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蜃龍的“指點”下,猙學會了控制金丹,可以在匕首以及實體間轉換自如。不方便的時候它就呆回匕首,平時則看它自己的意願。
不過它的個頭實在太大了,出門又怕引起別人的恐慌。即便如今人們已經習慣迎接突如其來的驚嚇,爲避免太過引人注意,蘇靈瑤還是不想猙出門隨便溜達,以至於這傢伙總在屋子裡嚎,說什麼抗議沒有自由之類的鬼話,被蘇靈瑤自動忽略。
眨眼間又過了半個月,沐清風在老徐等人以及超級電腦的幫助下,和他的師父雲清道長終於將兩種感應符篆上的符文基本確定了下來。
這天,秦冽難得離開家門去空天總局參加一個會議,臨走前告訴她今天沐清風一大早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告訴她這個二師父把裝備套好在家等他上門,具體原因未知,只說了這事就掛了。
所謂裝備就是蘇靈瑤那身用來掩人耳目的神秘人套裝,他既然這麼說蘇靈瑤就猜到可能這傢伙今天會帶着“外人”一起來看她,目的麼除了符篆她想不出別的原因。於是二話不說,等秦冽走了之後,便回房換上衣服遮好臉部,沒過多久,沐清風就敲響了她家的房門。一邊敲,一邊還在門口大喊:“二師父,二師父,你在家嘛?給開個門呀。”
蘇靈瑤被他的大嗓門唬得一驚,沒有神識的感知,這傢伙還真能常常嚇人一跳。主要是和她相處了這麼久之後,彼此更加熟悉親近然後就變得越來越隨便,常常不打招呼就能一頭扎進門來,該吃吃該喝喝,逮着猙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敢下手擼個貓佔個便宜了!
不過這回大叫一聽他就是有心的,肯定是爲了提醒她,就怕她沒來得及裝扮啥的,在她不願意公開身份的時候被撞個正着,豈不違背了她的本意。這份心她做師父的還是能get到的。
走到門邊打開房門,站在門外的除了沐清風還有另一位全身穿着十分正統道士服飾的中年男人。男人頭頂盤發,用一根上好的羊脂玉簪簪得整整齊齊,下顎還留有一小撮鬍鬚。鬍鬚長得有點兒像那種猥瑣的山羊鬍,可在他柔和端正的五官上卻一點兒都不顯得突兀,反而爲他增加了一絲仙風道骨的意味,尤其後來他總時不時下意識的摸兩下,簡直就跟古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似的。
蘇靈瑤乍看一眼就判斷這是個端正君子,想也沒想便讓過一邊,爲兩人留出了可以進門的空隙,請兩個人進屋。
沐清風自然很是隨便,衝她一笑邁着雙腿就走了進去,然後眼珠子就往他以前修煉過的那間房間裡溜,想看看猙在不在。自從上次他跟着見識到猙以後,便發瘋一樣的喜歡上了猙,這纔會在後來大膽擼貓小心調戲猙。
其實說喜歡猙也不正確,應該說他看到猙以後就發瘋一樣的喜歡上了靈獸,每每和蘇靈瑤聯繫的時候,談完正兒八經的事總要詢問一下靈獸方面的情況。蘇靈瑤從他話裡聽出,他根本就是想養靈寵,幾次三番打聽得都是地球上會不會有靈獸這樣的情況,還開始期盼起自己結丹來。
並且據秦冽偷偷跟她報告,這傢伙又跑去買了好些小說,深更半夜不休息,就知道抱着小說狂啃,每一本內容幾乎都和寵物有關,問她這傢伙是不是魔障了,這個樣子會不會影響靈符製作。這不是迷上靈寵是啥?!
