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正在這時候，朱明光敲響了辦公室的門。“領導，樑小龍被抓回來了。”
“抓回來了？這感情好。”鄭宇成一聽，頓時大喜，“資料找回來沒有？”
朱明光低着頭不回答。
“走，看看去。”辦公室裡面的氣氛本來就有些壓抑，出去走走，也好。
現在是一天最熱的時候，特種作戰旅的人沒有直接把人給弄到駐地，而是送到了基地只有兩間牢房的監獄裡面。
兩個房間，裡面管滿了人。
謝凱等人趕到時，監獄外面已經有好些人，身上穿着沙漠迷彩，臉上塗着迷彩的軍人守在外面，龍耀華則是黑着臉正在訓斥幾名軍人。
“咋了？”鄭宇成有些詫異，龍耀華在這裡訓斥特種旅的人幹什麼。
“你問他們！簡直是瞎搞！”龍耀華見鄭宇成來了，氣更大，“要想審問，估計得等一陣了。他們把人都快弄死了……”
“什麼？”鄭宇成大驚，“人在什麼地方？”
錢永勝平日一直都沒啥事兒幹，整天就無聊着，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驚天的大案，比謝凱之前毀掉數控車間的案子嚴重程度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可勁兒地折騰了一段時日，卻沒想到，最後軍方接手了。
心中正鬱悶呢。
見鄭宇成問，湊上前去小聲地說道，“這些傢伙逮着人，在樑小龍把資料毀掉的情況下，把他吊在直升機下面，而且在之前已經把人給打得半死了……”
謝凱清楚地聽到，這些傢伙真會玩兒。
把人吊在直升機下面飛行！
“還活着吧？”鄭宇成也是無奈。
總不能審問都不審問，就直接槍斃了。
“還有一口氣，目前他們的軍醫在裡面搶救。”
鄭宇成鬆了一口氣，如果人死了，這就不容易了。
謝凱走到幾名軍人前面，對着他們問道，“資料一點都沒有找回來？”
“燒完了。他在之前就塗了磷在資料上面，燒得很快……”軍人說道。
謝凱心中有了數了。
所有核心資料，都在檔案室裡面有備份，所以，他不擔心這事兒。
“老鄭，我有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謝凱找到前去看樑小龍情況的鄭宇成，沒有過問樑小龍什麼情況，直接拉着他到了外面。
“有事就說，別磨蹭，你也不嫌外面熱。”鄭宇成見謝凱丟給自己一支菸，他在那裡猛抽菸，卻不開口，有些急。“現在還不知道樑小龍弄走了哪些資料。”
“那不重要。”謝凱開口了，聲音有些顫抖。
鄭宇成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緊張什麼，“什麼才重要？難道要把超七工程也給泄露出去？”
“樑小龍死了最重要。死一個人，足夠嚇唬猴子了。”謝凱咬着牙，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
“啥玩意兒？”鄭宇成嚇得嘴上叼着的煙都掉了，“你想幹啥？”
“如果要公開審判，槍決，需要的時間太長。上面也知道事情棘手，涉及到美國人，一旦鬧大了，就會影響到衆多的軍事合作項目……但是樑小龍必須死！”謝凱壓低聲音，快速地說道。
現在這種情況，其實是最合適的。
樑小龍意外死亡，能達到基地的目的，震懾那些有想法的人，也能避免基地因爲這樣的事情留下隱患。
“老鄭，這事情，需要下決心。只要他死了，那麼，其他人，只要不是死刑，怎麼處理，都能達到效果。”謝凱看着鄭宇成神情陰雲不定，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
無論是原來那一世，還是重生的這兩年，他從來都沒有害過人。
對於樑小龍來說，也不算是害他。
只不過，他撞上了槍口。
謝凱是真心不希望東風-31的泄密案重演。
“真的需要這樣？”鄭宇成嚴肅地看着謝凱。
這種事情，非得他出面不可，謝凱沒辦法左右這樣的事情，同時也不能承受這樣的後果。
“你有更好的方案麼？之前說公審，槍斃，你覺得，這種事情，容易嗎？就像彈簧一樣，壓得越厲害，反彈越兇，一下壓死，就再也沒有彈力。”謝凱嘆了口氣。
因爲泄密罪而處決一個人，在全國，都沒有先例。
“咱們404這兩年小日子過得紅火，本來就有些遭人嫉妒，雖然說是泄密，但是畢竟不是泄露的軍方項目……”謝凱長出了一口氣。
這種事情，不用說，鄭宇成比他更明白。
很多時候，就連鄭宇成，在外面都變得低調起來。
出了間諜，404屬於損失方，如果真的利用基地的司法權判決間諜死刑，後果，可想而知。
