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牢記?)
(?請牢記?)告別周建國的吳立波走出了農技站的大門,站在門口想了一下,突然笑了,一種符合現在年齡的有些俏皮的笑,吳立波心想不知道當姑姑和舅舅們知道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會是什麼表情,真的很想看到那好像四川變臉的技藝在自己面前展現,可惜,估計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自己正在上課。開?心?文?學?W
吳立波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是一時的衝動,在現在這個階段,或許很多人會說自己父母是好樣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社會的變遷,父母的這種行爲,再過十年就是二傻的行爲,不管爸媽當時因爲什麼衝了出去,吳立波都不希望爸媽的這種行爲被人拿出來當典範說事。
吳立波並不擔心縣裡會不同意,畢竟現實的情況確實是本縣連接市裡的拱橋已經完全破敗的不行,等市裡的建築金,那麼至少需要兩年,有了父母的一部分補償金,市裡會很快把剩下的資金補充到位,而那時人們想起父母首先說的是有情有義,而現在根本不存在豆腐渣工程,那麼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至少每當人們走過那座橋的時候都會在心底有着一絲的感謝,感謝曾經做過的一切。
踏着輕快的腳步往家走着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喊聲,當吳立波回過頭時,就看見劉強跑着在自己身後趕着,站在原地等待的時候,吳立波有些懊惱,忘記告訴劉叔一聲了,希望劉叔不要有什麼想法,劉強氣喘吁吁的跑到吳立波身邊,雙手撐着膝蓋半彎着腰急促的喘着,吳立波上前,輕輕的幫着拍打着後背,好使劉叔舒服點,劉強擺擺手,示意吳立波自己沒事。
等劉強緩過勁時,吳立波有些責備的說道,“劉叔,什麼事啊,讓你這麼跑,看你累的,你喊我,我跑回去就是了,你看你跑的,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氣管不太好,這都十月了,你別在犯病。”
劉強看着眼前這個小少年帶着關心的責備,心裡覺得熱乎乎的,覺得不白疼這孩子,不自覺的帶着笑的說道,“沒事,我這不是剛聽主任說,你來了又走了嗎,我惦記是回事,着急問問,你說你這孩子,去了也不叫劉叔,咋樣,周主任沒爲難你吧?不過我尋思的不能,主任那人雖說嚴肅點,但不會故意爲難人,咋說的,跟劉叔說說。”
吳立波看着馬上到家了,而且也快到中午,就招呼着劉強回家說,等回到劉強家時,付欣正在做飯,看着走進來的吳立波,先笑了,“小波,我還打算中午讓大丫去叫你哪,嬸中午給你們做手擀麪,現做吃着勁道。”吳立波笑着答應着,只是招呼付欣先過來一下,劉強有些奇怪的看着吳立波招呼着自己媳婦也過來,不知道吳立波要說什麼,兩口子互相看了一眼,帶着吳立波一起進了屋。
坐在劉強家的小屋時,吳立波把自己捐錢修橋的決定告訴了一直待他如親子的劉叔劉嬸,吳立波的話音剛落,劉強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說話的吳立波,付欣怕丈夫發火,趕緊拉住劉強的袖子,轉頭看向吳立波問道,“小波,能告訴劉叔劉嬸爲什麼做這個決定嗎?”。
看着等待答案的劉叔劉嬸,吳立波緩緩的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了劉強夫妻,“劉叔劉嬸,我想讓所有的人能記住我爸我媽,我不想過了幾年之後,除了我自己連個記住我父母的人都沒有,而那筆錢如果不這麼處理,我姑和我舅他們會沒完沒了的鬧,我不想跟她們這麼沒有休止的鬧下去,讓人看笑話,可給了她們,我不甘心,那是我爸媽的抵命錢。”
吳立波的話讓劉強付欣兩口子心酸不已,這還是個孩子,如果不是被逼到不行,哪能想的這麼遠,付欣想着這孩子主要是不想讓別人在他姑來鬧的時候,閒言碎語的時候帶上他爸媽吧,這麼想着的付欣,走到吳立波的身邊,輕輕的抱住了這個小少年,“小波,沒事,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只要你自己不後悔,叔嬸啥都不說,要是真沒錢了,你上一天學,嬸就供你一天,你上十年,嬸供你十年,嬸不會讓你掉地上。”
吳立波知道劉嬸說的是真話,前生的時候,即使知道自己有補償金和父親單位的工資,上大學的時候,劉嬸還是經常給自己塞錢,雖然自己不斷的告訴劉嬸,自己不缺錢,可並沒有讓劉嬸放棄那樣的行爲,即使是劉嬸在三年後下崗的時候,自己擺小攤還總是給自己塞點吃的塞點錢,別說只是鄰居,就是自己真正的親人,也沒有一個能做到這點。回手抱住劉嬸,使勁的吸了一口氣,好像媽媽的味道,那麼的讓人溫暖,吳立波暗暗的對自己說,劉叔劉嬸的恩情以前沒機會報答,但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不報答,那麼真實豬狗不如了。
1992年10月26日,週一
這天下午,兩點多,第二節課剛剛開始沒一會,吳立波正在教室認真的聽着下午的物理課,教室的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吳立波並沒有在意,只是認真的看着講臺上的老師,隨着老師的思路跟着課程,突然“碰”的一聲,教室的門被人從門外被人大力推開了,門口傳來一聲尖銳的大喊,“吳立波,你給我滾出來。”