對此,蘇靈瑤是他問啥就直接回答,既不勾引也不拒絕,只要不影響符篆的出品,她纔不會打擊自己弟子的“學習熱情”,甚至還鼓勵他去多親近親近猙,好再幫他抒發一下念而不得的慾望,免得烙下心魔,對將來進階會有影響。
這不,這次他又靠着打量猙來暫且緩解想要靈寵的饞,只可惜因爲還有正事,又有“外人”跟着,無法跑過去上手騷擾猙,看完就轉回頭爲蘇靈瑤介紹跟着自己來的中年帥道士。
“二師父,這位就是我的一師父虛雲觀觀主雲清道長,這次和我一起來是想要親自找你探討我們已經敲定的那兩種符,希望你能給點評點評。畢竟這東西你比我們有經驗,知道用起來效果夠不夠好。”
他說完對蘇靈瑤的介紹,接着再轉頭對雲清道長介紹蘇靈瑤。
“一師父,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把你拱上數字冠名的那位二師父,她爲人低調不想太過暴露私生活,所以纔打扮嚴實一點兒,你別介意,來了這兒就跟自家道觀一樣,裡面的大貓就是二師父的寵物,個頭大了些但不傷人。咱們沙發上坐,我去倒些果汁,大家邊喝邊討論。”
說完,也不管蘇靈瑤和雲清道長的反應,竟然真的屁顛屁顛跑去廚房,打開冰箱門,找杯子茶盤去了。
客廳的氣氛一時間還真有些尷尬,誰家介紹人認識是這個樣子的?!還不如不介紹,讓兩人自己問呢,還來得自如些。
聽他說的話,啥叫“一師父”!還大貓、不傷人。本來雲清道長站在靠近門的那個地方,因爲角度問題,還真沒看到塞在那間房間裡的猙來着。猙自己擱屋裡頭抱着電腦刷庫存電視劇呢,依舊是一隻大屁股朝外,看得極其入迷根本都沒發現家裡來客人了。
結果被沐清風這樣一說,雲清道長反倒刻意看清楚了猙的個頭,當下臉色就是一變,好險沒以爲是啥怪物!好在他爲人豁達,遇事不會大驚小怪,嚇了一跳之後很快就平復下來,也不詢問猙的屁股爲什麼能充斥整個門框,反而有禮貌的對蘇靈瑤一個輯首,替自己徒弟告了個罪。
“先生有禮了,我這徒弟從小頑劣,性格就是這個樣子,教也教不好。前不久知道先生認了他做弟子就擔心他會麻煩先生,這次前來一是想要請教符篆的事,二來就是爲了替他告罪,以後還望先生多多管教。”
蘇靈瑤果然沒看錯這位雲清道長,他的話說的十分誠懇,竟然一點都沒有在意她亂搶弟子的魯莽,反而是來安慰她,讓她不要擔心這事的。也難怪,只有這樣豁達的師父才能把徒弟送進特殊部門,而且性格這麼跳脫,一看就知道從小是被寵着長大的。
對待這樣的人,她的耐心一向超足,朝着雲清道長揮揮手便表達了自己的不在意,沙啞嗓音緊跟而起,“道長言重,沒有和你打招呼就認了清風是我的魯莽,我纔是不安心的。現在知道道長沒有介意才稍微寬心些。請道長去沙發坐,喝杯果汁潤潤,咱們再談。”
說完,她伸手一比,然後率先領着人就走到沙發跟前,讓雲清道長坐下,自己則坐到了對面的餐椅上。
蘇靈瑤的落落大方同樣讓雲清道長好感大興,一開始他還擔心這位神秘人隱瞞身份的做派會是個性格怪異的,沒想到一見之下居然這麼有禮,就連被徒弟搞得尷尬的氣氛都在三言兩語間化解,很自然的便賓主落座。
此時,沐清風也倒好了果汁用托盤拿了過來,放到沙發前的茶几上,先給遠在餐桌的蘇靈瑤那裡遞上一杯,再回來擺上雲清道長的,最後自己拿一杯坐到雲清道長身邊,咕隆隆一口氣就幹了下去,然後續滿,這才擡頭朝自己兩個師父看。
……
……
以上是蘇靈瑤同雲清道長腦門上同時浮起的標點符號。
不想去搭理這個馬大哈了,雲清道長禮貌性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再放回去,然後居然問了一個蘇靈瑤想不到的問題。
“先生是不是認識我門中師兄雲亦道長?自從幾月之前和他一敘,他很是向我誇讚過先生,我這纔敢冒昧上門。”
蘇靈瑤想不到的不是雲清道長同雲亦道長相識,道派如今就這麼點兒人,雲字輩的大約都該是師兄弟關係,雲亦道長在道派中威望又很高,她想不到的是雲亦道長居然同自己同門提起過她,回憶一下子在腦中一閃,便點了點頭。
