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您是真準備做航空運輸業務？”謝凱見船王不像說假話，這時候反而還不好意思忽悠他，“目前世界各國的航空貨運業務，都沒有太高的利潤。”
“海運利潤更低，只要上了規模，利潤同樣也是巨大的。”船王說道。
環球航運的利潤並不是特別高，尤其是每艘遠洋巨輪的成本都是不少，平時還有運營成本，維護保養成本。
到目前，國際上的航運隨着各國經濟的發展緩慢，增長很慢。
環球航運要想獲得更多市場，更多利潤，必須開闢新的業務。
能帶來增長的，也就如同船王說的，只有天上的業務了。
至於陸地業務，那一般都是國內運輸使用。
對於船王認真的表情，謝凱不知道說什麼好。僅僅是船王剛纔給他的警告，他就真的不忍心坑船王買運-10飛機，運-10最開始的定位是領導人的專機，甚至都不是專門的客運飛機。
現在即使已經改了很多，終究，大航程的貨運能力還是不行的。
唯獨客運還行。
“爵士，這真心不是很好，全球的航運公司，目前盈利的都不多……”謝凱認真地說道，不是說做了市場調查，難道不知道這個？
“不，那是運營的問題。我們可以這樣，由環球出資購買飛機，租給那些沒有資金買飛機的航空公司……”船王平靜地說道，看着謝凱臉上驚訝的表情，不由有些得意，“聽說你們也準備這麼幹，我覺得，我們能合作。”
什麼叫瞌睡遇到枕頭？
不過謝凱卻沒有太過驚喜。
船王要搞這個，絕對不會只是侷限於中國國內，中國國內對於他來說或許是很小的業務。
而且，船王進來，反而會壓縮運-10的市場。
“你是不是擔心如果我們合作，會影響到運-10的市場前景？”船王見謝凱臉上沒有激動之色，反而還變得沉重，心中讚歎一聲，難怪這小子能上cia的必殺名單。
看起來人年輕，心中卻對各種事情瞭解清楚無比。
自己不過提了一下合作，他就開始擔心運-10的前景。
“對。目前波音跟空中客車都準備進入中國。本來市場就不是很大，他們進來，競爭將會更加激烈。”謝凱也不否認。
包玉剛把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否認也是沒用的。
如果他提出的意見沒有什麼可取性，這合作肯定是沒有可能繼續下去的。
“如果我們不合作，你覺得，他們的飛機就不能進來了嗎？”船王意味深長地問道。
謝凱愕然。
根本無法阻止。
波音跟空中客車的飛機，雖然成本高，但是性能跟運營成本，都比運-10要高不少，經濟性也好很多。
不僅性能差，運-10的存在，很多人也覺得不舒服，畢竟這是當初下馬了的項目，尤其還是民航總局主動找到他們要頒發適航許可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法阻止國外的飛機進入中國民航市場。
“不能。”謝凱肯定地說道。
“如果能控制國內飛機數量，控制各種飛機的比例呢？”
“那個沒有可能，太難。而且國內也不可能同意這樣的事情出現。”謝凱明白船王的意思。
就是說他們跟各個航空公司簽訂合同，由他們提供飛機，各個航空公司只是租飛機就好。
這樣的事情，在別的國家容易實現，但是在中國沒有可能。
畢竟任何一家公司，都希望能自己擁有自己的飛機，而不是租借別人的。
謝凱瞭解的川航，一開始只是從支線客機起步，隨後足部發展，慢慢地到了最後，不斷採購飛機壯大。
國內的航空公司，基本上都是在各地政府支持下成立的，政府是主要的出資者，這就涉及到不少的東西了。
“你們是國家單位啊。”
“所有的航空公司都是國家單位。在沒有錢的時候，問題不會太大，如果有錢了，他們都會選擇購買自己的飛機而不是租借別人的。爵士，您也是中國人，瞭解中國人的這種心理。”謝凱苦笑着說道。
包玉剛瞬間就明白了。
中國人跟外國人很大的區別就是什麼東西都希望自己擁有，而不是隻獲得使用權。
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採取租借的方式正常，一旦有錢了，哪怕貸款，各個航空公司都會選擇購買自己的飛機。
“民航客機雖然速度快，可運載量小，運輸成本高，不是普通商品可以支付的。尤其是目前國內的民航公司，全部都虧損……本來就是一個投資大，回收週期長的項目……”謝凱是真不願意坑船王。