“而其他人的公審，最終即使不對外公佈，至少軍工系統內肯定會出現，要不然，也沒法給其他單位敲醒警鐘……”謝凱繼續說道。
“確實如此。”鄭宇成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去安排。”
謝凱也沒有說什麼。
兩人回到公安局，鄭宇成找了汪貴林，讓他把龍耀華弄走。
龍耀華本來就鬧心，加上裡面的搶救還沒有結束，這裡幾乎是給特種作戰旅醫療兵戰場救護弄經驗的，索性就不看，去跟汪貴林談事兒了。
鄭宇成則是直接找了那幾名把人快要弄死的軍人，謝凱看着有些熟悉，卻也沒有多想，進入了公安局辦公室弄成的臨時搶救室，兩名穿着軍裝，帶着口罩的醫生正在做手術。
房間裡面，沒有消毒水的味道，甚至，謝凱見着兩名醫生根本就沒有多認真地搶救，這兩個貨居然在研究樑小龍內臟……
“你幹什麼？不知道這裡是手術室？”一人發現謝凱進來，眼神嚴厲。
謝凱見着這場景，着實有些無語。
“他怎樣了？能搶救過來嗎？”
“手術還沒完成，誰能保證是否成功！”沒有回頭的醫生說道。
謝凱見樑小龍胸膛都被劃開，整個人躺在辦公桌拼成的手術檯上一動不動，轉身出門了。
看來出賣國家利益的人，在哪裡都不受待見。
鄭宇成見謝凱出來，問了情況，謝凱只說還在搶救，就到了一邊。
他有些難受。
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有人因爲他的一句話而丟掉生命。
謝建國一直都沒有離開，見謝凱神色不對，跟着出來了。
“你怎麼了？”
“爸，我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樑小龍這人，當初感覺很靠譜，我對他那麼信任，可他……”謝凱爲了不讓父親知道這事情，開始詢問樑小龍爲什麼要出賣這些軍事裝備的核心技術情報。
謝建國應該知道內情的。
“樑小龍是工農兵大學生，當初答應娶他們村長的女兒，得到了推薦上大學的機會……”謝建國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些。
謝凱皺起了眉頭，“那跟他出賣情報沒有關係吧？”
“他弟弟現在還在上大學，想要到美國留學……”謝建國也嘆了口氣。
有時候，一個疏忽，就會造成很大的問題。
“不對啊，他之前的檔案我看過……”謝凱搖頭，樑小龍單身，而且家裡沒有兄弟姐妹。
“九代貧農，對吧？我們內保人員調查的最新情況，當初樑小龍的情況，是造假的，而且他已經有個已經9歲的孩子，現在那個女人正在以探親爲由申請去美國……”
謝凱目瞪口呆。
當年政審工作出了問題！
不過想想，倒也正常，畢竟那個年代，都是革@委會說了算……
“這不是掌握了這麼多證據？”
“有些事情，沒辦法。整個事情牽連比較大……”謝建國沒有給謝凱說究竟牽連到了誰。
謝凱對於這些事情接觸的少，至少，目前情況看來，樑小龍的這一切行爲都有了解釋。
如果他沒有當成359車間主任，或者謝凱對359車間不這樣放任不管，樑小龍在404基地裡面翻不起任何的浪。也許最後就是找個女人結婚，等到幾十年後再認兒子啥的。
這種事情並不稀少，這些年很多知情爲了返城，拋棄農村的妻子，孩子，隱瞞一切……
謝凱沒有去問牽扯了誰。
這些事情，現在不適合他知道。
“謝凱，以後這種事情，你少沾。如果風向變了，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難辭其咎。樑小龍的權利，是你給的。”謝建國看着兒子沉思，開口說道。
謝凱在這事情上的責任很大。
“爸，我覺得，是因爲整個基地管理混亂造成的！到目前爲止，整個基地的管理，幾乎都是一片混亂。”謝凱突然說道，“這也是我之前爲什麼在沒有看到359車間情況就同意你整頓的原因。”
“那只是一個試點。目前我們的項目管理都是沿用之前的管理模式……”謝建國點頭。
管理委員會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
隨意立項，資金的使用審批不嚴格，甚至沒有落實幹部責任制。
鄭宇成很快從裡面出來了。
不久，兩名軍醫同樣出來了，揭開口罩，對着鄭宇成等人遺憾地說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不可能啊！怎麼就搶救無效呢？”錢永勝愣了。
沒有了樑小龍，這個案子怎麼弄？
謝凱看向鄭宇成，後者微微點頭。
樑小龍死了。
因爲內出血，搶救無效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