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準備

林愛芒被迫在牀上躺了一天。

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安心躺着。

她覺得很急,因爲,已經初二第二學期了!只剩下一年的時間,有機會改變林愛天、林愛月的命運!

賺錢!

賺錢!

賺足夠的錢!

按照上一世的情況,所有人的努力,再過一年,也不過賺到提供自己讀書的學費,所以,林愛月姐姐纔不得不放棄學業出來打工。

而林愛天,已經初三。

就算可以讓林愛天暫時不去讀高中,也意味着,要在一年裡賺到上一世三倍的錢!才能夠讓三人都讀高中!

這樣的情況,叫林愛芒怎麼躺得住!

這一天,就算躺着,其實林愛芒的頭腦也在不停地轉動。

上一世,這一大家子賺錢的方法有幾種,一,養雞,賣雞蛋;二,做加工活;三,到工廠打工。

健康的小孩子負責種菜,澆水,捉蟲,餵雞。菜是給大家吃的,省下買菜的錢。

比較大的孩子由周阿姨去接了手工活,呆在祖師公堂做手工,比如串珠子,抽紗,釘珠子。不過,賺的錢很少,一個暑假,一個小孩不過賺上幾塊錢,最多的小孩也只賺十塊左右。

最大的孩子,也就是林愛月、林愛芒、林愛梅、林愛蘭四個,會到工廠打工。每天很辛苦地早出晚歸,一個多月下來,一個人也不過賺上三十來塊錢。

林愛天最辛苦,他每天都會去山上砍柴,也幸虧祖師公堂後邊幾百米就是山。只是這孩子,他拼了命似的,總是儘可能多地砍柴,因爲等到開學就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砍柴了!而冬天,他們沒有其他取暖的設備,只能在睡前用柴火烘烘房子,多給屋子一些熱氣。所以,柴火需要備得多一些。

所有人都那麼辛苦地忙碌,賺的錢卻還是那麼少!除了學費,還要維持日常生活所需。

林愛芒已經得出結論,靠上輩子那樣攢錢,明顯是不可行的!

現在是五月底,林愛芒的腦子不停地轉動着,上一世,自己在初二時,也有一次差點從鬼門關出不來,好像就是這一次。好像過了幾天就是——

端午節!

林愛芒的心裡涌出一股欣喜。

那一次的端午節,小縣城第一次舉辦賽龍舟的活動。記得當時,政府在電視上宣佈這件事。結果,整個小縣城都轟動了!

鄉下的都一大家子涌到小縣城來,甚至還有市裡的人也紛紛到這裡看賽龍舟。

林愛芒清楚地記得,幾個小孩子吵着要去看,林奶奶擔心走失,所以,幾個大的就帶着幾個小的一起去看。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彩旗飄飄,人山人海。

人太多,河堤上、兩岸的樓房上,全都站滿了人。

結果,他們一幫人興沖沖地去,擠得一身大汗,曬得滿臉通紅,都沒有看到龍舟的一個影子!

林愛芒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

距離端午節六月二日,還有兩天!

兩天的時間很緊,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這天晚上,吃過飯,林愛芒叫來林愛天、林愛月幾人。

“小芒,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那麼急找我們來。”林愛天一臉擔心。

“沒事,天哥哥,我需要一些粗一點的竹子,你在山上有看到嗎?”

聽到林愛芒說沒事,大家才鬆了一口氣,可是聽到她的話,大家都覺得非常奇怪。

“多粗的?小芒,你要用來做什麼的?”

林愛芒的視線落在牆上,那是林愛天砍的竹子做的,用來放梳子、筆、花之類的東西。

“天哥哥,就那麼大。”林愛芒一臉期待地望着林愛天。跟這些親人在一起,自己彷彿也經過了洗禮,洗去上一輩子的苦痛。這會兒的林愛芒,不是三十歲的剩女,而是十五歲的少女!

她難得露出來的天真表情逗笑了林愛天幾個,大家都笑起來,也望着林愛天。

林愛天想了一會兒,點頭說:“山那邊好像有幾叢老竹。”他仔細想了一下,又說:“如果不夠,我跟同學要一些,他家在做竹梯子的。”

林愛芒笑了,這個最大的難題解決了!

“天哥哥,明天你放學回來就帶回來行嗎?如果能夠砍成像這個竹筒一樣大小的最好。”她想了想又補充說,“最少要三十個。”

“芒姐姐,你要這些竹筒做什麼?要用來喝水的嗎?”林愛蘭笑嘻嘻地說。

“小蘭好聰明!”林愛芒讚許地點頭,這個孩子的父母怎麼捨得丟掉她呢?

林愛月倒是吃驚了:“小芒,你要這麼多竹杯子做什麼?”

林愛芒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昏暗的燈光下,她認真地從這一張張年輕的臉上看過去。

四人都感覺到了林愛芒的認真,一個個也都嚴肅起來。

“相信我,好嗎?”林愛芒輕聲說。她無法解釋上一世的端午節是如何的火爆,也無從解釋這一次她做的事情。

林愛天默默地點頭。

林愛月、林愛梅、林愛蘭都點頭了。

林愛芒遲疑了一下,纔開口說:“月姐姐,小梅,小蘭,你們明天下午放學跟同學借一個木桶回來行嗎?”

三人的表情都有些爲難,因爲她們幾個都有相同的處境——在班裡,屬於特殊的一份子。大家都知道她們是孤兒,她們從來就不缺班上的同學在背後指指點點。

不是沒有比較要好的同學,只是很少,而且,是屬於那種只點頭說上一兩句話的交情。

林愛月咬了一下脣,才慢吞吞地開口說:“好。”

林愛蘭第二個開口說:“行。”

林愛梅遲疑了好一會,才小聲地說:“我、我試試。”

林愛芒在心裡嘆息了一會,雖然知道這是在爲難她們,但是也明白,這是爲了她們好!只有努力克服自卑感,才能一步一步地走上幸福大道!

慢慢來,總有一天,祖師公堂裡的孩子也一定會像其他孩子一樣,快樂幸福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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