“山中遇上些麻煩,多虧了雲亦道長收留,這才能安全走出秦嶺,說起來有機會還應該親自去感謝一下他。”
雲清道長聽聞之後輕輕笑了笑,明白蘇靈瑤這是承了這份相識的關係了,彼此之間有了這麼點兒香火情才能迅速拉近距離,討論些事情也方便不是。
“先生的實力師兄也同我門說過,所以我這徒弟拜先生爲師,我們也很高興。”他從自己背挎着的一隻布袋裡掏出兩張黃紙符,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先生就給了我虛雲觀如此大的驚喜。那些關於紙符之術實乃是我等最需要之事。這是我們這段時間的研究成果,這就請先生過目。”
蘇靈瑤站起身垮了兩步來到茶几前,第一眼發現的便是這兩張紙符要比一般的紙符面積更大,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纖細的紅色線條。
說老實話,這些符文她是一個都不認識。興許裡面有她前世用慣之後眼熟的紋路,但現在組合在一起,摻雜在其他的符文中,那就只能讓她覺得眼暈。
看了幾眼她就不敢再看了,擡起頭朝雲清道長問:“這就是那兩種用來感應獸奴的紙符?”
雲清道長點頭,“不錯。經過我等日夜苦試,終於是將這符文確定下來,這就是我們這些天來的成果。”
他說這話時,神情顯得有些興奮和驕傲,原本只是謙和的眼神一下子光彩奪目,看得出他真的非常喜歡制符。
蘇靈瑤擡手小心捏起其中的一張,拿在手裡,符文中的威力就能透過靈氣傳達到腦子裡。只覺得上面的屬性確實是輔助性的,等階麼要比現在沐清風能夠掌握的都要高出不少,隱隱都有了低階符篆靠近中階的樣子。於是再點了點頭。
“那你們製出後有沒有試過?”
這個問題沒等雲清道長慢悠悠的回答,在一邊聽得坐不住的沐清風便搶先說道:“沒有沒有,我們怕魯莽之下引起獸奴的注意,反而打草驚蛇,所以沒有試過。只用超級電腦演算了一下效果,結果顯示,它們的分辨率很高,至少能達到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蘇靈瑤看着紙符低頭思索,“也就是說,電腦的計算結果是這符並沒有達到完全能夠精準感知的效果是嘛?”
她低低的詢問。
沐清風聞言點了點頭,“對,但這只是電腦的計算結果而已。獸奴和兇獸的數據都是老徐那夥研究人員自己計算出的結果,具體情況也還不好說呢。”
也就是說這個結果之上還要增加不確定性了?!蘇靈瑤把沐清風的潛臺詞解讀,兀自在心裡判斷。
“知不知道如何能夠再提高它的準確性呢?如果只是百分之九十,還是在演算數據不精準情況下的百分之九十,那麼實際使用起來說不定誤差會更大。在現實中這些可都是事關性命的偏差,馬虎不得。”
這回是雲清道長搶過了話頭,“有。先生可能不知道,我虛雲觀是繼承師祖符篆最全的一脈,雖然不敢在先生面前說我觀權威,但基本的體系和基礎還是有的。按照以往的經驗和留下的史料,這兩道符篆符文大約已成,可就是材料上次了些,符紙也不過是最基本的硫磺紙,染料也只是普通硃砂。師祖曾言,若使用特殊材料,即便普通紙符也能發揮出成倍的威力,效力不比高級的符篆差。”
“也就是說,假如能用好一些的特殊材料來製作符篆,就能縮小那百分之十的誤差是嘛?”
“呃……用那電腦的結果來參考,應該是的。”
明白了,蘇靈瑤點頭。
“那麼這些材料都是什麼道長有沒有想法?你們這次來找我,就是想讓我幫忙煉製材料的?”
沐清風又冒出來,“是的二師父,煉製方面的東西我師伯曾經就和一師父說過,老徐知道這個以後也極力向一師父推薦你,我們這才登門來着。你也和我說過這方面可以找你,不算我魯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