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一句話在阮中南的耳邊響起:
“你卑鄙,你一個金丹以上的修士居然來對付我一個古武修煉者,修士不得上戰場,你等着修士聯盟的審判吧!就算修士聯盟不審判你,我師父也會替我報仇的!”
一開始,他還是擔心的,不是因爲鄭紅軍說的那句什麼“修士聯盟會來審判你”,而是那句“我師父也會替我報仇的!”
因爲,他師父如果來了,報仇的對象應該不僅僅是黑巖大師,還有他阮中南。
六年過去了,什麼修士聯盟並沒有審判黑巖大師,他也就慢慢將這事給完全放下了。
他真有師父替他報仇,爲什麼一直沒來?說不定,他說的師父根本就沒有,或者,他師父也怕了黑巖大師,不敢來。
但今天,他不由自主到想起了鄭紅軍。那個被他聯合修士壓制才殺掉的鄭紅軍!
他覺得自己真是見鬼了,爲什麼會想到他呢?
他不由自主地取下了牆上的一把刀。這把寶刀吹毛立斷,它是屬於鄭紅軍的。當年,黑巖大師要了鄭紅軍的那個小袋子和護身符,他就要了這把刀。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寶刀,非常鋒利不說,似乎還有會飲血見血越多,它就越鋒利。
此刻,他拿着這把刀,卻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刀身上居然浮現出了鄭紅軍的面容!
鄭紅軍!
阮中南驚叫一聲。
刀上的鄭紅軍面容帶着嘲諷的笑,他做着嘴型:“就算我死了,你依然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依然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永遠是我的手下敗將!”
“你是我永遠的手下敗將!”
鄭紅軍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斥整個屋子,阮中南憤怒了,但很快又泄氣了。
他忽然覺得,他其實做錯了,鄭紅軍活着,他總有打敗他的一天,可他請來黑巖大師將他鎮壓着殺死了。
看起來是他殺了鄭紅軍,但實際上,鄭紅軍說的不錯,那不是他殺的,而是黑巖大師殺的。
他一直敗給他,成爲他手下敗將的事卻就此定型,沒有辦法戰勝他。
鄭紅軍說得對,他就算殺了他,他也永遠是鄭紅軍的手下敗將。
就跟他跟妻子離婚了,他在人們心目中的男人形象永遠被定格成渣男一樣。
他恨自己,爲了戰爭的勝利,使了手段,卻輸了軍人的人格,還讓鄭紅軍在他心上永遠烙下了手下敗將的恥辱!
氣怒交加的他,恍惚中聽到現任妻子的招呼他的聲音,下一刻就將那把寶刀朝着門口丟了出去。
可他的刀剛剛丟出,就聽到啊的一聲慘叫。
他心頭重重一跳,連忙跑出去,卻發現他的夫人倒在地上,額頭上正架着他剛纔丟出的那把寶刀,因爲寶刀太利,那刀深深地砍進了夫人的頭骨一半有多。
原來,就在他剛剛丟出刀的那一刻,他的夫人正好走過來叫他去吃飯,不想剛剛走到門口,就從裡面丟出一樣東西,直衝頭臉。她避之不及,就眼睜睜看着那刀劈在了她的額頭正中。她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倒了下去。
“阿蔓!阿蔓!”他手足無措。
他的夫人,是黎司令的女兒,跟着他十五年,雖然他因爲那個部位受了傷沒有孩子,卻毫無怨言,不離不棄。
可今天,他卻無意中將她給殺了!
阮中南因故意殺人罪被判死刑。
據說其本人訴稱是誤殺,但因鑑定他並無精神病。而且,他的妻子從廚房走過來,走到正房門口的時候,曾經叫過他一聲。
他是在聽到妻子的叫聲之後扔出寶刀的,就算他不是計劃要殺妻,但也是他自己潛意識裡想要殺掉妻子。
而阮中南自己在分析當時的心理之後,也恐慌了那一刻,他的確是想要殺掉妻子。
他的妻子對他有多好,對他的付出有多大,他心中的枷鎖就有多沉重。
如果不是遇到他現在的妻子,他不會跟妻子離婚,不會揹着忘恩負義的渣男名聲無法洗脫。
潛意識裡,他將自己離婚的過錯歸到了妻子身上,覺得現任妻子是他跟前妻離婚,將他將渣男形象永遠定格的罪魁禍首。
就象他請出黑巖大師將鄭紅軍殺掉,將他成爲鄭紅軍的手下敗將爲永遠定格一樣。
他當時將寶刀扔了出去,不但是想要將鄭紅軍這個手下敗將的烙印丟掉,也同時將渣男這個永遠的烙印丟掉。
他也的確丟掉了他殺了現妻,覺得他欠前妻的總算還了。如果他再將黑巖大師殺掉,是不是有資格再跟鄭紅軍一較長短呢?
這事,唐愛蓮還真是沒有出手,一來就聽說阮中南殺妻案,她懷疑,鄭紅軍的魂魄還滯留在他身邊。
唐愛蓮隱身拿走了鄭紅軍的寶刀。
果然,在見到那把兇器後,就證實了她的猜測:鄭紅軍居然附身刀上,他自己報了仇。
不過,他之前一直附身於刀上,直到唐愛蓮來爲他報仇,頻繁的想起他,唐愛蓮的強大念力,通過思念的方式喚醒了他,他才能夠給自己報仇。
只是報仇後的鄭紅軍神魂差點潰散,如果唐愛蓮晚來一天,他很有可能就散了。
唐愛蓮給了他兩百念力值的靈魂能量,助他凝聚了魂身。
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唐愛蓮就哭了:“師父,您終於來了。師公,您也來了。”
鳳鳴點點頭。
唐愛蓮嘆氣:“師父來晚了。你已經自己報了仇。”
“不,不晚,師父來了,師父要幫徒弟報仇的信息喚醒了徒兒,徒兒才利用阮中南的遺憾心理,誘導他扔出寶刀,殺了他的妻子,讓他背上了殺人之罪。”
只是,他的妻子就有點太無辜。
唐愛蓮卻搖頭:“我查過他的記憶,他對拋棄前妻有着非常深的梗,他過不了這個梗,這種男人,總想將自己犯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因此,他認爲現任妻子是他拋棄前妻,讓他烙上渣男二字的罪魁禍首,他妻子遲早得死在他手裡。
他並不無辜。所以,你不用內疚。倒是現在,你覺得阮中南這樣已經夠了嗎?還是想要他死?”
鄭紅軍搖頭:“夠了,他現在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