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看見季少涵起身，趕緊從牀上下來。
他這種關切的神情季少涵好久都沒有看見過了，聽見他叫那聲兒子他還怔了一下。
“爸，我沒事。”
季少涵還有點不習慣他的親切，印象中父親對自己都是虎着臉的，在各方面都特別嚴厲，長大後一口一個少涵，從來沒有聽過他叫兒子。
“沒事就好，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季淮還是不放心，正打算出門讓小警衛去叫醫生，手掌就被季少涵拉了。
“爸，真的不用了，你坐下我們聊聊吧。”
季少涵主動提了個凳子在牀邊，季淮現在身子也有些僵，兒子已經好久沒有拉過他的手了，除了小時候的乖巧可愛，長大後這小子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倔。
父子倆一個坐牀沿，一個坐凳子上，季淮並沒有等季少涵開口，直接將昨天晚上的情況說了一遍。
當然他跟方琪的事情沒辦法提，只是說方琪否認，事情到底什麼情況他會查。
“爸，這件事情有沒有她參與在其中我相信你會查清楚。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難處，就算一直以來不喜歡她，我也沒有說過太多話，不過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有一件事情我覺得需要告訴你。”
季少涵明白，走到父親今天這個位置，家庭變故或離婚根本不可能，但方琪那個女人的真面目他有必要說清楚，他已經沒有母親，並不想再跟父親疏遠。
兒子有心事，季淮看着他嘆了一口氣，點頭道，“你說吧。”
“爸，其實母親是怎麼死的我知道。”提起那些舊事季少涵的情緒也有些微變，儘管母親在他的記憶中已經模糊，但那是他心裡最溫暖的存在，就算只有短短的幾年，他也會感覺那就是他最親的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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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知道這件事季淮很震驚，看着他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是偷聽到的。十歲那年，方琪跟她大哥在書房時提起，她大哥還讓方琪儘快生個一兒半女，來取代我在你心裡的位置。那個時候我還想不明白，平時對我很好的方阿姨爲什麼會那樣，後面我懂了，她對我的好全是有目的。”
方琪對這個家裡沒有用真心季淮很清楚，但他真沒有想到那些事情兒子都知道。
想想他十歲那年會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只不過那時他只顧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去了解過兒子的情況。
“少涵，你媽的事情……”
季淮哽咽了，老淚縱橫。
“爸，我已經從外婆那裡瞭解過，我能理解跟明白你當時的處境，那不是你的錯，是母親自己的選擇。”
逝者已逝，母親的死也是一種犧牲，她不想連累季家，不想連累父親，同時也不想連累自己纔會選擇自殺。
當初的事情他不想再提，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父親爲何還會再娶，明明方琪那個女人並不能帶來什麼好處。
當然這些事情木已成舟，他不想再去批判什麼，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父親。
兒子說理解他，可季淮卻無法原諒自己。
“這事情說太多也無疑，我對不起商家，對不起你。冤有頭債有主，當年那些人早已經被我收拾了，至於方琪，我會給她一個應有的歸處。”
季少涵休息了一晚身體已經沒事，季煦安排了人過來接他回軍區。
季淮送兒子走後也沒有急着回京，讓警衛先開車回軍政大院。
昨天晚上方琪說過會帶方小蕾回方家那邊，季淮回到去的時候屋子裡面沒人，想來母女倆人已經走了。
季淮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最後對他旁邊的小警衛招了下手道，“聯繫一下你哥，讓他過來見我。”
*****
軍區。
昨天晚上季少涵沒回來林冉就有些意外，早上去問了一下發現還是未歸，本來中午想打個電話去問問，來到家屬樓剛好看見季少涵下車。
“少涵，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林冉看着他還有些小生氣，季少涵笑笑，上前揉了下她的頭道，“有些事情耽擱了。”
“什麼事啊？不是說好回來的麼。”
“跟父親他們談事情有些晚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季少涵不打算跟林冉說，不是什麼好事，只會讓她糟心。
他不說，林冉卻發現他的不對勁。
“你的手？”
季少涵的軍大衣只穿了一個袖子，林冉直覺不對，掀開大衣便看見明顯有纏紗布的手臂。
“怎麼弄的？”
林冉將他的手託了起來，撩開袖子看了一下，還好傷口不長。
“不小心劃到的，只是皮外傷。”
季少涵沒有迴避，兩人天天在一起，手臂受傷肯定會給她看見，藉口他已經想好了。
“這麼大個人了還會劃到？”林冉笑了一下，“我就這麼好騙？”
“誰騙你了？我敢騙你？”季少涵一臉真誠，“不信你問我叔，問我哥我姐，在飯店劃傷的，大家都知道的事。”
好吧，這男人說得坦率林冉暫且信了。
“那你這些天注意一點啊，別碰水，有什麼事讓王睿幫幫你。”
怎麼叫王睿幫他。
季少涵嘟着嘴，“小冉，你不幫我？”
“我過兩天要跟團下基層表演。”
兩人並肩回宿舍，季少涵聽聞她要走，內心無奈也是沒法。
林冉進修完成之後已經提幹，在團裡的任務特別重。
之前賀茹擔心她會跟季少涵結婚，現在政策有了新的變化，知道林冉跟季少涵的婚事近二年內都沒戲，內心很歡，只想趁這點時間好好將人培養上去。
這次下基層所走的地方有些遠，近半天的車程，還是一個古鎮。
營區就在鎮邊上，一行人到達之後做了修整，晚上表演，第二天中午纔會集合回軍區。
這是團裡的慣例，爲了給大家喘口氣，早上休息半天。
去到別的地方大家基本都會在宿舍睡覺，這次的古鎮不同，很多人早飯之後都出去玩了，林冉拉着唐小燕也出去逛了逛。
兩人都是賞景看熱鬧的心態，一路上走走停停還買了不少東西，只不過半路林冉碰見羅擁民了，站在前面的攤位上正看着這邊。
原來渣男也在這裡，林冉的眉頭皺了下，拉着唐小燕的手道，“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