船王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手下的調查人員只是看到國際上航空公司的運作模式，覺得可以投資，也發現大陸的民航事業剛剛起步，潛力非常巨大。
如同謝凱說的，並沒有考慮到這些情況。
“非常感謝你的建議，我們會再認真考慮一下。”包玉剛感激地對謝凱說道。
船王跟謝凱單獨談了不短的時間，走的時候，臉上是一臉沉重。
一直等着的鄭宇成他們，沒法去問船王，直接找到謝凱問兩人談的內容，迫切地想要知道船王是否會投資航空運輸項目。
“怎麼樣？”
“不怎麼樣，船王提出合作，我拒絕了。中國國內市場只有這麼大，容不下他們租借太多的波音跟空中客車的飛機。”謝凱嚴肅地說道。
這話當着船王，肯定是不得說的。
反正他是能阻止波音跟空客進來一架飛機，他都會不遺餘力。
“怎麼說？”鄭宇成嚴肅地問道。
謝凱把情況做了介紹，告訴鄭宇成，船王是準備以他們的海運事業爲基礎，配合航空運輸，建立一個龐大的全球運輸網絡。
但是他們同樣是以租賃飛機作爲主要業務。
“這麼說來，他們並不是準備在國內成立合資公司？”白彥軍有些失望。
“是這樣，不過那意思，國內的合資只是一個分部。而一旦這樣，運-10的訂單，將會變得更少。”謝凱的擔憂不是沒有目的的。
以環球航運目前的市場情況來看，船王不會只侷限於中國國內市場，這市場太小。
而是全球市場。
目前國際市場上有不少的航空公司，很多公司也是採用飛機租賃的方式經營，不過都是從飛機制造公司租賃的。
船王的想法或許是幫運-10一把，但是運-10在國際市場上很難得到用戶的青睞。爲了公司的利潤，這就會導致飛機公司大量採購客戶需要的飛機。
要是以環球航運的操作模式，甚至會先跟航空公司簽訂合同後纔會跟飛機制造公司簽訂合同。
這樣的情況下，最終資金會被擠佔。
“唉！”
“沒什麼，大不了我們自己搞。川航那邊不是缺飛機麼？東方航空不是也缺飛機麼？”
“東方航空別指望了，麥道的飛機……”白彥軍搖頭。
船王從謝凱那裡出來後，就神色沉重。
“老闆，他們拒絕了？”助手見老闆神色不展，開口問道。
“確實拒絕了，他們擔心國際上的飛機進來，會擠佔運-10的市場。”
“他們還是見識太少了。即使不合作，波音跟空中客車公司的飛機也會進來。老闆您這不是想要幫助他們嗎？”助手有些鄙視這些大陸人。
一點見識都沒有。
“其實也不是。如果只是在大陸跟他們合作，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盈利；如果放眼全球市場，運-10很難獲得習慣了波音跟空中客車飛機的航空公司的青睞，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確實是我們考慮有些欠妥。”船王並沒有覺得謝凱拒絕合作是有什麼問題。
換成是他，也得拒絕。
“成立航空公司要是不爲了利益，幹什麼？咱們又不是做慈善。”助手嘟囔着說道。
船王嘆了口氣。
本來原本就是想要支持運-10一把，可現在看來，沒辦法了。
他不是中國大陸的國營公司，爲了支持某個項目的發展，可以不考慮成本跟利潤。
公司運營，那是需要貸款的，貸款就得有利息。
一旦長期虧損，股東就會撤資。
“那咱們現在還談這個嗎？”助手問道。
公司內部本來就對航空運輸業不是太感興趣，船王想要把業務發展到天上。
目前船王已經從環球退休，公司交給了大女婿負責。
蘇海文肯定不會同意拿出大筆的資金來支撐大陸的航空製造業，畢竟他不是中國人，甚至都不是炎黃子孫。
“他們不是有私人飛機的業務嗎？之前考察團隊發現香江那邊私人飛機租賃市場也是不錯的，到時候要是合適，就訂購幾架私人飛機來支持國產大飛機的發展吧。”船王臉色有些落寞。
“……”助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私人飛機，平時船王自己都節儉的不行，爲了支持大陸飛機制造業，居然破例要買私人飛機，到時候估計又會遭到不少的罵聲。
“你跟他們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安排我們參觀一下他們的大飛機生產廠。”船王對助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