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蝴蝶效應 上

宏宣帝的旨意傳到鎮國公府裡,簡飛揚和賀寧馨頗有些意外不僅意外聖上答應了派太子前往賑災,而且答應派寧遠侯楚華謹爲前鋒,更意外簡飛揚居然也被派着跟了過去。

不過仔細再想想,聖上此舉也不算突兀。

簡飛揚一直是聖上最信賴的臣子,而且簡飛揚對西南的羌人,有莫大的震懾能力。有簡飛揚去西南坐鎮,自然可以讓那些有心想到大齊國境之內劫掠的羌人好好三思而後行。

這樣太子的安危就有了一定的保障。

不過有居心叵測的寧遠侯楚華謹在旁邊相隨,賀寧馨也能想象太子如坐鍼氈的境地。

賀寧馨嘆了口氣。她看得很清楚,皇帝立太子的心,其實並不是特別堅定。若是真的將大皇子當太子看待,是絕對不會讓他跟着楚華謹去西南賑災的。

簡飛揚聽了賀寧馨的話,沉吟半晌道:“可是寧遠侯說得也有道理。太子乃一國儲君,纔是最能代表聖上去賑災撫民的。”

賀寧馨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寧遠侯這話,也就是能胡弄一時。你想想,照他這麼說,那欽差大臣都要由太子去才行。若不是太子代皇帝出行,就不配宣揚皇命,做欽差大臣。——照寧遠侯這種說法,以前那麼多位欽差大臣,根本都是不被臣民們接受的騙子!還敢拿着尚方寶劍去招搖撞騙,簡直要罪加一等,抄家滅族纔是!”說得十分諷刺。

簡飛揚想了想,笑道:“當時你真應該在朝堂上,直接駁了寧遠侯的話纔是。”

賀寧馨自嘲地笑了笑,悠悠地嘆了口氣。這個世上,絕大多數人都是接受男主外,女主內的。偶爾有女子對於外務稍有涉獵,就被認爲是牝雞司晨。更有甚者…認爲婦奪夫政,是要亡國的。——不知道哪一天,女人才能真正和男人一樣走出家門,平起平坐。

看着賀寧馨默默出神…不說話,簡飛揚忙安慰她道:“不如你跟我說,我去幫你說項去?”

賀寧馨忙笑道:“跟你說什麼?這是聖上和太子之間的事,哪裡容得我們這些人置喙?”

簡飛揚一點就透,低聲問賀寧馨:“你認爲,其實聖上還在考驗觀望大皇子?”已經改了口,不再稱大皇子爲“太子”。

賀寧馨點點頭…也壓低聲音對簡飛揚道:“這只是我的一點小見識。你看,如果聖上想駁了寧遠侯的話,其實有很多種法子。不過聖上沒有這麼做,而是順水推舟,讓太子去西南賑災。可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上將太子派到最危險的地方,你說,不是在考驗他…是在做什麼?”其實更關鍵的原因,賀寧馨沒有說出來。

她知道,老寧遠侯的事…始終是宏宣帝心裡的一個結。

老寧遠侯有功,的確有功。若是沒有他,宏宣帝就不能復位。可是他也有過,且是滔天的大過。他覬覦神器,心懷不軌,甚至最後鋌而走險,試圖弒君自立。

這樣的大罪,足以抹殺他之前一切的功勞。

大皇子是宏宣帝的親生兒子,可也是老寧遠侯嫡親的外孫。若是宏宣帝一點芥蒂都沒有,他也不是宏宣帝了。

可是正因爲他是皇帝…他不能讓自己心裡的好惡矇蔽了他的雙眼。更何況老寧遠侯謀反的事,其實還沒有大規模展開,就被宏宣帝和裴舒凡當機立斷,誅除首惡,將一切扼殺在萌芽階段了。

所以在大齊朝絕大多數臣民眼裡,老寧遠侯是扶持聖上登基的大功臣…又囡爲死得早,一切的罪惡還沒有來得及暴露,便湮沒在塵埃當中。寧遠侯楚華謹,在大家眼裡,還是忠良之後,三位皇子響噹噹的外家。

老寧遠侯的那些事情,本來就說不出口。他暴斃之後,宏宣帝還親往弔唁過,甚至賜了祭祀的田地,只差入忠良祠讓後世祭拜了。

這樣的大皇子,沒有任何行差踏錯,且是嫡長的大皇子,怎麼可能不立爲太子?

