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
老陸徹底傻眼兒了。
楊衛國卻懶得跟他講，指揮着把人往沙發上一擱就走。
留下老陸原地凌亂……師長？
第二天一大早，陸師長醒了，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洗臉刷牙洗手吃早飯。
陸夫人樑玉端了稀飯盆子出來，就看見丈夫跟他兒子兩個人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
“陸師長師從哪個軍區哪個師？”
陸少東咬了一口面窩：“鄂軍區m城12師。”
老陸眉毛微挑，手底下人事調動他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12師調來的新師長，居然是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這五六年，你去了哪裡，我到處託人找你找不到。”
陸少東心下冷笑，面上還是吊兒郎當：“東北！”
東北這話太寬泛了，十年前東北那片兒有個珍寶島，跟蘇/聯那羣毛子還幹過戰，這小子竟然是跑到邊區去了，他這五六年就在邊區摸爬滾打下來，混了個師長？
老陸不由得高看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行，有種！
“有你的，幾年沒見，今天晚上回來，跟爸喝一壺。”
陸少東吹了個口哨，眼神瞥向繼母樑玉那張徐娘半老的臉：“阿姨，幫我個忙咋樣？”
樑玉想拒絕，但是丈夫在這裡，她只能裝裝慈母：“少東，都是一家人，阿姨啥事不能的，儘管說。”
陸少東勾脣，兩條腿交疊起來，頓了頓：“幫我去這院兒裡，一個叫江春紅的女人家裡說親，我看上她閨女了。”
陸父頓時來了興致，兒子看上了白建國家的閨女？
他剛剛調過來，對這片兒人傢俬事還不大熟，但也聽白建國說過，膝下只有一個閨女。
陸少東就更不知道白薇薇爸爸哪位了，只曉得她媽是江春紅，這名字還是爲了找到她，特意記下來的。
“行，那樑阿姨待會兒就去白家幫你說說去。”
這小子終於正經了一回，曉得婚姻大事對男人的重要性，以前都是撩的啥玩意兒，不三不四的女人，逮回家裡還沒成事就喊爸爸。
自己是司令，白建國是政委，恰好是同僚，要是結了姻親，豈不是兩全其美？
陸少東曉得老頭子的心思，要是放在以前，非要跟他對着來不可，可是現在，他那顆心就跟被貓子撓了似的，非見白薇薇不可。
樑玉舔着臉去江春紅家裡，這個大名鼎鼎的舞蹈藝術家可是個人精，要是被人發現自己這個繼子是個混賬東西，以後可不定在圈子咋編排自己。
她是想好了滿腹的謊話，準備給陸少東包裝一番，結果，上人家裡剛坐下不久，見了白薇薇，眼前一亮，好話張口就來：“喲，怪不得，嘖嘖，真是哪兒都找不出這麼好看的閨女。”
江春紅虛浮笑：“您再誇，她就該跳起來了。”
“不，我這可是說實話，春紅，你家這閨女姿色是百裡挑一的好，怨不得我家少東看了，就喜歡。”
少東？
白薇薇跟江春紅對視了一眼，倆人都尷尬莫名。
少東哪位？
“呵呵，我家少東剛從東北調過來，在12師任職呢，還沒升上去，現在也就是個師長，不急，才二十五六歲呢，薇薇多大啦？”
樑玉見這母女不說話，乾笑兩聲，自顧自推銷。
家裡那口子是交代的啥任務，她想半天沒想出陸少東那個混小子一點好來。
江春紅一下子明白過來了，收斂神色，委婉提醒道：“阿玉啊，你家兒子是真有出息，年紀輕輕就成了師長，昨晚去文工團視察的那位陸師長，是不是就是你家兒子啊？”
樑玉趕緊點頭：“唉，是呀，喝大了，回來睡了一晚上。”
都不發酒瘋，酒品多好，她想表達這個意思。
江春紅就差沒抽搐嘴角了，幸好把女兒嫁出去了，不然這陸司令家的親事還真是不好推拒，她那雙眼毒着呢，那個陸少東就是小流氓！
女兒嫁給高峰儀，好歹還是個正派男人，能照顧體貼人，不會在外面亂來。
要是換了陸少東，每天抓/奸不得跟買菜似的。
“哎喲，那可真是緣分，陸師長是個人才，我們佩服得不得了，要不是我家薇薇去年冬天剛出嫁，晚一年辦喜事，你家少東還能跟我女婿喝一杯。”
話還沒說完，樑玉臉色就變了，青紅交加，那是氣糊塗了。
人家結婚了！
她匆匆告別，下樓的路上，指甲都剜進肉裡，恨不得殺人。
她就說，這個死小子哪會這麼聽話，叫自己阿姨叫得親熱，原來是故意耍她，給她難堪。
自己居然來人家嫁了閨女的人家來說親，以後傳出去，在圈子裡還不得被笑話死。
晚上老陸回來，樑玉就沒給丈夫好臉色看，衝丈夫發了一頓牢騷，回廚房做飯。
老陸訝異，這時，陸少東推門進來。
“爸，咋樣了？”
他一天都在想着這事呢，自己大概是魔怔了，非要把白薇薇那妞兒弄到手不可。
老陸爲難皺眉：“少東啊，人家閨女出嫁了，你換個人吧。”
兒子好容易求自己一次，自己還沒辦到，爲人父的，也不是不愧疚。
誰知，男人就跟懵了似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結婚了？”
好好的白菜，居然在他來拱之前，已經被別的豬給拱了。
“跟誰？”
男人滿臉不服氣，咬牙，要去幹架似的。
老陸一震，正色道：“你這是要幹啥？人家結婚好好兒的。”
陸少東一臉不耐煩，摔門回臥室，把自己關在屋裡，晚飯都沒出來吃。
該死的，結婚了！
第二天，白薇薇下樓去散步，小道上迎面就衝出來一條大軍犬。
牙尖嘴利的，衝着她汪汪汪叫，嚇得她腿都軟了，挪不動步子，一時間不知咋辦纔好。
就在這時，男人從花圃裡竄出來，一下子逮住了那狗的鏈子，“叫你亂咬人，老實了不？”
白薇薇一下子就聽出來了，忿忿睨着他：“人模狗樣！”
她剛轉身，陸少東在後頭怒喝：“站住！”
“你再說一遍！”
第一次有女人敢這麼罵他。
白薇薇轉過身，不認慫，一字一頓：“我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