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傢伙都是人精，謝凱還真沒想過，自己跟嶽林他們談了，再說服了老爹，他們一眼就看穿。
“你爹跟程睿，都不可能不知道你的想法。不過這確實對基地有好處。”汪貴林一臉笑容。
在昏暗的路燈下，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詭異。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知道了，爲什麼還陪着我扯淡這麼久？”謝凱很是無語。
不管老爹是否知道，他終究還是不會去直接問的。
謝建國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很多，或許所有的技術人員都是如此，給人看到的都是技術人員的忠厚老實。實際上呢，哪一名技術人員又會很笨呢。
很多對於普通人來說極其複雜的東西，對相關的技術員來說，都是簡單無比，如同喝水吃飯那樣平常。
“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們管不着這個，現在咱們還是說說基地的問題，你這是真的不打算以後接手基地管理？繼續這樣下去，誰都無法再全面掌控整個基地。”鄭宇成的神情極其嚴峻。
在他看來，謝凱現在乾的事情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一旦後面謝凱要插手基地的管理，想像當年自己那樣全面掌控整個基地的任何項目發展，都不是容易的事。
“爲什麼要掌控基地？到目前，各種規章制度都已經完善，基地的用人制度，項目審覈等，都已經形成了慣性，只要不犯根本性的決策錯誤，都不會有任何問題。現在需要的，只是發展的時間。而且，目前的404太過龐大了，技術能力跟風險承擔能力，又跟目前的這種地位有些衝突……”
謝凱的回答，同樣嚴肅。
基地不需要一個實際的領導者。
最多需要一個名義上的領導。
真正核心的權利，在於管理委員會幾個委員身上，而管理委員會的項目審批權又被戰略企劃部門給制約了，戰略企劃這塊，又被財政部門制約，財政部門的經費又被管理委員會制約。
相互制衡，誰都沒有辦法再讓以前的一言堂出現。
基地這樣的單位，只有完善的管理制度，才能健康發展。
謝建國應該比誰都清楚，鄭宇成他們現在應該也是明白這樣的道理，不然不會這樣問謝凱。
“對基地來說，這是非常不錯的發展方案，對你個人來說，有些不公平。基地能有今天，都是你一手促成，你未來的成就……”汪貴林同樣嚴肅地提醒謝凱。
謝凱則是笑着搖頭。
也沒解釋爲什麼。
對權利，他沒有那麼看重。
拿到多少權利，就需要承擔多大的責任。
對金錢，他同樣不看重，在世界上，他不算最有錢的那批人，在國內，絕對是最有錢的。等到汪貴林跟鄭宇成兩人的投資完成，以後這些企業發展起來，謝凱絕對會成爲世界上最有錢的人，還是沒有之一的那種。
國內民營企業的發展，未來不可限量。
“你說說，掙那麼多錢，幹啥？”鄭宇成見謝凱不吭聲，轉移了話題，“那些民營企業的發展，速度很快，特別是在有了咱們資金投入下，營業額打着滾地往上翻，要不了幾年，這些投資都將會翻幾番，到時候你怎麼花這些錢？”
“你不是也有股份？你不說說，怎麼花？留給你閨女跟外孫？”謝凱白了老傢伙一眼。
掙錢，在於掙錢的樂趣，考慮什麼花錢？
那麼多錢，花不完，會很鬧心的？
錢到了一定的程度，對於他們來說，都只是一堆數據了。
“老鄭，要不，你去找個媳婦兒？整天不是一堆小姑娘圍着你賺？甚至有人願意不拿工資給你當助手啊……”汪貴林樂呵呵地幫着謝凱給鄭宇成補刀。
鄭宇成老臉一紅，嗓門頓時大了，“老子現在就喜歡花錢，小姑娘有啥意思？反正謝扒皮的錢，花着舒坦，也不用擔心收不回來，以前在基地，咱們花錢哪有現在這樣隨意？花點錢，就得考慮整個基地數萬人怎麼活，是否會虧損……”
“你的意思是找老太太就有意思了？鄭叔，別虛，有合適的老太太，就拿下，別管香江的，美國的，俄羅斯的……”謝凱一臉惡趣味。
之前聽汪貴林說，鄭宇成這老傢伙，現在居然有梅開二度的徵兆。
那女人據說是香江的，對鄭宇成很有好感，五十出頭的老太太，對鄭宇成的攻勢可猛了，老傢伙隨時都躲着。
汪貴林爲此特意調查了那女的背景，至少目前沒有證據證明人家是間諜或什麼，也沒有子女。
“老子跟你們談不到一塊！”鄭宇成紅着老臉，氣呼呼地向外面走去。
汪貴林也直樂。
“汪叔，鄭叔啥想法？你這真可以做媒，之前爲基地忙碌着，沒時間，現在有時間了。”謝凱倒是真心希望鄭宇成能找個老伴。