而且他無論心性才幹,都跟宏宣帝極爲相似。

這樣的人,也許不是一個好人,或者好男人,卻有做一個好皇帝的潛質。

是不是好皇帝,本來就不能簡簡單單用是不是好男人的標準來衡量前朝也有皇帝,重情重義專一,一生後宮裡面只有一個女人…便是他的皇后。可惜最後他卻無子而終。只好由首輔出面,將他兄弟家的孩子過繼過來做皇帝。那位皇后後來雖然做了太后,下場卻不算很好。

本朝的高祖皇帝範朝暉的經歷,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更別說宏宣帝的父皇隆慶帝,爲了龐貴妃,差點將大齊江山拱手送“聖上心裡,一定很是複雜。他讓太子去西南賑災,其實有點聽天由命的感覺。”賀寧馨冷靜地跟簡飛揚分析。

簡飛揚聽了半天,也明白了賀寧馨的意思,往後仰躺在牀上,雙手抱着頭,眼望着牀頂的合歡結,沉聲問她:“你想讓我怎麼做?”

賀寧馨看了簡飛揚一眼,道:“不是我想讓你怎麼做,而是你想怎麼做。你是想讓鎮國公府一直平安無事呢,還是不久之後,我們只好犯個小錯,被削職爲民,隱居山林去?”

簡飛揚“哼”了一聲,道:“我鎮國公府世世代代爲大齊出血出力,可不是爲了最後隱居山林的。——我的子言,以後也是會做大將軍,威震敵膽的!”很是爲小子言自豪。

小子言最愛聽簡飛揚講行軍打仗的故事,又跟着簡飛揚學看輿圖,跟着賀寧馨學識字唸書,很是上進。

這樣的孩子,讓他終老山林,就連賀寧馨也不忍的。

聽了簡飛揚的話,賀寧馨笑道:“有你這句話就好。你記得,去西南,第一要保證太子的安全。別的事都可以靠後,太子的安危第一重要。”

簡飛揚點點頭:“我們鎮國公府,一向只維護正統。”老鎮國公簡士弘便是爲了如今的廢太子去世的。

賀寧馨被噎了一下,對簡飛揚道:“好吧…我剛纔說錯了一點。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先保證了你自己的安危,其次纔是保護太子的安危。”

簡飛揚笑着搖搖頭,道:“你不用說來說去地繞圈子。我自然知k道我自己的安危甚至比太子的安危還要重要。我若死了,誰能保護太子?——所以我一定會活着。就算萬一不能保全太子我也會活着回來見你的。”

說着,簡飛揚摸了摸賀寧馨隆起的小腹,有些遺憾地道:“可惜,不能親眼看見他出生了。”

賀寧馨將簡飛揚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默默地沒有說話。

簡飛揚輕輕在賀寧馨小腹上撫來撫去,擡頭笑看賀寧馨道:“不過幸好我們頭一個孩子是兒子。不然我還真不放心就這樣出征。”武將出去打仗,總是有風險的。就算是主掌中軍的大將軍也說不定有馬失前蹄的那一天。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做武將的,若是認爲哪一次出征沒有風險,就是腦子進水了。

賀寧馨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是,我也覺得很幸運,幸好我們頭一個孩子,是小子言。”賀寧馨笑着道,眼裡有些溼潤起來。

若是簡飛揚不在了賀寧馨有兒子傍身,鎮國公的爵位會世襲下來,她也可以着力教養兒子不至於老來無依無靠,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活。

所以每一個武將的妻子,最關心的便是能生出一個兒子。

大齊朝的皇帝,也很注意這一點。除了世襲的武職以外,考武舉的舉子,按例不能是家裡的獨子。

兩人想到小子言,都相視而笑。

說了一會兒小子言近來的趣事之後,賀寧馨又想起一事,對簡飛揚道:“聖上答應讓寧遠侯跟着去西南,大概也是打着將老寧遠侯的勢力一網打盡的主意。——太子恐怕另有要務安郡王的緹騎估計也會在暗地裡行事。你跟着太子,注意太子明面上的防務和西南的邊境防務就行,別的事,特別是有關寧遠侯楚華謹的,你要有多遠,躲多遠千萬不要管。”

簡飛揚想起當年被他毀掉的玉璽,問賀寧馨:“你記不記得當年柳夢寒讓人拿去東南,挑撥謝運那羣人的玉璽?”

賀寧馨怎麼可能忘?

“當然記得。你還說過,你將那玉璽毀掉了。——你確定當時沒有別人看見?”賀寧馨有些擔心地問道。

簡飛揚搖搖頭,很是確信:“絕對沒有人看見。我只是在想,聖上派太子去西南,跟寧遠侯虛與委蛇,是不是跟那玉璽有關?”

