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是軍事節目啊，介紹的是部隊發展，裝備發展，軍事技術等發展的節目，不是介紹戰爭給人類帶來深重災難的節目……”
謝凱真不知道如何解釋。
繼續這樣下去，局座還能是那個局座麼？
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鄭叔，這樣搞真不行。這一集的主體可是說海灣戰爭對世界軍事發展的影響，你看看，到現在，有任何介紹麼？”
從節目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雙方的裝備對比，也沒有介紹雙方兵力優勢。
更沒有重點介紹某種裝備的性能如何。
看着還青澀無比，有些拘謹的局座跟宋處長，謝凱實在是不忍心無數喜歡聽局座吹牛的人最終根本就無法聽到局座忽悠全世界。
最好是忽悠着美國人發現，他們科技比中國落後太多，拚命往研發投入上砸錢，走上蘇聯被美國忽悠後瘋狂發展太空技術的路子，把國家都給玩破產就更好。
在別的項目上不可能，中國同樣可以在航天領域來忽悠美國人。
美國人登月是假的，卻讓蘇聯人相信了。
而未來幾十年，中國在空間探測技術的發展是非常快的，比起美國來，差不了多少。
尤其是隨着國際空間站到達服役年限，國際空間站無後續，中國的天宮建設起來了……
“不看了，鬧心！啥玩意兒！”
謝凱啪的一聲關了電視。
“你不會是嫉妒我效率高，辦事靠譜，才這樣的吧？”鄭宇成覺得節目一點都沒有問題，“人家電視臺跟軍方領導都覺得非常不錯啊……”
“這叫節目？能吸引人？”
謝凱真有些鄙視鄭宇成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把這節目搞得多精彩。”鄭宇成一點都不相信謝凱在這上面比自己強，“走吧，咱們去那邊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現在的央視，遠沒有幾十年後那麼大的影響力。
尤其是廣告收入還不高的情況下，也沒有那麼高的門檻。
鄭宇成雖然退休了，不再是財神爺，可影響力也不差。
就這樣帶着謝凱直接進了軍事天地欄目組。
看着房間裡面簡陋的裝飾，謝凱跟心目中財大氣粗的央視對比了一下，只是感慨了一番。
“謝顧問……”
局座跟宋處長等人在鄭宇成的介紹下，急忙打招呼。
局座這可是自己曾經仰望的存在啊。
主動給自己打招呼，謝凱差點就激動了。
確實差點。
畢竟，現在局座忽悠人的本事，還是沒法跟自己比的。
“謝顧問，你的方案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的節目，肯定會受歡迎的……”
電視臺領導笑着對謝凱說道。
謝凱惡寒不已，鄭宇成這老傢伙自己搞差了，然後讓自己背鍋？
“這不是你之前說的方案麼？一開始大規模的武器裝備集結，不震撼？不吸引人？”鄭宇成見謝凱怒視自己，急忙訕訕地解釋。
“這樣的方案不行。我們是介紹軍事先關的裝備、戰術、科技發展等……”
謝凱懶得廢話，直接對着他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局座跟宋處長這兩個年齡比謝凱大不了多少的大忽悠，現在在謝凱這個年輕的大忽悠前面，宛如好學生一般，不停地用隨身攜帶的工作筆記記錄。
“這個節目不僅是向國內觀衆普及軍事知識，普及國防教育……還有一個跟重要的功能，就是介紹我們自己武器裝備跟國外的水平差距，吸引有志立足國防的年輕人報考相關專業，投身國防，現在是賣飛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
謝凱說到這裡，臉上變得嚴肅。
隨着國內大量軍事工業項目下馬，部隊需要忍耐，等國家經濟建設搞起來，很多科研單位經費都是嚴重缺乏。
這就導致了很多人不願意再進入國防科技領域。
就連國防科技領域，人才也開始流失。
404自己單位下屬的人員倒沒有這樣的問題，軍事研究項目，本來都是從別的單位搞過來政治過硬，專業基礎好的人，他們都是一心爲國防做貢獻，根本就不在意個人榮辱。
加上404的待遇好，項目經費多，更吸引人。
其他單位就不行了。
本來經費就缺，人才更是留不住。
“我們跟國外的裝備水平差太多了，要是真介紹出去，我們的底子不是都交出去了，萬一爆發戰爭……”
局座頓時皺眉問謝凱。
