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小楊氏等人還是很有心機的。
她口口聲聲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了一個意思。
葉嫺靜,葉澄江的親姐姐,最大的願望就是讓自己的小庶子張召才入仕,出人頭地。
按照小楊氏等人的盤算,葉澄江總要看在過世的姐姐面子上,爲張召才謀一個出路。
當時她們雖然對葉嫺靜不好,但是不管怎麼說,葉嫺靜既然進了他們家的門,就是他家的人。
對於自己姐姐的遺願,如果葉澄江不是狼心狗肺的話,就一定會拼死完成。
雖然葉澄江兇名在外,但是也是真正地簡在帝心,一代新貴。
對於現在的張召纔來說,這點兇名也無所謂了。
仔細說起來,張召才還是比葉澄江小上幾歲的,不過葉澄江那身氣度往哪裡一站,卻讓人忘記了他不過也是剛二十出頭的青年。
至少葉澄江光是站在那裡,就壓得張召纔等人有些喘不過氣來,這還是他刻意收斂了身上的戾氣之後。
被葉澄江這樣似笑非笑的看着,張召才只覺得背後的冷汗一層層的滲了出來,他這些年來,也是見過一些市面的,不過被葉澄江雙目盯着,卻覺得四周的氣息瞬間繃緊,連呼吸都顯得困難了起來,肺部缺氧的厲害,但是又不敢大口呼吸,唯恐那裡惹了眼前這修羅的不悅。
葉澄江眼看張召才額頭上豆大的冷汗,心裡冷嗤一聲,又過了片刻,方纔收斂了身上的氣勢,似笑非笑的道;“那位姑娘並不是我的丫頭,我家裡的事情,就不勞二位操心了。”
張召才方纔鬆了口氣,只是雖然這樣,也不由跪在地上,大口喘氣,只覺得背心全是冷汗,這些年下來,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酷刑。
他定了定神,倒是心中狐疑,本來見清漣跟在葉澄江身後,只當是葉澄江身邊大丫頭,想着將人先控制在手裡,結果聽葉澄江的說法……
張召才眼睛眯了眯,那丫頭還做閨女打扮,他也見識廣博,自然能看出清漣還是一個處子,就不是葉澄江身邊開了臉的,心中不由一陣狐疑,難道那位丫頭,竟然是葉澄江的心上人。
這麼一想,只覺得一切都有了解釋。
心中倒是暗自後悔自己一時孟浪了,日後要女人多的是,又何必因爲這點小事反而惹了葉澄江的厭棄。
他也是有幾分心思的人,心中雖然有些惋惜不能將那丫頭收了,不過心中卻只當拿到了葉澄江的把柄,倒是小楊氏在一旁接口道;“唉,你這孩子,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又忙着公事,那能不讓我們擔心呢?我看着一路都亂糟糟的,便是家裡有個人,也不會亂成這樣。”
三角眼裡滴溜溜的轉了兩下,小楊氏沒聽葉澄江說話,忍不住又開口了;“我家才哥兒可是極有本事的,你如果帶着他,什麼大小事情,都能幫你處置了,你也不用這麼辛苦,不如就在你那司裡給才哥兒謀個差事,讓他來幫你,他做事素來周全,比那些不中用的能幹多了,而且又是親戚,你們兩兄弟一條心,其利斷金,豈不比你一個人瞎忙來的好。”
南北鎮撫司,那可是讓人問而色變的地方,如果能夠進去,便是十分威風的事情,便是文武百官,見了這玄衣衛,都要仔細的賠小心。
小楊氏可是聽說了,這些玄衣衛在外頭做事的事情,那些犯官一出手可就是好幾百兩東西。
那還只是一個普通的玄衣衛緹騎了,更別說葉澄江身邊的人了。
而且玄衣衛的官職,還是能夠世襲的,如果能混到一個千戶百戶,那可比科舉出身都要榮耀多了。
只是這南北鎮撫司,想要進去也極不容易,便是這京中良民,家中有些關係的子弟,進去之後也大多從緹騎做起,然後憑能力和資歷升遷。
不過,既然有了葉澄江這個督主在,小楊氏盤算着,小旗總旗她可看不上,怎麼也要僅次於葉澄江了!
她兒子可是葉澄江現在唯一的親人呢!
拉扯自己的兒子,也是給葉澄江自己的助力。
她卻不想想,葉澄江之所以能夠坐上這個位置,也正是因爲他孤單一人,無依無靠,方纔得了皇帝的寵信重用,如果真的將張召才拉進錦衣衛,別的不說,只怕那底下的人早將這張召才的身份傳到了皇帝那裡。
便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葉澄江看了眼張召才,卻笑了下,扯動肋骨的傷處,道;“好說。”
他帶着二人走了一陣,便忽然又笑了下,道;“我前些日子受了點兒傷,就不奉陪了。”
卻又想了想,召了一個小廝過來,讓他將二人送出去。
聽說葉澄江受傷了,小楊氏纔想起前些日子的傳聞,聽說這位督主在大街上遭了刺客,傷的頗重,所以方纔在家中養傷。
卻不由瞅了一眼葉澄江,見他臉色雖然白了些,神色卻是還好,心裡暗自嘀咕,忽然覺得自己明白過來。
葉澄江這那裡是受傷呢,分明是藉着養病等着別人送銀子來呢。
她只當自己揣摩到了葉澄江的心思,心裡暗自盤算,扯了一把張召才,張召才一路上頗有些魂不守舍的,如今聽葉澄江這麼說,方纔笑道;“你既然受傷了,身邊也總要有人照料着,再說了,這皇帝的事情,可不能耽誤了,我們一家人也不用客氣,我幫你辦事,母親幫你管束着後院,你也好專心養傷,早日好起來纔是。
”
卻是要將這家裡的事情都抓在手上了。
葉澄江不用多看,也能在他們臉上,看到讓人厭惡的貪婪和/欲/望。
他卻忽然又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了。”
一笑之下,卻如曼陀羅花開,甚是妖麗。
張召纔看在眼裡,也不由心頭一動。
他知曉些男風之事,但是此時葉澄江一笑,那中間風情豔麗難述難說,一雙眸子水光瀲灩,薄脣卻是輕薄到了近乎無色,讓他不由只覺得喉嚨一陣乾渴。
不過好歹還知道些輕重,將心裡的念頭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