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地說道，“先生們，目前我們尚未跟任何國家簽訂超-7戰機的軍售合同，雖然意向合同不少，目前數量也不過320架的超-7A。”
謝凱說他們只有320架超-7A戰機。
卻沒有說，還有雙反的超-7B。
阿列克謝頓時就不滿了，中國人這是在開玩笑？
兩千臺跟320臺發動機，能一樣麼？
“你們不是說有超過2000臺發動機的訂單嗎？”
謝凱看了一眼白彥軍，白彥軍跟謝凱合作了無數次，自然知道該自己開口了。
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老傢伙說道，“原本，確實可能有超過2000臺發動機的訂單，只不過目前我們尚未確定貴方是否願意出售發動機，價格是否符合預期。另外還有一點，我們國內的渦扇-6發動機正在進行最後的飛行實驗……”
蘇聯人最擔心的就是中國自己的發動機搞出來。
中國組織全國大攻關，全世界都知道。
一旦中國人自己的發動機搞出來，在航空發動機方面，對國際上的進口需求就會大幅度降低。
白彥軍沒有理會蘇聯人的臉色，看着對方，等待着答覆。
而這時候，一直沒開口的葛明朗也開口了，“諸位，我們的戰機在航電系統及雷達系統都在不斷升級，而價格方便卻並沒提升太多。發動機方面，RD-33的推力有些不足，這個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相對我們的設計目標，這已經無法滿足改進後戰機的氣動外形設計。”
作爲技術負責人，他對動力系統跟戰機性能的匹配，還是相當清楚的，有着絕對的發言權。
蘇聯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越怕什麼，就來什麼。
葛明朗話沒說完，同樣不管蘇聯人的反應，接着說道：“爲了保證超-7A的機動性能，原來的設計上，我們只能犧牲航程跟作戰半徑，甚至載彈量也不得不減少。”
這是不爭的事實。
超-7A最大的優點就是機動性，在其他方面真不怎麼樣。
王長峰等人這才知道，404的人爲什麼每次談判會成功，而且佔據着優勢。
並不是謝凱一個人的功勞，這小子是談判的主力，一開始看似在漫無目的地瞎扯，心中卻知道具體的性能參數。而到了談判的關鍵時候，白彥軍這位管理人員從大體局勢來助攻，負責技術的葛明朗則是從技術方面助攻，分工明確。
蘇聯人對於這樣的模式同樣也是招架不住的。
葛明朗說完後，謝凱同樣沒等蘇聯人做出反應，“先生們，RD-33發動機並沒有當初承諾的那樣優秀，甚至使用壽命也很短，上一批發動機，我們最開始用於飛行試驗的已經出現了問題，已經報廢了兩臺，這次參加飛行表演的，幾乎都是裝的新發動機……”
他這話完全就是在瞎扯了。
在404基地裡面，用於飛行實驗的那幾架超-7A戰機，到目前爲止，裝備的RD-33發動機，都沒有出現太大的問題。
確實即將進入大修期，要不然404也不會那樣緊張。
不管怎麼說，這會兒，蘇聯人是看不到的。
“這根本不可能！”阿列克謝反駁着謝凱，“RD-33發動機絕對是優秀的，我們國內生產了上千架米格-29戰機，都使用RD-33發動機。”
謝凱看着阿列克謝，問着他，“阿列克謝總經理，能告訴我，負責RD-33發動機空中實驗的2號和4號米格-29實驗機現在在哪裡嗎？”
蘇聯人徹底傻眼了。
這種事情，謝凱怎麼都知道？
奧列格.巴克拉諾夫這位軍事委員他比誰都清楚，發動機實驗過程中，擔任實驗的2號跟4號米格-29戰機都已經墜毀。
謝凱見他們不說話，嚴肅地說道，“既然你們不願意說，那麼我來說，2號實驗機在1978年6月15日墜毀，4號實驗機在1980年10月31日墜毀，阿列克謝先生，我說的對嗎？”
他的話讓蘇聯人大驚，謝凱說的，跟事實沒有任何的差別。
既然連時間都說出來了，肯定不會沒有證據。
當然，蘇聯人肯定不會承認謝凱說的這一切的。
“謝，我們的2號實驗機和4號實驗機都非常完好地在實驗工廠裡面。現在依然在承擔試驗任務。”阿列克謝否認謝凱的說法。
謝凱並沒跟他爭論。
2號實驗機跟4號實驗機是否已經墜毀，這事情沒有必要去爭論。
蘇聯人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何況，即使明知道RD-33發動機有問題，也必須採購。
