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了,即將背上夏媛新做的花布小書包,成爲一名新鮮出爐的一年級新生的陸芸,實在是生不出真正孩子的那種激動和期待的心情來。
要說有,也只有長長的無奈而已。
古人還只是十年寒窗苦罷了,身爲一個小孩子,從小學到初中,再從高中到大學就何止是十年了啊?更不提如果想繼續深造下去,就又是要好幾年......
重新來一遍,陸芸只是想想都要忍不住要打好幾個冷顫。
看,還沒到正式上學呢,夏媛就在家裡鄭重的宣佈了新規矩。
往後除了週末,陸芸就要徹底告別早上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的“美好時光”,六點整就要起牀。甚至晚上爲了保證她有充分的睡眠時間,一家人的學習時間也被嚴格限制截止到八點半。
面對所有人的一致贊成,陸芸簡直欲哭無淚,她好想投反對票,可是就是投了估計也沒人能聽她的,而且六點真心不算早了,誰讓學校七點半就開門呢?嗚嗚嗚......
好在有了三輪自行車,陸芸上學和放學的接送也就簡單了。要不估計她每天五點半就得起來。
每天一大早,陸愛國和石頭會先把陸芸準點送到學校門口,然後陸芸往遮擋的篷布底下裝滿貨物。接着中午放學的時候兩人再返回學校門口把陸芸接回家去。
吃完午飯,大家還能休息一下,然後送陸芸上學,再裝滿貨物,兩人繼續去送貨、賣貨,然後到點了再來把陸芸接回家。
即便是增加了接送陸芸的時間,但是仔細算下來陸愛國和石頭一天的效率反而提高了。大致能抵得上往常的一天半。
可見交通工具的重要性。
當然限制也不是完全沒有,原本有了三輪自行車兩人可以跑更遠的路去發展他們的薯片和走街串巷的小買賣的。可是因爲需要每天在固定的時間接送陸芸,兩人根本走不遠所以不得不放棄。
當然解決的辦法並非沒有,兩人也不是沒想過再添置一輛三輪自行車。但是一來這三輪自行車一下子添置兩輛太顯眼了點,二來他們住的小院也實在是塞不下再一輛車子了。
說來說去,到底還是扯到房子的問題上。
找房子的事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着急,可是再着急也沒用啊,事情就還是一直都沒有新的進展。就連夏娜和顧天明那邊也沒有新的好消息傳過來。
其實陸愛國和石頭期間也找到過三兩家有要出租房子意向的人家。但是那房子大多都是那種跟夏娜家相似的,只在舊式的小四合院裡有一個十幾二十平方不到的小單間,許多戶人家共用一個露天庭院的那種房子。
那樣的房子除了陸芸上學近一點之外,其實還不如他們如今的住所呢。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忽然之間批地蓋房子的事就有了新的眉目。
陸愛國和石頭成天的在外頭跑,在他們的有心之下,認識的人面漸廣,加上兩人又都是腦子活絡的人,於是果然叫他們如願以償的搭上了附近井頭村的大隊長周意。
井頭村就是屬於後世大家都耳熟能詳的那種城中村。它的位置甚至比陸芸他們現在租住的地方離海城六小更近了將近十分鐘的路程。
知道了位置陸芸更是極力鼓動爸爸和石頭要盡全力把地基拿下來。在買房子,甚至只是租到合適的房子都無望的情況下,無論是陸愛國、夏媛或是石頭都更渴望能夠早一點擁有一個更自在,更獨立的完全屬於自己一家人的隱私空間。
人搭上了,事情就好辦得多。
在陸愛國的刻意結交下,他跟周意先是一起喝了幾次酒很快熱絡起來,聊得投機之後甚至開始稱兄道弟。
接下來,他就帶着石頭就隔三岔五的上週意家“認門”,每次都不空手,從開始的捎帶幾斤幹蘑菇、木耳、山藥、野兔子這樣的山貨,到後來慢慢的野豬肉、野雞、野鴨多起來。
周意的家人起初還推辭,但耐不住他放下東西跑的比兔子還快。慢慢的也就接受了,他和石頭也慢慢開始接受挽留,來了後會留下來吃個飯,喝點小酒。
終於在有一回酒足飯飽之後,兩人覺得時機成熟了就跟周意提出來想在井頭村批宅基地事的時候,周意哈哈笑着看兩人,“哈哈,我當是什麼事?我就說你們兩個不能這麼無緣無故的總往我這送東西,這肯定是有事求我來了。得,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了。這宅基地我最多能給你們批兩塊,你們直接交五百塊錢到村裡就行了。”
“我們這點小心眼怎麼可能瞞得過周哥你去?不過我們可是真心拿周哥你當兄弟走動的。”
陸愛國和石頭都是喜上眉梢,想不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當然他這話也不是完全說假的,跟周意來往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人是個爽朗合他們脾氣的性子,而且也不象是那樣貪得無厭的人。要不大家也不能總說到一處去,會在一起喝了這麼多次酒。陸愛國其實也是起了真心結交的心思。
此時事情辦妥了他總不能叫人白忙一場,所以他直接從身上掏了早已經準備好了的一千塊錢推過去,“這錢我們也已經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周意拿起錢點了五百塊出來,剩下的又都推了回來,他揚着手裡的五百塊錢對兩人道,“你們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平時收點你們的東西已經算是出格,這再另外收你們的錢,下回你們可不得去監獄看望我了?這五百塊是村裡收的,要是本村的人會更少些。但是你們戶口不在我們這所以得多收一點兒。”
“周哥,我們也沒別的意思,這多的其實也就是請村裡的幾位幹部吃頓飯的錢,也是表示感謝大家的意思。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沒租過房子住哪裡知道,沒個自己的地盤就連晚上多開會燈,都能被房東半夜趕上門來罵幾句。”
陸愛國苦笑着嘆氣,並沒有去收回桌面上的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