何止是玉璽,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賀寧馨卻一時無法說出口,只是對簡飛揚道:“自然是跟玉璽有關。不過,玉璽既然被你毀掉了,那真真假假就無所謂了。他們可以去查,能查出什麼結果,就看他們的本事了。柳夢寒已經死了,此事到此爲止,我們之間以後也不要提起來。”

簡飛揚應了一聲,對賀寧馨道:“我明白了。這一次,對太子是機會,對我們鎮國公府也是機會。”已經胸有成竹地拿了主意。

賀寧馨張了張口,有心想問一聲,可是看簡飛揚的神色,一定是很有樞握。畢竟這麼久了,他從來沒有讓她失望過。

再想一想,若是簡飛揚成功了,他們自然會從此不用擔心會被皇帝鳥盡弓藏。若是失敗了,自己就跟他一起去算了。

無論生死,他們兩人總是要在一起的。

想到這裡,賀寧馨覺得心底的一塊大石頭徹底放下了。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她也都做了。真正的玉璽,被自己已經毀掉了。簡飛揚毀掉的,是一個假的玉璽。還有一個假的玉璽,在養心殿裡面……………

此時皇城裡面宏宣帝的寢宮裡,也到了安寢的時候。

服侍宏宣帝的內侍悄悄走進來,問宏宣帝:“陛下,要不要召貴人侍寢?”

宏宣帝嘆了口氣,擺擺手,道:“今晚不用了,朕去皇貴妃的鳳栩宮去安歇。”

內侍有些驚訝,又不敢再說話只好在前面打着燈籠,領着宏宣帝去皇貴妃的鳳栩宮裡去了。

皇貴妃剛剛洗漱完畢,正在寬衣。

聽說宏宣帝來了,皇貴妃趕緊又套上外裳迎了出來。

“陛下,今兒可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皇貴妃笑盈盈地道。

宏宣帝笑了笑,對皇貴妃道:“難道朕除了這兩個日子,就不能來了嗎?”

皇貴妃有些訕訕地。她活了兩世,對宏宣帝的心思還是有些摸不準。不過她也無所謂了,宏宣滯想什麼完全跟她無關就是了…………

皇貴妃叫了宮女進來,服侍宏宣帝洗漱更衣。

宏宣帝躺在皇貴妃的牀上,睜着眼睛,一直睡不着覺。

皇貴妃睡了一覺醒了,發現宏宣帝還在輾轉反側,忙道:“陛下,可是有些擇牀?”

宏宣帝翻了個身,轉過來望着皇貴妃笑道:“多大年紀了還擇牀呢……”

皇貴妃笑了笑,索性也不睡,陪着宏宣帝說話。

“那陛下爲何睡不着呢?”皇貴妃笑着問。

宏宣帝嘆了口氣對皇貴妃吐露心事:“這一次派太子去西南,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皇貴妃忙道:“太子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宏宣帝斜睨了皇貴妃一眼,道:“萬一若是有事呢?”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皇貴妃想了想,反而覺得自己不好再說什麼了。

上一世,大皇子還不是太子,寧遠侯楚華謹在他妻子裴舒凡的謀劃下,向宏宣帝舉薦大皇子代天子去西南賑災。自己那時候知道大皇子此去,若是做得好了,他回來就要封太子了,所以多方阻撓,就是不想讓他去。

那時宏宣帝本來也在猶豫,並不想派大皇子去。後來不知爲何宏宣帝突然改了主意,下了旨讓大皇子去西南賑災。

那時候,四皇子才九歲多,就算想讓他去搶這個功勞,都無法服衆。自己很是惱怒,命人給寧遠侯府多方使袢子,讓寧遠侯府的產業倒閉了不少。又讓四皇子在宏宣帝面前多方表現,企圖讓宏宣帝認識到他還有一個兒子,才幹不輸他的另外三個兒子,甚至比他們還要更出挑一些。

四皇子上一世,可不像這一世。他愛念書,胸懷大志,寫得一手好字,特別是模仿宏宣帝的字跡,仿得惟妙惟肖。在御書房將不愛念書的三皇子徹底比了下去。

有了這樣聰明的兒子,自己又有首輔和鎮國公府兩樣助力,纔想方設法,拼命想讓宏宣帝打消立大皇子的念頭。

自己和四皇子一起,努力了很多年,發現這些法子都不奏效。宏宣帝不知在追查什麼消息,對寧遠侯夫人裴舒凡格外倚賴。眼看自己再也扳不倒寧遠侯府,實在忍不住了,才聽從別人的慫恿,說四皇子唯一能出頭的時候,就是前面三位皇子都不在了的時候………………

