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那邊遲遲不給答覆，我們就這樣乾等着？每天事情都不少呢……”
高平抱怨地看着謝凱。
白彥軍也點頭不已，“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恨不得一天有48小時，天天在這裡等着，算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被謝凱抓了壯丁，以後關於載人航天工程的具體工作，幾乎都得他們來處理。
可具體談判，航天那邊都沒做出決定是否跟他們合作，談什麼？
只能等着。
404的發展，最缺的就是時間。
“現在不用去管航天那邊的答覆，有這三百億打底，他們會考慮清楚的。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等他們找咱們。”
謝凱面對白彥軍跟高平兩人不停的詢問，如是回答。
“到時候又回來？”
“不，到時候讓他們找咱們。除非他們有充足的經費。”謝凱搖頭。
跟航天的合作，並不是很急切。
載人航天工程，一旦啓動了，就沒有終點。
404要是參與進去了，基本上也不會退出來。
這一點，基地管理委員會跟謝凱之間的態度一致。
“究竟投300億還是50億？”白彥軍問謝凱。
之前管理委員會預算300億，謝凱爲了不去負責具體工作，只要50億投入。
白彥軍跟高平兩人負責，具體投入多少，心中要是沒底，談判就會失去不少的籌碼。
“看具體情況吧。如果航天那邊要求太苛刻，我們得到的技術少，投50億已經仁至義盡，當爲國家航天事業做貢獻了。”謝凱想了想，現在也不能把話給說死了。
基地管理委員會一直都有個習慣，每當要搞什麼大項目，都會在初期做個預算，每一筆錢怎麼來，都會計劃好。
然後把資金調集到一個專用賬戶，專款專用。
這年頭，哪怕是銀行存款利息，也能超過10%，三百億，一年存款利息都是超過三十億，項目經費反而會越來也多。
等到這些資金消耗的差不多，技術成果已經轉化成產品，開始回收資金，回收的資金繼續投入到這個領域的技術開發中去。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良性迴圈。
當一個項目的資金回收超過投入後，就可以支撐基地其他項目的發展。
這也是爲什麼404資金越用越多，項目越搞越多的原因。
“那資金先不急着準備？”白彥軍問謝凱。
“急什麼？先根據基地自身資金需求來做調整，到時候能往這裡面投入多少，再考慮。”謝凱真沒有想過要直接砸三百億到航天裡面去。
有很多的產業，都是必須提前佈局的。
特別是計算機等高新產業。
謝凱就是要藉着這個機會去佈局，載人航天工程對這些高新技術的刺激作用，是最大的。
何況，謝凱最早定下的一個小目標，尚未實現。
航天工業部，會議室裡面，平常難得一見的大佬齊聚一堂。
這次會議討論的主體只有一個——是否跟404合作搞載人航天工程。
“不能同意跟他們合作，他們敢砸這麼大一筆錢，絕對不只是爲了推動國家載人航天事業發展！”
一名領導見衆人都不吭聲，主動開口了。
這話一出，頓時有不少人贊成。
“對，不能跟他們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404的名聲太差，到時候，人被他們挖了，項目成果也被他們拿走……”
“雖然是利國利民的工程，他們投資這麼大，不可能不想主導。什麼都不懂，他們來主導，能有什麼好？最終甚至無法完成預期的目標。”
航天工業部裡面，衆多大佬，只要稍微知道一點404情況的，幾乎都是持反對意見。
404的名聲，在整個國防軍工系統中，真的不是很好。
很多單位都是寧願沒有項目破產都不便宜404。
“大家應該清楚，404這些年是怎麼擴張發展的，基本上都是建立在別的單位破產倒閉上。他們挖走了別人的技術骨幹，最終其他單位失去了技術骨幹，要麼淪爲他們的代工廠，要麼就因爲技術實力降低而失去競爭力，最終只能破產……”
衆多反對的領導們，在這上面認識很清晰。
404就是整個軍工系統的一顆毒瘤。
這家單位原本自己沒有什麼技術競爭力，也沒有多少自己的技術人員，本來就是一個戰備基地，屬於全國衆多備份系統中的一個，在短短几年時間，就發展成爲全國最大的軍工科研製造聯合體，這裡面的讓人鬧心的可不少。
航天也是受害者，唯獨沒有別的單位受害程度深。
“大家說的沒錯，404挖人，這是防不勝防，可有個問題，大家得考慮一下，他們爲什麼能在短短十年時間不到，就可以發展到今天的程度，讓所有單位都怕他們挖人。”一名有些禿頂的領導提醒着衆人。
