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我怎麼真的睡着了!
此刻蘇靈瑤心裡浮現的只有這一個念頭,她昨晚壓根是真沒打算睡。外面一大堆事兒等着她注意,還要思索一下去哪裡把那個在暗處通敵賣國的妖邪給找出來整明白,要不然真有巫靈壯大起來,可就是修士的大敵。她辛辛苦苦剛剛開始推廣開的修煉,很可能就要因此廢掉。到時候地球面對塞塔克這種地外文明就真的一點兒機會都不再有,直接洗乾淨了脖子當奴隸得了!
秦冽堪堪在牀邊剎住了掉下去的身體也從被子裡鑽出來,雖然纔剛清醒可也知道這難得的一晚已經過去,新的一天又要迎來更多的挑戰,處理更多的問題!
兩人從牀上下來,進了廁所稍稍洗漱過後,秦冽又不情不願但殷勤無比的替蘇靈瑤穿上了神秘人的裝備,要戴口罩和眼鏡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吧嗒吧嗒趁着蘇靈瑤不注意在她兩邊的臉頰上各親了一口。本來還想再親額頭的,但此時蘇靈瑤已經反應過來,擡起了胳膊肘子。他想都不想就放棄了第三口,現在自己的力氣基本可以和自家老婆持平,但這並不意味着她揍自己不會疼。
至於說親嘴嘴……他很想,可是他還沒有做好成爲殘疾人的勇氣,因爲他不想就親一下了事,開玩笑,好不容易都捱上了,那種紳士吻法豈不浪費機會。可往深了親絕對要成殘疾人,他一點都不懷疑老婆的應激反應,不敢試不敢試,等以後想點兒壞主意再說,來日方長。
在蘇靈瑤翻的很白但又有點不好意思的眼神下,他討好的搞定最後兩件裝備,兩人才一前一後走到門邊。
秦冽撤除了自己的臨時權限,恢復房間的監控以及大門的門板和門鎖,將一切都回歸到昨晚的樣子,然後前往查看囚室裡依舊還在昏迷中的保羅科特。
“他快醒了。”還沒走到呢,蘇靈瑤就發出了警告,因爲此刻保羅科特的眼皮已經劇烈的顫動起來,眼珠也在快速轉動,有經驗的人一定能看出這正是一個非常警醒的人在潛意識中知道自己出了事,然後很努力掙扎着想要醒來時纔會有的表徵。
兩個人站在那面大玻璃前,雙雙注視着他。果然沒過多久,他那雙綠眼睛就睜了開來,一眼便瞧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宛如鬼魅一樣站在跟前,當下就從地上跳起來,激烈程度比蘇靈瑤早上醒過來的動作可利落多了!
“嘰哩哇啦啦。”保羅科特不會說華夏語,就彪了一長串花旗國語。
可憐的蘇靈瑤在滑雪眼鏡後面皺着眉頭死命回憶那些幾乎快要消失的花旗國單詞,因爲這串花旗國語遠遠超出了她現在還能理解的大約相當於初中水平的程度花旗國語範疇,她能聽出很簡單的表層意思,但再理解整段話的內容就不能夠了。
秦冽湊過來在她耳邊適時給翻譯了一下,“他說他知道昨晚我們對他們使陰招了。”
這話明顯是秦冽意譯過來的,保羅科特的原話可比這個長多了,不過沒關係,這麼個中心思想再加上蘇靈瑤聽懂的一些相互結合,她也就懂保羅科特所有的內容。
原來保羅科特果然沒有如一般的特殊者那樣完全的陷入深度昏迷,他的小腦和部分大腦皮層可能真的暫時“癱瘓”,卻因爲其特殊的天賦,居然依靠那種蘇靈瑤不能理解的感知在睡眠模式下推測出了這一整晚地下住所裡發生的情況,剛纔他就是在指控兩人對花旗國代表下黑手呢。
秦冽的英格列西還行,雖然帶着些口音到底能流利的表達自己想說的意思,給蘇靈瑤翻譯了一句之後就也開口“嘰哩哇啦啦”的回了過去。蘇靈瑤聽出來的那部分意思似乎他是在爲花旗國特殊者集體暈倒找了個藉口,然後說明人都在戰委會的醫務室裡還有最好的專家照顧,至於他具體找了什麼藉口,秦冽的語速太快,蘇靈瑤不敢確定。
但是看保羅科特的眼神在秦冽說完這些話以後就從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轉變成了一種類似義憤填膺的無奈上來判斷,想必秦冽的藉口找得也不會一般就是了。
秦冽遞給蘇靈瑤一個眼神,示意她可以離開。兩人轉身走出地下住所時,保羅科特盯着他倆的眼睛都快紅了。當然,他是不知道蘇靈瑤的神識可是一直鎖定在他身上,否則大約也不會將情緒在兩人轉身之後表露的如此紅果果。
他今天的這番做派又讓蘇玲瑤對他有了新的認識,以往覺得他大約只是個沒有理智單純的瘋子罷了,可在感知到他那雙紅色的眼中濃郁的殺意但又明顯帶有算計和思索的意味,發覺這種狀態和修真大陸上的走火入魔兩者間差距更大,對這個人要比對萊恩奧尼爾更加防備才行。在行進過程中,她想的都是這樣的事!