老傢伙還能活好幾十年呢。
“他有個屁的想法，這次就是來躲的。順其自然吧。”汪貴林嘆了口氣，“他閨女剛原諒他，心中還是有芥蒂，要是再找……”
謝凱默然。
有些事情，真的沒有想的那麼容易。
對得起國家，不一定就能對得起家。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聽說葉卡捷琳娜要生了？”汪貴林突然問謝凱。
謝凱沒來由地一陣煩躁，“早着呢！”
葉卡捷琳娜的事情，是謝凱一直過不去的坎兒。
人家肚子裡面裝着謝凱的骨肉呢。
罪魁禍首，就是謝凱身邊最親近的一幫人，甚至連莫齊都參與了其中。
莫齊不走，葉卡捷琳娜就沒機會。
哪怕是葉卡捷琳娜就住在謝凱的院子隔壁，謝凱也沒去看過她幾次。
謝凱不想活成自己討厭的人，但是他真的已經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人。
“有些事兒，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要得到一些，總得犧牲一些，基地裡那些從進去就沒有再出來過的人，他們失去了一輩子的自由，不就是爲了國家強大？”汪貴林看着謝凱的神態，嘆了口氣，“這事情不解決，霍洛特連科那邊的技術人員就不會繼續輸送了……”
“咱們是給了錢的！”謝凱煩躁得更厲害。
這種趕鴨子上架的事情，讓他真的很難接受。
葉卡捷琳娜確實漂亮，性格也很好，甚至謝凱可以不去考慮她燕子的身份。
問題是，謝凱對她真心沒有感情。
交易！
“有些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莫齊不回來，就是因爲她無法接受，同時，又不能去阻止……”汪貴林知道謝凱不想聽，可還是得說。
謝凱沒有反駁。
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他從最開始就知道，找回莫齊，對莫齊最不公平。
“柳東盛那邊的談判，出現了一些問題。烏克蘭人並不願意提供瓦良格號的技術資料，原本答應的彈射技術研究資料也沒了。我跟老鄭商量了一下，覺得你提出的去一趟比較合適。”汪貴林的話，讓謝凱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讓他又去烏克蘭？
這兩個老傢伙居然同意了？
“上面同意了？”謝凱很震驚。
別說出國，就連在國內活動，他都得向軍方報備，誰讓他這麼寶貝呢？
“不同意。”
“那你說個屁。”謝凱瞬間如同泄氣的皮球。
沒勁了。
上面不同意，他是沒可能出國的。
連去香江都沒可能，更不要說跑到烏克蘭去浪。
烏克蘭的情況，謝凱並不是特別熟悉，但那邊的佈局跟負責那邊的人，都是謝凱的人。
“莫齊在西南山裡助學，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你這整天沒事兒，不打算去看看？”汪貴林問謝凱。
“她不讓我去啊……”謝凱剛說出口，瞬間眼神就亮了。
汪貴林看着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露出孺子可教的申請。
“你給他說了？”出來後，鄭宇成問汪貴林，“要是他出了什麼問題，咱們怎麼交代？”
“咱們如果不同意，你覺得他不動心思？烏克蘭那邊，是最重要的佈局，到現在，事情沒有太大的進展，你看他平時一副沒關注的樣子，你真覺得他就不琢磨了？柳東盛在那邊搞不定這事兒……”汪貴林臉上更嚴肅，“謝凱自己提出的這個方案，我覺得可行性很高，目前西方的精力在蘇聯解體後留下的那些高端武器裝備上，同時他們也在掠奪蘇聯的技術財富……”
“我還是覺得不行，容不得什麼損失，雖然西方國家可能沒有這麼重視他了。”鄭宇成總覺得這事情不靠譜。“萬一他不回來了呢？”
“你是怕這個吧？”汪貴林白了鄭宇成一眼，“他要想跑，誰能攔得住？除非把他關起來。他的心思，就在航母上，雖然他沒有同意在航母上加大投資力度，但是配套上，這幾年完善的速度很快……”
“那，安保這塊，一定不能有任何失誤！不能再出現之前泰國那樣的事情了。”鄭宇成狠下了心。
從謝凱提出要讓基地分家後，基地軍品事業部跟民品事業部的矛盾瞬間激化，謝建國跟嶽林兩人幾乎一見面就會吵起來。
這讓龍耀華跟李明山兩人很頭大。
“不是讓他們演戲？這像是演戲的樣子？”龍耀華問李明山，“上面都在詢問怎麼回事，一旦404出了問題，將會影響到很多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