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卡洛夫的神態，羅峰急忙拉謝凱，想要阻止他。
在整個烏克蘭，要想搞走那艘航母，誰都可以得罪，就是眼前這老頭不能得罪。
尤其是現在尚未拿到瓦良格號的技術圖紙。
謝凱沒有理會羅峰，直接甩開了他拉自己衣角的手。
不露兩手，在這位大佬面前裝個逼，謝凱覺得自己渾身難受。
當即看着這位大佬，一臉笑容，黝黑的臉上就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看得馬卡洛夫都有些皺眉。
眼前這年輕人，之前看着普通無比，這一笑，鋒芒畢露。
“烏里揚諾夫斯克號，不僅代表了紅海軍的巔峰，同樣，也是整個蘇聯航母工程技術人員對航母技術掌握的終極展示。這艘航母如果製造出來，配備上956型現代級導彈驅逐艦、已經進入設計階段的955型核子巡洋艦，再以基洛夫級核動力巡洋艦作爲旗艦，以目前美國航母編隊的作戰能力，需要幾艘航母組成的航母戰鬥羣才能與之匹敵？”
謝凱一開口，就讓馬卡洛夫大驚。
譚林在一邊，急得抓耳撓腮。
聽不懂俄語，這是硬傷。
尤其是看謝凱神態，這顯然是要裝逼的節奏，特別是謝凱說了幾句話後，對方神色大變，這讓他更着急。
沒看到羅峰臉上都露出震驚之色？
謝凱究竟說了啥？
譚林的反應，沒人在意。
謝凱說出這番話之後，馬卡洛夫跟老廠長甘克維奇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1143.7型核動力航母，這是蘇聯真正意義上的航母，而不再是載機巡洋艦。
在當初設計的時候，紅海軍的就是這樣考慮的，如果不是因爲蘇聯帝國轟然倒塌，955型核子巡洋艦，甚至已經動工了，就爲了給1143.7打造最強護航艦隊。
全部都是核動力。
按照紅海軍的設想，甚至還準備打造核動力的補給艦來提高整個航母艦隊的海上自持力。
一旦這樣的設想完成，整個航母艦隊，甚至可以很長時間不靠港補給。
可惜，這樣的方案尚未完全實施，蘇聯轟然倒塌，紅海軍不再。
“即使單純的這樣一艘核動力航母，任何國家得到，對美國利益都會產生巨大影響，畢竟，這艘航母，需要的是整個系統的支持。英國跟法國這些國家得到，你們覺得美國會同意麼？”謝凱沒有因爲兩人的震驚就停止，而是繼續說到。
兩人表情確實非常震驚。
事實就是如此。
“這船屬於俄羅斯海軍，我們可以幫他們建造完成！”馬卡洛夫聲音大了起來。
哪怕明知道這是事實，可他依然不願意相信。
他所有的工作，都是爲了這艘龐大的鋼鐵巨獸建造完成。
“確實，這艘船的主人是俄羅斯，建造的卻是烏克蘭，如果蘇聯在，沒問題，畢竟是蘇聯內部單位的配合。可現在蘇聯沒了。蘇聯因爲經濟崩潰而解體，俄羅斯哪怕繼承了大部分蘇聯家業，因爲工業體系不健全，都是重工業，輕工業不行，所以，短期內，解決不了經濟問題，根本無力支付。哪怕俄羅斯有能力支付，黑海造船廠就能把這艘船建造完成麼？”謝凱臉上浮現出笑容。
原本蘇維埃聯盟範圍內，什麼情況，幾乎蘇聯所有高層都知道。
特別是現在聯盟已經解體了。
“憑什麼我們無法建造完成？只要有足夠的資金！”馬卡洛夫咆哮了起來。
哪怕老廠長甘克維奇在一旁阻攔，馬卡洛夫依然沒有理會。
“黑海造船廠，從1897年建造起來之後，一直都是黑海地區最大的造船廠，也是蘇聯唯一航母總裝廠……”
“廠長達瓦里氏，你想表達什麼呢？現在，船廠依然擁有航母總裝能力，可這能力，還能保持多久？在沒有業務的情況下，憑什麼繼續保持這樣的能力呢？那都是需要成本的。”
謝凱一臉笑容。
即使他的話讓對方難以接受，也沒法反駁。
事實就是如此。
黑海造船廠，很難再恢復往日榮光。
沒有訂單，一切都是白搭。
蘇聯都沒了，俄羅斯窮的軍隊都養不起，整個國家經濟採用休克療法，其實也就是放任不管，任由市場自己去調節，哪裡還有錢訂購航母？
有能力養航母，並且給航母打造一支護航艦隊的國家，全球屈指可數，人家大多數都擁有自己建造航母的能力，要麼就因爲二戰的原因無法擁有航母。
“曾經的輝煌，不代表未來。黑海造船廠如果找不到出路，最終，只有破產一條路可走。”謝凱想着自己離開原本那個世界時候見到網上的消息，黑海船廠破產了！
唏噓不已。
蘇聯解體後，這家擁有最頂級航母建造能力的廠，命運似乎都註定了。
