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跟我媽又不一樣。”
高峰儀耿直道。
白薇薇眨了眨眼：“一個是親媽，一個是丈母孃，的確是不太一樣，瞧你，跟你媽關係處得多好，再看看跟我媽，一見面就打嘴巴仗，以前不是不跟女人計較的麼？咋地跟我媽又計較了？”
女人翹着腦袋，傲氣得不得了。
高峰儀看得心煩，一手按了她腦袋一下：“瞎說什麼，我說的是你媽跟我媽的性格不一樣，我是不跟女人計較，但是你媽……”
“我媽咋啦？”
白薇薇作勢生氣，但其實心裡有一點點沒有底氣。
因爲她內心隱隱知道，高峰儀要說的，是事實。
“你媽，不是普通女人！十個厲害男人都比不上你媽一個！”
高峰儀臉上繃出一抹笑。
白富美就在這個時候趴在他懷裡，軟軟地喊：“爸爸。”
“咿呀？孩子叫我了。”
高峰儀心一鬆，抱着女兒撫摸着她的腦瓜子，跟白薇薇一樣圓圓的，可愛極了。
“大概是看你終於笑了吧，雖然笑得挺醜的，以前板着一張臉，誰願意親近你？”
白薇薇損着，卻是說到點子上面去了。
白富美傲嬌着呢，小小年紀，大小姐派頭十足，自小跟着外婆在文工團長大，看着外婆在文工團大發官威，好不神氣。
爸爸雖然很喜歡自己，一直抱着自己哄自己，可是他板着臉，自己就是不能喊他，親近他。
“得了，我哪裡醜？”
高峰儀對外貌不在乎，但是自小也聽別人誇他長相長大的。
“哪裡都醜。”
白薇薇朝他做了個鬼臉。
高峰儀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白富美也朝他吐舌頭：“醜八怪！”
“傻妞兒！”
男人摸了懷裡的閨女臉蛋一下：“跟你媽媽學傻了。”
“去！”
白薇薇伸手推他，卻絲毫沒有推動。
反倒是男人一隻手攬住她的肩頭，一隻手抱着女兒，白薇薇懷裡還抱着昏昏欲睡的兒子，一家四口，在燈光下溫馨明媚。
“峰儀，說正經的，你媽哭是因爲你妹妹。”
白薇薇淡淡將整件事交代了。
高峰儀聽了並不意外。
“你妹妹去年過年的時候不願意回來，今年，你媽說熊樹成發展得挺好的，調去守碼頭了，她又快要畢業分配工作，日子越過越好，怕是更加不願意回來。”
白薇薇話音剛落。
高峰儀眼皮子一跳。
碼頭？
他現在對碼頭的敏感，遠遠勝過高淑惠。
“熊樹成去守了碼頭？”
“嗯，對呀，是的吧。”
白薇薇好奇地睨着高峰儀，男人的反應不對頭呀。
“爲什麼他會去守碼頭，他以前根本就不是那個營的，這是調的什麼鬼！”
高峰儀眉毛挑起來，陸少東是幹什麼吃的，不是叫他用自己的人守好碼頭和各個關卡嗎？
“你生氣啦？”
白薇薇看他那個表情就是勃然大怒的模樣，只是沒有說話。
“你睡覺！”
高峰儀跟下命令似的。
白薇薇被他冷然得嚇了一跳，隨即溫聲勸道：“你有什麼事別憋在心裡，如果是熊樹成去了碼頭的事兒，那很好想的，陸少東不是從師長的位置上下來了嗎？新來的肯定會佈置一下，方便人家管理。”
女人不鹹不淡的話語，很快理順了高峰儀凌亂的心思。
沒錯，薇薇說的沒錯，新來的，肯定會大調一番，清理了前面那位的佈置，方便自己的管理。
陸少東大約勢力被排擠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有他老爹在，還能幫他鎮個場子，他們之前的約定計劃，將要大亂。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找陸少東問一下，你哄孩子睡覺。”
高峰儀將女兒放到白薇薇懷裡，低聲吩咐道。
白薇薇只好拉了燈，輕輕拍着女兒，哄她入睡，實則心裡還在惴惴不安。
高峰儀這擺明是遇到事情了。
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她隱約看見了一條潛藏着的，浮動的脈絡線條。
**
第二天，高峰儀氣勢洶洶地殺到陸少東所在的軍區。
他早已經不在12師，當副師長是在36師，這裡的兵只聽師長的，他一個新來的副師長，名聲還特臭，背後誰看得起他，不過叫他一聲太子爺罷了。
靠老爹吃飯的軟蛋！
那些在戰場廝殺得來的戰績，此刻已經不中用了，英雄容易被人們所遺忘，但是罪人卻常常被銘記。
陸少東還在收音機裡聽一段歌，高峰儀進來的時候直接給他按停了。
“你搞什麼鬼！”
男人渾身上下都是問責的氣息。
陸少東卻併攏了雙指，唱戲一般地對高峰儀道：“你那個岳母不尋常啊……”
又來了一段：“江春紅有什麼壞心腸……”
高峰儀瞪大眼，震驚地盯着他：“你……”
他頓了頓：“你看出來了？”
陸少東放下手，抿嘴笑：“我要是再看不出來，我就真的是瞎了。”
“你現在看出來，還是等於瞎了。”
高峰儀神補刀了一句。
陸少東在他胸前一錘：“滾你！勞資這不是沒想到嘛，誰知道想來想去，最後居然發現，在背後搞鬼的是個女人，還是你丈母孃！”
他特意強調了一聲：“那是你丈母孃啊！大哥！”
高峰儀冷着一張臉，沉默了半天，忽然擠出一句：“女兒都娶了，還管什麼丈母孃不丈母孃！”
陸少東一聽，大拇指一豎：“行，我就服你！”
“我就服你這麼一本正經說着王八蛋說的話！”
高峰儀絲毫不臉紅，他壓低聲音：“這一年半到底咋回事？”
“我之前在越南一次行動裡面受傷了，沒回來，對你是放心的，誰知道你……”
誰知道都混到這份兒田地了。
思來想去，說到底，陸少東到最後還是被江春紅給陰了！
他們一直在從藺婷婷身上下手，在深圳搞出來那麼多事情，又綁架孩子跑回來m城，處處從中作梗，鬧出來幾條人命，最終，把陸少東拉下馬。
“你回越南了？”
陸少東來了興致。
“嗯，有個大行動。”
高峰儀一臉平靜，其實跟白薇薇講的時候可得瑟了，在醫院裡聊了半晚上。
所以他不是不愛裝比，只是對着陸少東懶得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