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臨確實回頭了，不過不是對她笑了下，而是冷冷地遞了個刀光劍影般的眼神。
程錦兮卻笑了起來，這傢伙，生氣了。
而到底爲什麼生氣，她想，跟那個夏銘璽有關吧……
心底裡一股甜意涌上來，她兌現自己的諾言——只要這傢伙在她前面，那她就是累死也會跟上！
候在一旁的那些軍醫，原本看到程錦兮要摔倒時都已經準備涌上去擡人了，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
看着那名搖搖欲墜的女兵在男兵的帶領下又重新挺直虛弱纖細的脊樑，堅韌剛強地繼續跑下去，他們欽佩的同時又互相看了幾眼。
沒規定說戰友不能陪着一起受罰的，所以……這個應該沒問題吧？
對此時的程錦兮來說，這已經不是一場懲罰，而是享受了。
江寒臨身高挺拔，跑步時姿勢很規範，雙臂有節奏地前後擺動，身姿微微前傾。
她偶爾跑快幾步，或者說那傢伙故意放慢幾步時，他們就會並駕齊驅，這時她會扭頭看看對方英俊的眉眼，可江寒臨卻高冷地不做迴應。
她的視線稍稍移動，就會落在那個她親手理出的髮型上。
從鬢角朝後的兩道痕跡已經被新生出的髮根稍稍覆蓋了一些，她想都沒想，粗喘着說：“你的頭髮……需要修理一下了……”
江寒臨似乎沒想到她都要累死了還能有心思考慮其它，聞言側頭覷她一眼，“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嗎？”
呵——他的消息倒是靈通！
她笑：“那是對別人……對你——”她停頓了下，狠狠皺眉強忍着肺部撕裂般的痛楚，一口話幾乎要嘔出血來，“我都對你的人生負責了，還……還能不對你的頭髮負責麼——”
話落，她突然咳嗽了聲，繼而雙眸緊閉，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程錦兮！”江寒臨眼眸鋒銳一凜，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接住，身體隨之蹲下去，一手緊緊拍打着她的面頰，“程錦兮！你醒醒！”
擡頭，他還沒來得及呼喊求救，遠遠候在一邊的軍醫已經趕緊提着醫療箱衝上來。
“她在生理期！”江寒臨被擠出來時，急忙提醒這話。
醫生也不知有沒有聽見，當場給程錦兮做急救措施。
很快，程錦兮又緩緩張開眼睛，那雙烏黑透亮的瞳仁，又慢慢放出光彩。
“沒事，只是昏厥，醒過來就好了。”醫生檢查完，鬆了一口氣。
程錦兮要坐起身來，江寒臨趕緊拉了她一把。
剛纔陰沉着臉跑了幾圈，這會兒他還是忍不住露出焦心憂慮，“你現在特殊情況，服軟不是羞恥，還剩一圈了，跟教官說一下吧。”
程錦兮搖搖頭，藉着他攙扶的力道慢慢起身來。
小臉潮紅的好似要滴血，可雙脣又蒼白的毫無血色，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確實很不好，但過於執拗堅韌的性格，還是讓她不肯服輸。
“最後一圈……我就是走，也要走完——”
蒸騰的熱汗將她一頭帥氣利落的短髮全都浸溼，她劇烈喘息着，一手狠狠按在胸口，堅定地吐出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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