如果在俄羅斯，這家廠或許還能避免破產的命運，雖然俄羅斯經濟崩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也有三斤釘，還能勉強維持這家造船廠的造船能力。哪怕給幾艘大型護衛艦的建造任務，也能勉強度日不是。
可惜，這在烏克蘭。
烏克蘭沒有龐大的軍力，蘇聯遺留下來的核導彈都無力維護，更不要說去新建造什麼。
“另外，即使擁有資金什麼的，達瓦里氏，請問蘇聯、黨中央、國家計劃委員會、軍事工業委員會和九個國防工業部、超過600個相關專業、超過8000家配套廠，都在哪裡呢？”
謝凱的話說出來，馬卡洛夫頓時神色黯然。
連他旁邊的甘克維奇也是詫異地看着謝凱。
沒有這些，黑海造船廠，根本無法完成航母的後續建造。
“只有一個強有力的國家統一調度，才能完成這樣的大工程。航母建造，幾乎囊括了目前世界上已經出現的所有技術領域，工業實力不夠強的國家都無法建造。蘇聯沒了，黑海造船廠歸屬烏克蘭，請問，烏克蘭有蘇聯這樣的經濟跟技術實力嗎？”
“沒有。”馬卡洛夫更是黯然。
“那麼，請問烏克蘭政府的執行力，有蘇聯黨中央、國家計劃委員會、軍事工業委員會的決策能力跟魄力嗎？”謝凱繼續問道。
“沒有。”馬卡洛夫的聲音，小得就他自己能聽到。
“那麼，相互協調，技術密切合作的九個國防工業部，烏克蘭有嗎？”謝凱繼續逼問。
馬卡洛夫不回答了。
羅峰有些急，謝凱這逼裝的太大了。
繼續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還想不想買航母了？
黑海造船廠再怎麼樣，人家廠長的職務是不會變的。
只要有訂單，這家造船廠發展速度將會更快。
“這些，統統都沒有。蘇聯，是一個偉大的國家，一個擁有2.87億人口，國土面積超過2240萬平方公里，擁有完善工業體系，科技發達的偉大國家……”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老廠長甘克維奇彷彿明白了謝凱的意思，看着謝凱，有些混濁的眼睛溼潤了起來，“而這個偉大的國家，已經不復存在了。”
“是啊，這個偉大的國家，不復存在了……”馬卡洛夫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氣。
謝凱看到他落寞的樣子，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這話，本來應該是明年俄總理切爾諾梅爾金、海軍總司令格羅莫夫到黑海造船廠跟烏克蘭政府探討把瓦良格號建造完工交付給俄羅斯海軍時候，馬卡洛夫說的話。
現在，謝凱說了出來。
甚至，在後來馬卡洛夫這位老廠長在的回憶錄中，他是如此描述的：當俄羅斯總理跟海軍司令到黑海造船廠探討講瓦良格號建造完成並交付給俄羅斯海軍的可能性時，俄羅斯方面認爲，只需要支付蘇聯政府尚未支付的剩下30%經費，而我國政府卻要求按照整個造價全部重新支付，雙方爲此鬧得不可不可開交，差點在瓦良格生鏽的甲板上打起來。
我突然想起了美國鋼鐵公司到黑海造船廠考察烏里揚諾夫斯克號航母拆解方案的那個清晨，知道這艘蘇聯技術力量巔峰展示的航母將面臨的命運，我跟老廠長甘克維奇達瓦里氏一起來向見證帝國輝煌的鋼鐵巨獸做最後的告別時，遇到了一個來自東方的年輕人，他告訴我，這些航母，再也無法完成了，就因爲蘇聯、黨中央、國家計劃委員會……統統都沒有了，這個偉大的國家消失了。
不僅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哪怕是瓦良格號，都沒有能力再建造完工了。
因爲，這樣的重工業高度集成的戰爭工藝品，只有偉大的強國才能建造完成，現在，這個偉大的強國沒有了……
於是，我把那個年輕人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俄羅斯跟我國總理……
值得慶幸的是，東方一個偉大的強國崛起了，讓瓦良格號如同東方神話傳說中的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重新在大洋中遨遊。
現在，瓦良格號，已經改了箇中國名字，她叫遼寧艦。
雖然在那個偉大的強國中，瓦良格號只是被當成訓練艦使用，但是那個偉大的強國，航母之路，是從瓦良格號開始的……
瓦良格號，依然爲保護共產主義事業做出應該有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