在這樣的情況下，謝凱直接對蘇聯人表示，“先生們，普惠公司有意向我們提供F100臺發動機。對於這款發動機的性能大家應該清楚，跟RD-33差不多。當然，這款發動機無論在質量還是可靠性、維護保養方面都比RD-33發動機要好很多。”
中國人自己快要開發出發動機了。
在這樣的時候，西方國家對中國放開發動機出口的禁令，完全是正常的。
再不賣，等到中國人徹底搞出來，就再也賣不到中國人的錢了。
“當然，普惠的發動機，雖然性能更優異，不過超-7A戰機最開始是基於RD-33發動機設計的，我們不願意花更多時間去修改設計……”
謝凱的話，讓蘇聯人鬆了一口氣。
“所以，我們雙方如果都希望達成合作，必須拿出誠意。每一臺發動機，我們可以給到155萬美元的價格。同時，我們可以承諾，採購數量不低於1000臺。”
謝凱說了一堆，就是爲了讓對方降低價格。
就連趙崢都開始有些佩服謝凱了。
之前這小子說的，就好像他們並不需要對方的發動機。
米沙維奇夫斯基跟奧列格對視了一眼，看到奧列格輕微點頭，纔開口：“按照230萬美元的價格提供，不過你們必須保證採購2000臺，同時支付百分之四十的預付款。”
蘇聯人的條件，讓王成峰等人都覺得沒法接受。
條件太過苛刻了。
按照蘇聯人的價格跟要求，230萬美元每臺，採購2000臺，總價將會達到46億美元。
再按百分之四十的預付款支付，404在沒拿到發動機前，就必須先向蘇聯人支付將近18.4億美元！
這樣的合作，對於航空工業部跟中航技來說，完全無法想象。
貧窮，實在是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
只能看着謝凱如何回答蘇聯人的無理要求。
謝凱並沒被蘇聯人的條件嚇到，搖了搖頭，否定了米沙維奇夫斯基的提議，“部長先生，155萬每臺，我們依然承諾不低於1000臺的數量，甚至，可以支付百分之五十預付款。”
王成峰覺得謝凱是徹底瘋了。
哪怕按照155萬美元每臺，1000臺那也是15.5億美元。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也是將近8億美元，就這樣給蘇聯人了？
哪裡來的那麼多外匯？
財大氣粗，也不是這樣玩的啊。
趙崢聽到謝凱的報價，震驚不已。
偷偷地拉了拉看熱鬧的白彥軍，奇怪的問道：“這小子這樣胡搞，你也不阻止他，難道就任由他胡搞？”
白彥軍看着他，反問，“爲什麼阻止，他這是在爲我們的利益而談判啊。你看，這麼一會兒，蘇聯人價格就降低到了230萬美元……”
“談判？哪有這樣談的！你們採購這麼多的發動機，先支付這麼多預付款，這損失有多大啊！”趙崢甚至都有些憤怒了。
這麼大一筆錢呢。
白彥軍看着他，本不想解釋什麼。
考慮到對方的身份，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趙副部長，你有所不知，我們跟國外簽訂裝備供應合同時，對方至少都得先支付百分之五十的預付款。而某些我們覺得不可靠的國家，甚至會要求全額支付所有的裝備款。”
國際談判，還可以這樣？
趙崢跟王成峰等人是無法想象的，反正他們每次談判，都是採購，需要按照對方的要求支付預付款。銷售的時候，生怕別人不買，預付款要得少，甚至不要。
這下他們算是徹底明白了，爲什麼404這些老傢伙，會把這樣重要的合同交給謝凱來談判。
謝凱這個年輕人在談判方面，有着他們比不上的能力。
同樣，也知道上級爲什麼會給404那麼多的特權。
王成峰這會兒算是徹底清楚了，謝凱的談判，看起來沒有太大技巧，就像菜市場買菜討價還價，沒有技術含量。可當他聽到謝凱說出關於RD-33發動機的性能參數，發動機缺陷時，他便明白謝凱是哪裡來的底氣跟對方討價還價。
蘇聯人在這麼短時間內，從300萬美元的報價降到230萬美元。
讓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面。
蘇聯人見謝凱堅持，各種缺陷以及不利於蘇聯方面的情況都說了，無奈下，直接把價格降到200萬美元。
換成王成峰，他覺得這樣的價格，就可以籤合同了。
奈何，謝凱根本沒同意這樣的價格。
奧列格見謝凱依然不滿意這價格，有些火大，“謝，200萬美元的價格供應，這已經是我們可以接受的底價了。而且，這個價格下，你們必須保證採購2000臺。當然，作爲回報，在這2000臺發動機的合同中，我們可以逐步向你方提供完整的RD-33發動機生產技術跟全套生產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