若不是自己一時鬼迷了心竅,也不會想着對三位皇子的性命下手。

結果自己不但沒能害着他們的性命,反而被裴舒凡抓着錯處,徹底一棍子打死。

千不該,萬不該,自己下手的時候,不該將四皇子捲了進去。以至將一個手足相殘的罪名,扣到了他頭上。

她在冷宮三十年,不斷反省,懺悔自己的罪孽。就算她後來想到,那個給嬀‘出主意的謀士,其實應該是裴舒凡使得反間計,可是她若是不動心,那人無論說什麼都影響不到她。她甚至不敢去想,其實在那人給她出主意之前,她已經早就有過那個念頭。畢竟皇后她怎麼也扳也扳不倒,就只有從這三個孩子下手。

那人恰如其分的出現,將她心底深處沒有說出的念頭宣之於口……

這一世她重生之後,也對這個人十分警惕,打算等他一出現,她就要想法子將他後面的人揪了出來。

結胙她一直等到大皇子做上了太子,也沒有等到那個謀士出現。

現在想來,應該是因爲這一世,裴舒凡提前死了,所以那個在西南旱災之後纔出現的謀士,自然就沒有機會出現了。

而現在宏宣帝問自己,是不是應該派太子去西南,自己之前受了上一世的影響…覺得他一定要去。可是仔細想一想,宏宣帝讓太子去,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含義在裡面。

皇貴妃再一次警惕自己,這一世…已經同上一世不一樣了。

上一世,四皇子就如同曾經嵐淑妃的五皇子一樣,事事想爭先,跟着她一起給幾位皇兄下袢子……

這一世,四皇子敦厚可愛,兄友弟恭,跟幾位哥哥和一個姐姐都處得極好…也不再愛念書,只愛弓馬騎射,最近還迷上了火槍。就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應該有的樣子。並不因爲他是皇子,就要去孜孜以求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皇貴妃兩世爲人,當然已經明白過來。孩子長成什麼樣子,都在於他從父母那裡受到的教育,和身處的環境。

用愛教出來的孩子…不會缺愛。用恨教出來的孩子,不會缺恨。

孩子就是一張白紙,父母想在上面塗上什麼顏色…他們就能長成什麼樣子。

若是父母執意放羊,孩子當然也就如野生的小樹一樣姿意生長。有時候確實能成材,有的時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四皇子前世和今生的不同,就是皇貴妃最大的欣慰和成就。

除此以外,她不想讓四皇子去爭別的東西。

上一世,她把皇位看得太重要了,如同着了魔一樣,總認爲自己纔是宏宣帝的原配,所有這一切…應該都是自己的兒子四皇子所有。

可是重活一世,再看這個皇位,皇貴妃甚至有些不屑的感覺。自己上一世怎麼就跟鬼迷了心竅一樣,一定要爭那個位置呢?

每一個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最後都變得面目全非了。

皇貴妃深愛自己的兒子。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四皇子走上宏宣帝的路。四皇子的性子,和宏宣帝完全不同。宏宣帝是一個好皇帝,但是,不是一個好兒子、好丈夫,也不是一個好父親。

不過話又說回來,皇貴妃也知道自己是吹毛求疵了。其實單單是做一個好皇帝,已經需要一個人耗費一生的心血。

是不.是好兒子、好丈夫,或者好父親,已經都不重要了。

再說,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自己都無法改變當初那個自請下堂的結局。既然已經合離,後來的一切榮華富貴,對她來說,其實都是撿來的。——她不該太貪心。

這一次,她所要做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要遠離那個位置而已。就是這樣簡單。

所以當宏宣帝再問起太子是不是應該去西南這個問題的時候,皇貴妃選擇了沉默。因爲她逐漸發現,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就算是重生一次,是她仍然不知道的。比如說,上一世,宏宣帝爲何那樣信任裴舒凡。還有,宏宣帝爲何對寧遠侯楚華謹感覺複雜。

在皇貴妃看來,明明無論哪一世,寧遠侯楚華謹都是個蠢人。只不過上一世,他有個厲害的妻子裴舒凡在背後幫他操持,而且楚華謹也活得不長。在這次西南賑災之後,他就病死在西南,沒有再回來了。裴舒凡的兒子楚謙益繼承了爵位,做了寧遠侯,隨後楚謙益就將寧遠侯府世代所轄的五萬軍戶上繳給了宏宣帝。宏宣帝龍顏大悅,准許寧遠侯府再襲五世,之後降等而襲。

這一世,裴舒凡死了,本來要繼承寧遠侯爵位的楚謙益,被除了族,成了裴謙益。自然也沒有新任寧遠侯楚謙益了。

而楚華謹這次同樣去了西南,他是會活着回來,還是會同樣死在那裡?如果他死在那裡,難道會是那個才兩三歲的小孩子,前寧遠侯夫人、後來的芬姨娘、如今的詔獄逃犯裴舒芬所出的世子楚遜承襲爵位?

