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凱愣了。
確實，如果問憑什麼，不好回答。
畢竟，曾經跟蘇聯的合作斷了很多年呢。
難道僅僅憑着扛着姓社的這杆大旗？
看着廠長達瓦里氏陰沉的臉色，謝凱知道，要是沒有合理的解釋，估計要談下來不容易了。
安-225的機組成員，這段時間都不會起飛的。
原本他擔心飛機不交付，無法運輸；現在飛機交付了，就等着資料到位。
“廠長達瓦里氏，如果我說，我們要購買的，不僅是這艘瓦良格號改造成賭船，還可以接手挪威人訂購的那6艘大型商船，甚至收購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廢鋼呢？”
既然說情懷不起作用，那麼，就直接來實在的吧。
果然，謝凱這話一出口，馬卡洛夫臉上的神情就瞬間變化了。
只有有這些訂單，他們就可以繼續生產。
黑海造船廠就能生存一段時間。
這個時間範圍內，完全可以找到另外的辦法。
“你說真的？”馬卡洛夫之前不願意跟謝凱多廢話，就是因爲謝凱曾經說過，可以給250美元每噸的價格收購烏里揚諾夫斯克號航母的廢鋼。
當初沒人認爲美國人會開玩笑。
畢竟，作爲世界上現在唯一一個強國，他們還是有很多人信任的。
覺得美國人不會差這麼點錢。
誰知道，僅僅半個月，所有的問題，都發生了。
這幾天，接觸了三次，謝凱卻一直都沒有提過收購廢鋼的事情。
美國人的無恥，已經徹底讓黑海造船廠的領導們見識到了，雖然烏克蘭政府依然相信美國人，覺得美國之前向他們訂購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核動力航母拆解下來的廢鋼的托拉斯公司是真的因爲副總裁不瞭解價格。
現在，雙方依然在展開談判。
托拉斯公司願意收購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拆解下來的特種鋼，但是給的價格，不再是原來的450美元每噸，能給出的價格，僅僅是120美元每噸。
黑海造船廠自然不會願意這樣的價格就賣掉。
如果謝凱真的願意以250美元每噸的價格收購，那麼，他們可以多出一倍的資金。
當初有蘇聯政府的財政撥款，幾百萬美元，黑海造船廠這樣的單位根本就不會在意。
可現在，不行了。
這是能讓廠子廣大幹部職工養家餬口一段時間的資金，也能讓廠裡利用這點資金來尋求廠裡的未來發展的……
“你確定可以購買這六艘商船跟3萬噸特種鋼？”
馬卡洛夫有些急切。
“只要有利潤的生意，我們都做。廠長達瓦里氏，之前我就說過，我是來尋找發財機會的。這些天，我可是從這邊收購了不少的二手設備……”
謝凱到這邊，可真沒白乾。
跟烏克蘭相關部門溝通，談下來了好幾家重工業工廠的整體收購協議。
其中，就有一家特種鋼鐵冶煉廠，本來就是給黑海造船廠提供航母原材料的。
那家廠，也不算被整體收購了，而是謝凱牽頭，由中國的一家鋼鐵公司跟這家公司合資……
馬卡洛夫自然知道。
“你願意給出什麼價格？”馬卡洛夫直接問謝凱。
“之前我就說了，烏里揚諾夫斯克號航母拆解下來的鋼鐵，我們會收購。如果沒有更高利潤，或許，我們也只能給出120美元左右的價格……”
“你當初不是說了可以給250美元每噸？”
馬卡洛夫覺得，眼前這年輕人也一點都沒有誠信。
不要臉。
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如果真的這樣，還不如直接賣給美國人了，雖然說被美國人坑了一把，整個造船廠的人感情上很難接受，至少，也不能便宜了眼前這個中國人。
120美元每噸，花了好幾億美元的烏里揚諾夫斯克號，只能回收360萬美元。
這跟預想差的太遠。
哪怕是250美元，這也不過才750萬美元。
“廠長達瓦里氏，不是隻用了29000噸麼？”謝凱有些疑惑。
烏里揚諾夫斯克號使用的鋼材，那是有定數的。
拆解之後，氣槍切割的廢渣，基本上沒有什麼用了。
怎麼會多出來呢？
“還有幾千噸完好的軍艦用特種鋼……”馬卡洛夫沒好氣地說道，“僅僅是這幾千噸特種鋼，價值都遠遠高於這個……”
謝凱差點流口水。
特麼的，要真的這樣，直接拖回去，第二艘賣給阿根廷海軍的航母用鋼，能解決很大一部分。
要是有甲板使用的特種鋼，直接可以用這些鋼材投入生產，成本將會降低很多；甚至，直接用這些鋼材在陸地上整一個陸地試驗系統，用來訓練艦載機飛行員什麼的。
