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彥川敗落被判刑，再加上馮玉梅一早就在楚家古董商行幹了十多年，靠着搔首弄姿爬上了領班的位子。
只是如今已經二十八九，要想再找這麼好待遇的工作，她根本沒有優勢。
更何況眼前的羅曉曼，什麼都沒做，短短的兩年時間爬的比她用十多年努力還要高一頭，憑什麼？
華木淺笑，擡頭看向胸牌掛着旗艦店領班標識的馮玉梅，誰知道，這一看，她還真有些焦躁不安。
“馮玉梅，你有什麼話要說？”華木決定試試看陳雙備註的這四個字能否用得上。
“華總……”
“在古董商行我撐死是個經理！”華木擺擺手示意她長話短說。
“我已經在古董商行幹了十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羅曉曼纔剛乾沒兩年，憑啥把她提到經理的位子上？職位津貼也就算了，我覺得我比她的管理經驗豐富！”
馮玉梅氣的緊緊攥着手，斜眼瞪了一眼年齡只有十八九的羅曉曼。
她一開始在陳老闆接盤古董店的時候，恐怕羅曉曼早就知道她是老闆，還上去倒了一杯加了糖的茶葉茶拍馬屁。
華木啞然，看來陳雙對手底下各個人才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早就料想到馮玉梅會提意見。
“不幹滾蛋！”華木說了這四個字。
“什麼？”馮玉梅當時就石化了，這是華總說出來的話嗎？一點都不會考慮一下？或者……
她驚訝的好像根本沒聽見華木說的到底是不是——不幹滾蛋四個字。
“不幹滾蛋！”禿子嘿嘿一笑重複了一遍。
整個人跟個老痞子似的，往塑料座椅上一靠，胳膊肘子往座椅上一掛，翹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動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着實叫人看着想上去揍他一頓。
沒有原因，就因爲他那吊樣太欠揍。
“我……”馮玉梅當下感覺被幾千人用目光看着，宛如精芒灼背。
“回頭按照要求，各自管理階層的人員，都有自己獨立的辦公桌，或者辦公室，各大……管理部都配送有傳真機……掃描儀等辦公器材……散會！”
華木唸了最後的陳詞，一陣掌聲響起，華木卻呆坐在原地一動未動。
等到幾千人流漸漸散去，華木依舊看着文件夾上的字，她的字，華木閉着眼睛都能認得出來。
就像她的人一樣，看似弱不禁風，略帶懶散的龍飛鳳舞，可筆畫之間遊刃有餘，剛柔並進，卻又不失心律細如絲的沉穩和慎重。
“華總……您，還在看什麼？”繼宗擦了一把汗，勉勉強強算是把這會給開完了。
“喝……！”華木喝出一口氣，沒想到，他在某一個瞬間猜對了。
陳雙，在下最後一步棋……
在某一個一瞬間，華木曾經患得患失，怕自己的猜測是因爲心魔在作祟，可是，當事實呈現在眼前的時候，他反而害怕真實度是否存有水分。
又或者恰當一些形容，如果這還是一場沒有醒酒的夢呢？
“你們陳老闆去哪兒了？這可是陳家企業第一次集體員工會議，她竟然也不親自來！”
華木喃喃的說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旁敲側擊的想要證實什麼。
“她……已經去世了，難道華總不知道？”
繼宗稍微頓了頓這才說道。
華木舒爾一笑，合上文件夾遞給了繼宗，一句話都沒說，起身就走。
可被重新折回來的大高差點給撞上，他客氣的叫了一聲華總，隨後小心翼翼百般欲言又止的說道：
“桑花現在都升經理了……我……我能不能毛遂自薦一下？做個……做個副經理……隊長也行！”
華木面無表情，轉身從繼宗手裡又抽回了文件夾，大高在一旁撓撓頭。
怎麼？還得……看文件夾呀？
華木翻開備註頁面，還真特麼找到了關於大高的安排，華木的臉有些扭曲：
“咳咳……如今桑花是你們經理了，你不能越級，這個申請你可以跟桑花說說，到時候寫個申請單，讓桑花處理就好了！”
“是……謝謝華總！”大高開心的連蹦帶跳，桑花是個性子很好的姑娘，就算她當經理了，對於大高來說，她一定會提拔他的。
畢竟她們相處了一兩年了，都是互相幫助，她若是忙不過來，大高就會幫她倒騰庫存做統計，有時候還幫他記數呢。
回去的路上，華木有些魂不守舍，腦子不自覺的出現陳雙曾經的音容笑貌。
許久之後，回到了華中大廈辦公室，他才慢慢平復了內心的波瀾，當下打了個電話：
“啓凡，我待會兒去你海景別墅裡吃海鮮，叫人給送點兒過去吧！”
“吃霸王餐吃到我頭上，你真是夠狠，不過，我不在家裡，就在六福呢！”
“我自己買單總行吧，我有事和你說。”
華木掛了電話，就打到了六福酒樓，讓人提前留一隻帝王蟹。
看看時間差不多，華木收拾一番駕車前往六福酒樓。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金啓凡沒有在大廳裡用餐，今天招待的人把全場都包了。
華木剛走進去，就看到從包廂內走出來的楚藍宇，他臉色特別陰沉，華木只是示意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可楚藍宇神情恍惚，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華木，徑直去了洗手間。
隨着關門開門的那一瞬間，華木正好上二樓，下意識的瞟了一眼，看到楚雄和一位他十分熟悉的老故人。
還有一位年紀差不多二十郎當歲的女子，長得普通，但是妝容打扮的很是精緻，這給她那張並不美麗的臉加了不少分。
只是這個女子雖然只是一閃而過，華木還是認出了她。
她是洋洋汽車公司老闆的女兒，而她，就叫趙洋洋，汽車公司的名字就是以他獨生女的名字而命名的。
華木不由得感嘆，如果陳雙遇到這個女人，她一定會想起來她。
到了二樓，金啓凡雖然嘴上刻薄，但是早就備好了酒菜，見他上來，金啓凡淡淡一笑：
“今天沒有小麻煩在，可以喝點酒了！”
“也是，不過娟娟也喜歡沒事喝一點！”華木應承道，一落座，華木點了一根菸淡淡的說道：
“啓凡，你對自己的醫術把握有多大？”
金啓凡最討厭別人質疑他了，當下有些不耐煩，筷子一撩，往輪椅深處一躺說道：
“我也不知道，總之，據我從醫至今，暫時還沒有醫不好的病人，除非……已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陳雙算病入膏肓無可救藥嗎？”
華木一問，金啓凡才略帶深意的多看了一眼華木，原來是爲這事。
他頓時無奈的哼笑兩聲看向別處……收回目光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
“你覺得你……這樣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