皇貴妃幾乎可以看見,有一個這樣的娘,這個孩子就是宏宣帝砧板上的肉,什麼時候想奪了他的爵位都可以,簡直連理由都不用想………

第五十八章 填房 下第九十章 大限將至第六十二章 瑜亮 (求粉求訂!)第二十五章 沆瀣一氣 中 (含爲軒轅御讖升爲護法的加更)第二十七章 領情 下第九十六章 侯府三婚 下第一百一十四章 敲山震虎 上第九十三章 花開花落 下 (三更合一,粉紅加更,兼求粉紅票)第二十八章 籌謀 上第一章 新婚燕爾 上第九十二章 虧欠 上第一百一十三章 選秀 下第七十九章 闢謠 (下)第一百零五章 花會 上第二十三章 往事重演 上 (粉紅+)第七十三章 願不願意 (爲“果然多的媽媽”和氏璧+)第一百一十二章 詔獄探訪 下 (含爲婀玖升爲堂主的+)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來我往第四十二章 小別新婚第十八章 祈福 下第七十五章 親朋故舊 中 (四月繼續求粉!)第一百零四章 前塵第十五章 考較 下第四十四章 弔唁 上第二十八章 籌謀 上第六十一章 嫁妝 下 (求粉求訂)第十五章 皇后之死 下 (含四月粉紅1200+)第三章 以下犯上 下(含四月粉紅840+)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葉知秋 (含四月粉紅720+)第九十九章 悍婦馴夫 下第五十八章 母子情深第八十九章 流水 上第二十六章 大同小異 上第六十四章 把柄 (求粉求訂!)第五章 內院之主 下第四十章 身死 下第六十七章 小姑待嫁 中第三十三章 駙馬準則 上第三十七章 身死 上第七十章 鏡像 下第八十三章 還我公道 上第八十九章 送女入宮 下 (六月粉紅300+)第一百一十章 爲人師表 下第十五章 考較 下第五十二章 圖窮匕現 下第七十章 恩寵有加 下第十四章 雙喜臨門 中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思對策 ((含爲婀玖升爲掌門的+)第九十一章 流水 下第九十七章 壽筵 下 (粉紅200提前+)第一百一十七章 興風作浪 下 (含爲cat82jiang升爲護法的+)第十六章 蛛絲馬跡第四十二章 報喪 中第一百零三章 死亡陷阱 上 (求粉紅+爲炫影和氏璧加更)第一章 新婚燕爾 上第三十章 傳訊預警第一百四十一章 蝴蝶效應 上第八十四章 表哥第一百一十九章 魔高? 下第一百零一章 分家 下第九十四章 黃粱夢醒第一百零七章 人小鬼大第二十章 正室外室 下第一百三十八章 儲位秘辛 下第四十二章 小別新婚第十三章 考較 上第二十九章 你知我知 (爲書友婀玖的仙芭緣1加更)第七十二章 胸懷大志第九十六章 侯府三婚 下第五十四章 清理門戶 中 (五月粉紅600+)第三十八章 身死 中第一百三十一章 鏡像生變 上第四十九章 各自肚腸第一百三十四章 犯口舌第一百三十七章 緊鑼密鼓 (含四月粉紅600+)第三十二章 誰救了誰?(粉紅+)第一百二十章 逆天的代價 上第一百二十三章 花落誰家 (含爲碧縷紗升爲長老的+)第二十六章 領情 中第四十八章 偷樑換柱 上(含五月粉紅420+)第七十三章 東南來人 下 (提前更求粉!!!)第一百三十七章 儲位秘辛 中第五十七章 小別勝新婚 下 (慎入,含爲盟主碧縷紗的靈寵緣加更)第七十四章 親朋故舊 上(四月求粉!)第六十三章 落井下石 中 (五月粉紅840+)第四十六章 請君入甕 中第五十九章 綠帽疑雲 上第五十二章 圖窮匕現 下第九十六章 侯府三婚 下第八十四章 還我公道 中第九十四章 黃粱夢醒第八十三章 她在叢中笑 (二更合一,含六月粉紅60+)第六章 有冤報冤 下第五章 敲打 中第七十三章 東南來人 下 (提前更求粉!!!)第一百二十六章 撒網 下 (粉紅+)第五十九章 嫁妝 上(求粉紅!)第六十八章 恩寵有加 上第九十六章 嫁與不嫁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后備孕 (二更合一,粉紅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