走到通道口上的時候秦冽才和蘇靈瑤說了他對保羅科特唸的花旗國語內容,“我把我們放倒他那些跟班的事情都攔下來了,不過我重點強調我在他們體內發現了咱們華夏正在嚴打的東西,他們這些花旗國特殊者體內都有,所以才被放倒送醫急救。等到這些東西被取出來,當然就沒事了,讓他關在囚室裡的時候不用擔心,該吃吃該睡睡,別其他人在醫務室裡養得白白胖胖他倒是餓得瘦骨嶙峋的,到時候萊恩奧尼爾還得找我麻煩。”
高,實在是高!蘇靈瑤簡直忍不住在心裡猛讚了秦大隊長一頓!到底是帶兵打仗的軍官,腦子就是不一樣,愣是把他們這樣突兀出手並且事先根本沒有知會的棘手事件給冠上了個義正言辭還貼合實際的理由!
這個理由花旗國儘可以去調查呀!這麼些天,想必沐清風那邊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以他蓋印的速度,整整兩天了,還有云清道長和老徐一班人的幫忙,再加上二號元首開綠燈,只怕京城和北疆已經展開轟轟烈烈的行動。
找出多少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從此以後獸奴將會在華夏受到嚴格的控制,兇獸的出現會被及時發現!塞塔克再不可能同以前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了!那麼金屬球的存在確實就成爲了華夏國此刻嚴打的對象!
而且這種東西存在損害人體的概率,我們華夏國還本着負責任大國的態度主動進行治療,並且請的都是頂級專家,診療費以及康復所需的營養保健開支就不朝花旗國追討了,全免費!真的是仁至義盡啊!以後花旗國還得長點兒心,要是再有人攜帶這種違禁品入關的話,那就不能夠有這種待遇了!
李達剛此時就守在地下住所頂上的舊樓裡面一整宿,旁邊自然跟着王釗陽,眼看太陽都擡得老高了,連秋季的晨霧都要散盡,可還是沒見小秦和神秘人先生的身影,正要派人下去是不是觀察觀察,那邊一直守在出口的安保人員就有了動靜。
稍等片刻,果然見到正同神秘人耳語着什麼的秦冽兩人走了出來,然後徑直朝他們靠近了過來。
“怎麼樣,先生沒事吧?”李達剛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蘇靈瑤的狀態,第一句問的就是這個。
蘇靈瑤衝他點點頭,“只是有點累了而已,是秦隊長大驚小怪,非要我好好休息一晚上,其實根本沒什麼問題。倒勞累李委員長替我守了一宿,真是過意不去。”
她的話說的實在是太客氣,被李達剛大手一揮,彷彿跟趕蚊子一樣想把這話趕跑,“先生你這麼說就見外了!你本來就是我們請來的客人,這些守夜之類的工作原本就是我們的職責,你怎麼能覺得過意不去呢?!看來小秦昨晚是真的做對了,非得拉着你休息才行啊,你看看這都是什麼話!”