大家的看法是沒錯的。
可404能發展到現在的程度，有很多值得衆多單位學習的。
可惜，真正能看到人家是爲什麼發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的人，不多。
“他們就是因爲有項目自主權！”
“還有自主經營權……”
“諸位，請問一下，即使我們得到這些政策，我們能有他們的市場訂單嗎？”
一名領導平靜地問其他航天工業部的大佬們。
“爲什麼不能？火箭炮、飛彈，我們照樣能賣，不是要考慮國防保密麼？404的人，根本就不考慮這些問題！”
一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反正對404極其不爽。
認爲404能做到，就是因爲他們有項目自主權跟自主經營權。
“給我們這權利，能賣他們的那種價格嗎？能讓客戶在產品尚未研髮結束的時候，就先把所有的資金全部支付了嗎？”領導問衆人，衆人皆沉默。
領導掃視了一圈所有人，臉上依然平靜。
很多單位都認爲只要拿到自主經營權跟項目自主權就可以複製404的道路，但是他們沒有考慮404怎麼發家的。
航天原來有不少技術儲備在404，有些重要的技術研究也放在404。
隨着改革開放持續推進，當初航天的任務也被大幅度消減。
大量的科研人員從404基地撤離。
其他單位的科研人員也從那個基地撤離，導致這家作爲技術儲備的基地瀕臨破產。
可現在，404發展到了遠超過任何一個軍工系統的程度。
時間還不長。
“有差距，要承認，認識到我們的不足，才能奮起直追。404的發展，是我們所有單位學習的榜樣，各種學習檔案不少。他們立項的時候就在尋找客戶，利用客戶的資金來研發，交付等條件都受到嚴重限制，一旦研發進度受到影響，他們的業務也就受到了影響，這訂單還能拿到嗎？全國所有系統，能找到多少單位有他們研發速度快的？”
領導的一連串質問，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反駁。
事實勝於雄辯。
“他們是挖人才能有這樣的成績！”自然還是有人不樂意。
“爲什麼他們能挖人？爲什麼這些技術人員願意去他們單位？僅僅是因爲他們擁有充足的經費，充足的項目嗎？從一開始，他們沒有拿一分錢的財政撥款，現在手中握着上千億的經費……”領導有些不樂意了。
當然，在座的，都是領導。
而且還是大佬。
“諸位領導，雖然國家通過載人航天工程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可大家想過沒有，目前一年經費預算我們能拿到多少？”
一直沒說話的田克龍見時機差不多，對衆人問到。
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時間沒人吭聲。
經費！
這是目前國內任何項目操心的問題。
國家經濟是有很大的增長，可在各個項目的經費審覈上，那都是極其苛刻的，多一分都沒有。
“三百億，值得我們考慮了。雖然他們有些行爲讓人很不恥，大家不要忘記，我們都是屬於國家單位，我們任何一家單位的技術進步，就是整個國家的技術進步。按照我們上報國家的計劃，分三步走，整個工程投資大約700億，那時候已經建立了空間站……他們出300億，在前期，這些資金，可以讓我們把這個計劃所有的相關係統全部鋪開，僅僅這三百億，應該就能讓我們進行空間站的前期實驗……”
田克龍當着一幫領導，也不管自己的身份，直接提出來最直接，最現實的問題。
國家同意他們搞這個項目，但是資金，前期不可能拿到多少。
“國家批准了這個項目，前期屬於基礎佈局時期，每年經費最多也就五億！這是很龐大的一筆錢，可對於缺乏太多基礎領域的我們，平均分攤到每個項目，能有多少？”
“克龍同志，你的意思是？”領導問田克龍。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是國家在航天領域的科技實力增長。大家都是國家單位。何況，蘇聯跟美國，載人航天技術比我們先進了幾十年，二十多年前他們都已經把宇航員送上太空，送上月球，我們差距太大了……不能因爲小集體利益，就不去追趕……有這三百億的投資，我們完全可以在96年就進行初步的載人航天實驗，99年完成宇航員上太空的任務！”
田克龍說的這些，都是有理論基礎的。
航天爲了穩妥，讓國家批准計劃，所有的一切都是非常保守，就因爲知道要多了經費，國家不會批准。
既然有這可能，爲什麼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