“是啊，除了一些頂級的戰略武器，那個處於絕對保密中……”宋處長也覺得謝凱這是要向敵人透露自己的家底啊。
就連電視臺的領導們，也都覺得謝凱這樣太過分了。
“咱們的那些裝備，不介紹，國外難道不知道？大量裝備部隊的59坦克，國際上可是不少，性能參數人家能不瞭解？這個不是關鍵，比如，裝甲這塊，359在海灣戰爭中打出了名聲……然後國際上覺得我們技術發展很強了……國內再想引進一些技術，就不容易，這時候，就得你們來引導國外的想法了……”
謝凱把自己的想法給說了。
“359坦克能對外介紹？那可是跟M1A1打成平手，無論防禦力，還是火力，都夠強，屬於世界最先進的坦克……”
局座驚呼了起來。
開玩笑，這種先進的東西都介紹？
“有什麼不能介紹？這玩意兒，賣出去多少年了？當然，我們國內自用的，那肯定不能介紹的，尤其是升級方向，比如，你們介紹的時候，可以分析後期升級什麼的，由於採用了59的底盤，發動機沒有預留空間，裝不上更大的發動機……”
“真沒法？”宋處長問道，“要是能在提升動力，359坦克的電子系統也可以更強，尤其是飛盾-359等裝備的雷達等……”
他是學雷達的，也是搞雷達研究的。
“謝顧問，這不是說假話忽悠人？”局座有些擔憂。
這都是戰忽局的當家花旦麼？
謝凱現在有些懷疑了。
以前看他們節目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吹。
從局座到幾個處長，那絕對是能把假的都說成真的，比如，霧霾可以防雷射，海帶繩可以防核潛艇什麼的……
這種牛逼都敢吹呢！
現在讓他們說359坦克沒有升級空間，居然都擔憂忽悠人了……
“怎麼能是忽悠人？這是心理戰，叫戰略欺騙……而且，咱們軍隊窮，一輛這樣的坦克摺合軟妹幣一千多萬，以咱們部隊的經費，能裝備得起？這些，肯定得說啊……”
“真的也說？”局座更迷糊。
謝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局座還是太生澀。
“虛者實之，實者虛之，真真假假，什麼對咱們有利，就說什麼唄！”
謝凱耐心地給局座等人解釋。
電視臺領導們很快明白了謝凱的意圖。
“謝顧問，就是放煙霧彈，對吧？”局座終於明白了。
“對，就是這樣，別人覺得我們科技先進了，就可勁兒地黑我們自己的技術，吹噓國外先進的；別人覺得我們太落後了，即使我們落後，也不能承認……民衆都希望自己國家的科技先進……”
謝凱見局座終於理會自己的意圖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要不，馬上開始錄下一期的節目？”鄭宇成問道。
“不是直播？”
這麼短時間，謝凱還以爲是直播。
現在謝凱對於這節目的質量能理解了。
鄭宇成這老傢伙，做事兒還是這麼毛躁。
既然來都來了，爲了不讓戰忽局最終失去作用，局座被帶偏，謝凱索性來了個現場指導。
“畫面剪切，直接來美軍轟炸伊拉克目標的畫面……按照美軍公佈的電視畫面來……”
“介紹現代戰爭中，空軍的使用以及作用，比如，重點介紹美軍在開戰之初空襲巴格達跟費盧傑，癱瘓伊拉克軍隊防空指揮系統等……”
“以空襲爲主……下一集就可以介紹防空裝備或者裝甲集羣在缺乏有效防空武器下的被動等……”
反正這一集主要講海灣戰爭中空襲的作用。
“最好再對比一下當初西方-81軍事演習中空軍的使用，對比蘇聯跟美國空軍的不同使用方案……”
美國跟蘇聯，都是軍事強國。
這兩國在不同兵種的使用上，那是完全不同的。
蘇聯以陸軍爲主，戰機的作用是前線支援，當然也有戰略轟炸機，不過那個是專門用於戰略轟炸的。
而美軍現在展現出來的完全是讓空軍獨立作戰，陸軍的作用是清掃地面戰場……
“……在海灣戰爭中，美軍及多國部隊在開戰後持續轟炸伊拉克長達43天，地面部隊最終甚至尚未出動……由此可見，未來戰爭，空軍將會成爲主力，甚至不需要陸軍，只由空軍出動就能打贏一場戰爭……”
局座終究是局座。
這事兒，沒有謝凱的提醒，他就開始預言未來空軍可以獨立獲得戰爭勝利。
謝凱甚至都有些側目。
“我們國內的戰機，無論是航程，還是性能……”
宋處長則是開始用國內戰機對比蘇聯跟美軍的戰機……
“果然不愧是戰忽局的，哪怕沒有豐富的經驗，沒有二十多年時間的積累，這能力，是天生的……”
謝凱最終不得不感慨。
讓他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這期節目播出，他的麻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