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蒹葭看着發下來的第二輪浣花箋,嘴角微勾,幾乎是不加考慮的就在浣花箋上寫下了自己的數字。
輕巧的將玲瓏筆放在一旁,忽然看相一旁笑容可掬的青衣侍女,不由挑了挑眉。
這些青衣侍女,雖然容貌說不上如何傾國傾城,但是都是十分的溫婉謙恭,行事更是如水一般,一看就是從小調/教出來的家生子,便對那青衣侍女道;“你是江家的人?”
那青衣侍女低眉順目,柔聲道:“奴婢是趙家的。”
白蒹葭微微一頓,道;“這裡的人都是你們家的?”
青衣侍女道;“只有一部分是。”
白蒹葭見她有問必答,十分謙恭,頓時又將自己關心的事情問了幾樣,看那青衣侍女的回答,都是恰到好處的,但是若是問道胭脂這事情上,也是一問三不知的。
白蒹葭又有意無意的問了下自己的身份,那青衣侍女卻道;“都是由麼麼們安排各位貴客的,奴婢只負責服侍某間花間的貴客就是了。”
等白蒹葭問的差不多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看着青衣侍女捧了托盤,退了出去。
這次衆人心裡有數,江雲初跟第一次一樣依樣畫葫蘆的將五個價格最高的紛紛唸了出來。
倒是有些出乎人意料,竟然有三個一百五十兩,兩個一百八十兩。
江雲初很快唸完了數據後,衝衆人微微一笑,他本生的眉目疏朗,一身衣服也十分齊整精神,又是笑容滿面的,竟然是一個不遜於雲春水的美男子,只是比起雲春水的風流俊美,卻是翰逸神飛,和言善笑。
鍾雪秀低下頭去,心中一陣怦怦亂跳,耳邊卻聽母親輕聲笑道;“秀兒,你怎麼看?”
鍾雪秀就聽妹妹在耳邊咬着耳朵說道;“咦,沒發現這個江公子長得挺好看的……”
卻被李清心聽了個清楚,頓時便瞪了小女兒一眼,鍾雪秀忙扯了鍾雪嫣一把,就聽李清心哼笑一聲,鍾雪嫣吐了吐舌頭,急忙爬了下來reads;。
鍾雪秀低聲道;“便是紅粉坊最好的胭脂,也不過是幾十兩銀子……”
李清心嘿嘿一笑,道;“還不是開始那一百兩銀子帶動了他們的心。”
她又頓了頓,道;“你年紀也不小了,這次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鍾雪秀身子一顫,看向母親,卻看李清心只是只顧自的喝茶,卻偏頭對嚴柔笑道;“妹妹你怎麼看?”
嚴柔尷尬一笑,道;“我愚笨的很,那裡能猜到這麼多,量力而爲罷了。”
她家中雖然也頗爲寬裕,但是若是爲了付出幾百兩銀子來買一盒胭脂也太浪費了些,不過隨意找個臺階下罷了。
李清心其實並不在意嚴柔的出價,這麼問了,便捻起一塊金鑲玉送進嘴裡。
鍾雪秀有一絲緊張,這第三次可就是確定買家了,既然有了前面兩次的參考,這第三次的價錢就頗爲考人了。
若是出的高了,這胭脂當然十拿九穩了,但是若是價格太高來買這麼一盒胭脂,也未免心裡不平衡。
若是低一些,當然是省錢了,但是能不能拍到胭脂,就不確定了。
鍾雪秀朱脣微咬,仔細思索了半天,才輕聲說了一個數字,李清心淡淡的道;“你想多少寫上去就是,何必問我。”
鍾雪秀嗯了一聲,握緊玲瓏筆,手上微微一顫,在浣花箋下寫下幾個小字。
幾個小字卻好像耗費了她一身的力氣一樣,好不容易將玲瓏筆放了回去,鍾雪秀的手卻抖得厲害,鍾雪嫣的看得清楚,急忙將鍾雪秀的手抱在懷裡,一邊吹氣一邊道;“不過幾個數字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嚴柔在一旁笑道;“看你們姐妹情深,我還真是羨慕的很。”
鍾雪秀笑了笑,拍了拍鍾雪嫣的手,鍾雪嫣忙又倒了一杯茶塞進鍾雪秀手裡,鍾雪秀喝了一口茶,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李清心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既然事情做了,還想那些做什麼,等結果就是了。”
她這個女兒,別的倒是不錯,就是性子柔弱了些,而且特別容易懷疑自身,這點讓李清心也頗爲擔憂,不過雖然開拓不足,但是守成倒也夠了,只是那夫家……
李清心不由煩惱的皺起了眉頭,將杯子裡的茶水一飲而盡,鍾雪嫣急忙拎了茶壺給她倒滿了茶水,看着她這幅乖巧伶俐的樣子,李清心卻只是呵呵一笑,道;“看你討好賣乖的,難道當我沒聽到不成?回家禁足三個月,跟繡娘好好練練女工。”
鍾雪嫣哀嚎一聲,一邊拽着李清心的袖子撒嬌,一邊將求救的目光投到鍾雪秀身上,鍾雪秀吞了屯口水,柔柔開口道;“母親……”
石紫雲慢慢將玲瓏筆放了下來,梅欺霜探頭一望,咦了一聲,道;“怎麼寫了二百……”
石紫雲淡淡一笑,示意青衣侍女將那浣花箋收進托盤裡帶走,梅欺霜眨了眨眼睛,道;“”
雲香雪寫了半天,最後將筆一擲,尖聲道;“搞什麼暗拍,不過一些胭脂不送來我挑還要我來……”
她母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方微雨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本來以她的身份今天是不應該來的,但是雲夫人看她平時還算乖巧懂事,也是帶上她來開開眼界,但是如今卻暗自後悔,早知道就裝病不來了。
平時雲香雪雖然任性了些,但是自從螃蟹宴遇到九公主以來,卻是越發難以相處了。
雲夫人一身華貴的深紫宮裝,滿頭金翠雍容華貴,年約三十四五歲,臉若銀盆眼似水杏,容貌甚美,跟雲香雪有四五分相似,只是更成熟一些,鳳眼微微上挑,帶着一絲煞氣,看人的時候總是帶着一絲冰冷的意味,身後除了阿薔阿薇,青衣侍女外,還有自帶的兩個丫頭一個婆子。
聽雲香雪這麼說,雲夫人挑了挑眉,慢慢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曼聲道;“到底是淺薄人家,以爲攀上了九公主的高枝兒就真成鳳凰了,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把什麼尊卑都拋到腦後了,阿靜。”
雲夫人這麼一說,阿薔三人雖然臉孔低垂,但是眼中都掠過一絲淡淡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