秦冽在旁邊被李達剛說的心裡簡直一萬個贊同,在旁邊拼命點頭,跟着點頭的還有王釗陽,他甚至熱切的看着秦冽所站的位置,真恨不得是自己站在神秘人先生身邊纔好。
他昨晚想了很多,主要就是思索爲什麼秦冽秦隊長會在先生面前這麼“得臉”。綜合判斷下來,他只想到了一種可能,即秦隊長可能真的已經拜了先生爲師。不是那種現代交錢就能喊的師父,而是真正需要端茶爲敬,從此就認作如父一般的存在。只有這種可能才能解釋爲什麼他倆就是給人感覺特別親近一點隔閡都不存在似的。
蘇靈瑤感覺她的話就跟引起衆怒了似的,當下也不敢再接,走到那個籠子跟前假裝檢查之前佈置的升級版封靈陣,以便把這段扯過去。好一會兒以後纔再次開口詢問:“那些人怎麼樣了?”
這也是秦冽想要知道的,於是他也接了一句:“還暈着呢吧?”
李達剛點點頭,“暈的可勁道!金老都說了,不到日上三竿沒希望醒,現在他還在那兒觀察着呢。有他在,出不了什麼大事兒,頂多就是他們身上多幾個扎針的洞洞罷了。”
“金老也來了?!”這事倒是秦冽沒想到的,就驚訝了一下。
“是啊,雖然這幫兔崽子不安好心,可到底安全問題落在我們頭上,我也不能掉以輕心。做戲做全套,請來頂尖的專家照顧以後總能少費些脣舌。主要是金老這次特別給面子,一聽說神秘人先生下的藥,立刻就飛奔過來了,說是什麼機會難得,搓着手就進去了,一晚上沒出來過。說不定現在還忙着,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就是這些人暈倒的說法還得讓你們想一個,否則我們到底不好交代。”李達剛回答。
秦冽本來還想坐到蘇靈瑤昨晚上坐過的位置,給自己倒杯水喝喝,一聽李達剛的話也坐不住了,確實要去看看。否則待會兒萊恩奧尼爾醒過來發現自己着了道,發作起來一般人真扛不住,他可沒有囚室關押!
一行人留下王釗陽繼續留守,就去了醫務室,一路上秦冽還把他想出來的關於金屬球在華夏屬於違禁品的藉口詳細一說,同樣也招來李達剛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好你個秦小子,居然想出這種理由!可以可以,相當可以!這樣子的話我就不怕他們找我了嘛,反而還能反將一軍——如果到時候他們質問得狠了我還能懷疑他們是不是想明面上對華夏不利!最好事情能鬧大,這樣特應局你老丈人老蘇可就有藉口去他們花旗國大使館清一遍人了!那可就不是趕幾個人的事兒了,可操作性可海了去了!”
這一路都在李達剛興奮的遙想中走過,當進入醫務室時,他才平復下來,因爲那興奮導致聲音有點大的說話聲影響到了正撲在一張桌子上寫着什麼的金九針,被他擡起眼在老花眼鏡上方狠狠瞪了一記,不敢再說了!
可金九針那沒好氣的眼神在瞥見跟在李達剛和秦冽身後一起走進來的蘇靈瑤時,又恢復成了正常神色,甚至連東西也不記了,從椅子上蹦起來就朝蘇靈瑤招呼,“哎呀先生你來啦,你快過來快過來,過來看看我最新的實驗記錄,那麻藥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好用,我覺得將來開發成針對兇獸的生化武器很有希望哦!”
他一邊說還一邊招手,鼻樑上架着的那副鬆鬆垮垮的眼鏡都快因爲動作幅度太大而滑落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就有些滑稽。這個樣子簡直讓從來沒見過金九針這種神情的李達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秦冽在旁邊非常理解李達剛此刻的心情,誰不知道金老平素搞科研的時候那種神經質的勁頭,平時很正常甚至可以說有些逗也還算慈祥的人一旦接觸到自己的專業領域,簡直就跟一個難以捉摸脾氣的怪老頭一樣。
但不要以爲脾氣難捉摸就覺得說不定這“脾氣”裡會包括正面能量。恰恰相反,他的脾氣至今只在沉迷、不喜、怒、憤怒四個等級切換,剛纔瞪李達剛那一眼就是“不喜”了,如果李達剛沒有收,讓他“怒”了的話,他說不定就會用針扎啞了李達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