絕對划算。
狗曰的美國人！
這便宜撿大了。
“如果有航母建造工程，這些特種鋼，就有價值。如果沒有，這些甚至沒有多大用處……”謝凱壓抑着心中的激動，“廠長達瓦里氏，我可以去看看這些鋼材麼？如果能評估這些鋼材，或許我們可以出更高的價格。”
美國人絕對是爲了這些東西。
蘇聯在特種鋼材這些原材料的生產上，技術絕對不差的。
曾經，謝凱在網上看到不少資料，哪怕進入二十一世紀，國內很多軍用特種材料，都是從俄羅斯或則其他原來的蘇聯加盟共和國進口的。
國內材料技術，比起國際上，差了不少。
有些材料即使知道配方跟生產工藝，也因爲工藝裝備不行，成本更昂貴。
“搞定了？”羅峰見謝凱跟馬卡洛夫兩人有說有笑地從鏽跡斑斑的瓦良格號上下來，小聲問他。
謝凱搖頭，也沒解釋，直接讓羅峰開車跟着。
在馬卡洛夫的帶領下，謝凱一行人直接往黑海造船廠內部而去。
一個可以製造將近十萬噸派排水量航母的大型造船廠，倉庫有多大？
只有看了，才知道。
連綿一片的廠房，旁邊就是機械加工廠跟焊接廠。
倉庫裡面，有直接下料的各種設備，只是可惜，這些設備，很多都因爲沒有生產業務，缺乏維護保養，同樣變得鏽跡斑斑。
倉庫裡，甚至有着鐵軌在中間。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裡是某個室內火車站。
倉庫佔據了很大一片區域，謝凱不知道其他倉庫裡面有什麼。
或許，那臺烏里揚諾夫斯克號使用的核子蒸汽發生器組裝車間就在這附近？
是否在，謝凱也不知道。
反正這玩意兒，是搞不到的。
這世界的和平，只要沾上了核，就難以保證了。
伊拉克因爲搞了這個，所以被以色列轟炸，還被美國人打；波斯人因爲搞了這個，所以被制裁了；北棒子搞了這個，同樣也被制裁了……
“這裡面的都是？”
看着倉庫裡面堆成小山一樣的各種厚度的板材，有不少甚至是已經加工好了的。
或許是因爲時間太長，這些外形整齊的鋼板，上面同樣有着不少鏽跡。
當然，比直接停在海上跟船塢露天環境下的瓦良格號以及被拆解了很大一部分的物理楊洛夫斯克號上面的鏽跡，清了很多。
紅色的鐵鏽，並不是太嚴重。
“如果不是工程暫停，這些鋼材，已經安裝到航母上面了……”看着這一堆已經加工過，表面已經被紅色鐵鏽覆蓋的材料，馬卡洛夫臉色很是落寞。
整個倉庫，至少有上千平米。
裡面堆的特種鋼材，怎麼也得有上萬噸。
謝凱在倉庫裡認真打量着這些鋼材。
在最邊緣的位置，看了最邊上的材料牌號跟已經被加工了部分的特種鋼，心中大震——航母甲板鋼。
航母的飛行甲板，跟普通的鋼材不同。
要受到戰機降落時候反覆的衝擊，同時，還得承受戰機起飛時候發動機尾部噴射的高溫氣流。
“這些都是新材料啊，不賣，也沒有問題吧？”
謝凱不動聲色，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壓抑着心中的激動，問馬卡洛夫。
他已經決定了，哪怕兩千美元每噸，都必須把這特種鋼給弄回去。
現在國內，生產不出來這些。
耐高溫的高強度特種鋼，可不只是能用於航母甲板。
在烏克蘭，根本就不缺這些材料。
可紅旗集團卻啊。
“沒有訂單，這些材料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馬卡洛夫忍着心痛，“而且，這些都是特種鋼，強度高，加工困難，用來生產普通貨船，加工成本就讓人難以接受……”
“這樣啊？”
謝凱臉上很是失望。
“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中國的機械加工水平最差，無論是機械設備，還是用來加工高強度材料的工藝裝備，都是比較匱乏的……”
謝凱的話，讓旁邊聞訊趕過來的幾名黑海造船廠高層有了打人的衝動。
特麼的，這是航母飛行甲板用的高強度合金鋼。
爲了烏里揚諾夫斯克號，專門開發出來的，性能比瓦良格使用的還更先進！
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這些鋼材，美國人只給120美元一噸？”謝凱沒有理會趕過來的幾名造船廠高層。
這話，頓時讓造船廠的高層們回過神來。
美國人！
該死的美國人！
如果不是美國人，對方怎麼可能給出這樣的價格？
美國人給了價格，現在這價格，怎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