這小兔仔子,怎麼把門給鎖上了?”他給兩個兒子下令:“去,把鎖給我砸開。”
左鄰右舍見有人來砸鎖,過來制止:“你們是什麼人,怎麼來砸人家的門?”
趙大盼眼珠一轉:“這是我趙家的房子,鑰匙掉了,所以只好把鎖砸開。”
鄰居感覺不對:“不對啊,這是姚奶奶家的房子,她只帶着一個外孫女過日子,姚奶奶去世後,她的外孫女可是託我們幫忙看着房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趙大盼的妻子方大妹連忙說:“是這樣的,姚珍玉是我的弟妹,她可她是我們趙家人,她走了,這房子自然是屬於我們的。”
這房子可是在鎮上,而且,這前面可以做門面,後面還有可以住人,她早就嫉妒妯娌這房子了。
老二死後,他們大房可以奪走老二名下的任何東西,可就這老二遺霜住的房子,他們沒法奪走,因爲,這是人家的嫁妝房子。
可現在,老這遺霜也死了,這房子,終於可以奪回來了。
鄰居奇怪:“你們是姚珍玉的親人?那她生病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
趙家大伯有點臉紅:“我們這不忙嗎?”
“你們忙啊,可這都死了,也沒見你們來幫着辦喪事啊。”
趙家大伯更加臉紅了。
“就是啊,這人生病了,你說忙着沒空來看她,還可以理解,可這人都死了,也沒見來幫着辦喪事,就一個八歲的孩子求着鄰居們幫着料理了後事。你們現在來說,你們是姚珍玉的親人,誰能信你們?”
方大妹急了:“我們真是姚珍玉的家屬。她夫家姓趙你們知道吧,她丈夫叫趙二盼,他大哥叫趙大盼。羅,趙大盼就是我丈夫,他跟姚珍玉那死鬼丈夫趙二盼,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這些年沒來往,也是因爲趙二盼早死,這姚珍玉怕賭物思人,就搬了出來。我們也不知道姚珍玉死了,還是聽到鄉親們說,纔過來,所以,我們不是不來幫忙,而是不知道。”
方大妹很懂說話,這幾句話就將自家人的責任給推得一乾二淨。
可惜,卻有熟人發現了他們。
“是趙大盼啊,怎麼,當年趙二盼死了,你們奪了人家寡女的田地,還因此被劃了個地主的成分,現在這姚珍玉死了,你們又來奪人家的嫁妝房子了?那姚奶奶可是說過,這房子給了外孫女平玉安了,你現在來砸鎖是什麼意思?”
鎮上衆人一聽,頓時噓聲四起,如果是趙二盼名下的房子,趙二盼家人死絕了,你來收房還說得過去,可這房子是人家二盼妻子的嫁妝房,可就跟你趙家沒關係了。
方大妹一聽到奪田地的事就憤恨:“誰說我們奪她的地了,明明是她自己不懂種地,把地給我們種,害得我們被劃分成了地主,這都是趙二害了我們。如果他們夫妻都死了,正好將這房子給們作補償。”
平濤聽着後面傳來的聲音,早把單車停了,問唐愛蓮:“玉安,要不要回去說清楚一下?”
唐愛蓮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回去,能阻攔他們奪我的房子嗎?或者,奪回了房子,我一個人住這裡?”
平濤想起趙家大房那些人的惡行,嘆了一口氣。
唐愛蓮又說:“既然我奪不回這房子,或者奪回來了也不可能住這裡,我還奪回來幹什麼?”
她心中冷笑,趙家大房想要住進房子,就等着好看吧。
平濤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走吧。”
眼不見爲淨,平濤乾脆上了單車,帶着唐愛蓮走了。
這邊,還有人在跟方大妹理論:“你這人怎麼顛倒黑白呢?當年明明是你們見老二死了,欺負人家孤女寡母,就奪走了人家的田地,要不田地怎麼都在你們趙家大房的名下?
自己做了惡事得了報應,現在還想來奪人家外孫女的房子,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被劃爲地主是趙家大伯的痛,幸好,衆人都知道,他原來不是地主,因此,倒也沒有多少盤剝的事發生。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不管怎麼樣,姚珍玉也是我們趙家媳婦,她死了,她的房子不給趙家給誰?難道你們想要我趙家的房子不成?”她乾脆耍起潑來:“來人啦,有人要奪我趙家的房子啦”
衆人見她耍潑,只卻是不好再去管她,就連之前出頭的鄰居,也不好再去管得。衆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趙家大房砸壞了鎖,進入姚珍玉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