教室的學生老師全部轉向門邊,吳立波擡頭看去,只見,大姑吳麗瞪着通紅的雙眼正在門邊狠狠的盯着自己,身後隱約還有幾個身影,吳立波頓了一下,站了起來,看着老師說了聲對不起,往門邊走去,剛剛走到門邊就被大姑一把抓住衣領拽了出去,一個踉蹌,吳立波差點沒摔倒,被跟在身後的物理老師趙秀珍給扶住了。
趙老師順手把吳立波放在自己身後,生氣的質問着,“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這是學校,現在是上課時間,有你們這麼幹的嗎?”門口發生的一切,讓同學們愣住了,不知道誰喊了一下,“有人欺負吳立波。”呼啦一下,跟着衝出來好幾個男同學,吳立波站穩之後,看見站在堵在門口的大姑二姑老姑大姑父老姑父,大舅大舅媽,知道他們大概是得到消息了,吳立波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鬧到學校,有些生氣的吳立波皺起了眉頭。
這幫人爲了錢真的是連點臉面都不要了,他們是不是忘記了自家的孩子也在這個教學樓裡上課,吳麗瞪着站在老師身後的吳立波恨的不行,沒想到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會把錢撒出去修橋,都修橋了,她們還拿什麼錢,她可還打算換房子哪,想到即將到手卻沒了的房子,吳麗恨不得上去使勁揍吳立波一頓,站在吳麗身後的幾個人也在暗暗的使着勁,打算着怎麼的也不能讓吳立波把錢就那麼敗霍了。
吳立波拉了一下趙老師的衣襟,走了出去,站在所謂親人的面前,“大姑,我知道你們來幹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想都不要想了,我爸媽的補償金,我一分都不會給你們,那是我爸媽的抵命錢,我拿去修路是做好事,給我爸媽積德,你們要還拿我死去的父母當親人,就回去吧,你們鬧也沒有。”
吳立波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得到消息的同學老師用着不可思議的眼光看着這個雖然瘦弱白皙的少年,卻感覺到了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震撼,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怎麼會做出這麼一個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的事,別說是孩子,就是成年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卻被一個孩子做到了,各種複雜的眼光看着挺直着脊背站立在所謂親人面的吳立波。
吳立波的話讓吳麗等人楞了一下後怒火再也壓制不住,“啪”的一聲,吳立波的臉瞬間紅腫了起來,吳麗一個衝動,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衝過去擡手給了吳立波一巴掌,這一巴掌把吳立波的火氣打了出來,伸手擦去不小心破皮流出的血絲,瞪着通紅眼睛看着吳麗,一步一步的往她身邊走去,滿眼的冰冷,隱藏不住的怒火,讓吳麗有些發顫,但隨即想到自己的丈夫就在身後,而且吳立波還是個孩子,在怎麼也不敢打自己。
走到吳麗身前的吳立波用着並不激動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質問着,“你以爲你是誰?我長這麼大我死去的爸媽都沒動過我一個手指.xzsj8.頭,你憑什麼動手打我,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你四十好幾了這點道理不懂嗎?”說完的吳立波擡手使勁的給了吳麗一巴掌,吳立波的還手再次讓所有的驚住了,誰都沒有想到平時性格溫和的少年會如此的生氣,“今天我最後叫你一聲大姑,這一巴掌我替我父母打的,因爲你在你親哥親嫂屍骨未寒之際欺凌他們年幼的兒子。”說完又擡手給了吳麗一巴掌,“這一巴掌我替爺爺奶奶打的,因爲作爲至親的姑姑,你卻如此的折辱自己的侄子,你不配做老吳家人。”
吳立波的兩巴掌把所有人都打傻住了,吳麗傻呆呆的看着眼前不含一絲感情的少年,吳慧吳蓉看着不高大但卻充滿了硬氣的少年,不禁自問,這是自己那個乖巧的侄子嗎?難道真的說不能把老實人惹急了嗎?而吳麗的丈夫這時反應過來了,擡起腿就要踹,被不知道誰通知的劉強拽着脖領子扯了回來,沒踹到,回手給扔了出去,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吳立波看着被甩出去的大姑父,想着,就你哪小體格還敢跟劉叔比劃。
“哇”的一聲,吳麗突然坐在了地上,邊哭邊喊着,“大家快來看看啊,侄子打姑姑了,缺大德了,作孽啊,同學們快來看看,吳立波打自己姑姑啊,老師哪,校長哪,今個不給我個說法,我說啥都不走了,我就住在你們學校,你們必須嚴肅處理吳立波,校長哪,開除他,你今天不開除吳立波我天天來鬧,我讓你們學校的學生老師都上不了課,我不活了,你們大家快來給評評理,從古至今哪有當侄子的打姑姑的。”
一陣又一陣的不停哭鬧,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着臉上沒有痕跡坐在地上龐大的身軀還在顫悠不斷哭鬧的吳麗,在轉頭看看,半邊臉全部腫起來瘦弱的吳立波,所有的人心裡的那桿秤自然而然的偏向了吳立波、而吳立波也有些傻眼了,沒想到大姑還有這手,他可不記得大姑還會撒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