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雞眼掃了一眼坐在桌前的陳雙,心都沉入了海底。
方纔他詢問的時候,這個小丫頭一臉天真,那對眼睛亮的跟星星似的,叫人覺得特別單純。
可眼下的這小小年紀的姑娘,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即便面色如玉,看上去很瘦很憔悴,可她那股沉穩的氣質,和她的年紀一點都不符合。
再加上方纔這個二十出頭身手出神入化的黑子都叫她一聲嫂子,可見,這個女人的來頭很不簡單呢,該不會是某地下一黑幫老大的女人?
華木垂着眼皮坐在陳雙左側,盈盈一笑,帶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感覺:
“你們這幫人,可真是白混了,敢在老虎的鼻子上拔毛,哼……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說吧……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對陳家航運的陳老闆動手?
嗯?就連我這個華中集團的總裁好像你們都不放在眼裡呢,更別說這位先生,那可是曾經宋首長的心腹!”
此話說的風輕雲淡,就連靳子良身後的兄弟都不由得面面相覷。
怪不得看着眼熟,一個是陳老闆,一個是華中集團的一把手,而自己的大哥他們倒是知道,是宋少校手底下屈指可數的干將。
看來,這次老大能親自出馬,還是因爲分量不輕呢,思考間,幾人都挺直了腰桿,沒想到能一下子見到兩位京北商業的翹楚大老闆。
如果表現得好,以後幫忙安排工作什麼的,絕對能走後門。
先前開門的那倆二貨嚇得往拐角擠,此刻,連擡眼看陳雙半下的勇氣都沒有了。
至於被靳子良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鬥雞眼,嚇得挪了挪腳步,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找有沒有救命稻草讓他抓抓也行。
但是結果並不理想,光靳子良一個人,就能幹翻十幾位兄弟,他能有機會脫身嗎?
當下,鬥雞眼珠子詭異的在鼻樑根部轉了半圈,撲騰就跪下了:
“不是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知道,有一位老闆讓我們把這丫……不……把陳老闆綁來,只要她承認自己殺了人……我們錄音給老闆送去就給我們五十萬犒勞費!
我真的不知道要抓的人是陳老闆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見沒人理他,鬥雞眼匍匐爬到了陳雙面前,連連磕頭:
“陳老闆,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啊……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錄音機呢?”陳雙沒看鬥雞眼,目光轉向靳子良。
靳子良掏出了那盒陳雙承認殺人的磁帶,往錄音機的卡槽裡一塞,按了播放鍵。
陳雙天真無邪的聲音在磁帶轉動十秒鐘之後,開始傳來。
華木聽到這一番對話,當下撫了撫額頭看向別處。
日……陳雙這貨還真是越來越有心眼了,果然沒讓他失望,好歹不像以前那樣單純的只覺得有正義感就能站住腳了。
“嫂子,洗了!”靳子良看了一眼陳雙,陳雙點點頭,把所有錄音全部洗掉之後。
“你把你方纔的話給我一字一句的說清楚!”
陳雙把手裡的空杯遞給靳子良,先前幫陳雙泡糖水的倆二貨趕緊苦笑着上前接過來。
再加上此刻的情勢有所轉變,畢竟陳老闆的矛鋒指着鬥雞眼呢,這是個好事兒。
當下泡了一杯糖水,畢恭畢敬的雙手奉上。
鬥雞眼看了看錄音機,面部爬滿了爲難的褶子,他躊躇了一小會兒,心裡想着,錢不要了就是了,畢竟眼前的這三人都不簡單。
他要是不按照說的做,恐怕……他再也別想在京北露臉了。
可是,如果說了,其他的兄弟以後也會覺得他不講義氣。
思前想後,鬥雞眼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了。
“今天下午,我接到一位老闆的電話,他告訴我你的行蹤,讓我們帶人把你綁走,讓你親口承認殺了一個叫孟豔的女人,屍體是塞在後備箱的……
還說,如果你不承認,就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你承認就行,可……可我也沒想到,我都還沒問……您……您就自個兒承認了!”
陳雙微微蹙眉,靳子良的手下,一腳踹了過去:
“重新說一遍!”
鬥雞眼說的是心裡話,可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當下追悔莫及,趕緊又重新錄了一邊。
“給你打電話的老闆是誰?”陳雙淡淡的問道。
“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一直都是電話聯絡的,我見都沒見過他……”
“那你能聽得出聲音嗎?”陳雙問道。
“聲音能聽得出來的!”鬥雞眼忌憚的掃了一圈,本以爲會捱揍,沒想到陳老闆讓他聽聲音,好歹氣氛不那麼死氣了。
陳雙打了個噤聲手勢,空氣,一下子變得十分寂靜。
嘟……嘟……嘟!
“喂,邵明傑,我問你個事兒,孟豔的案子你打算怎麼處理?畢竟我這都親自去錄口供了,人又是死在我家門口的,你可得幫我調查清楚,不要讓我被冤枉了!”
陳雙開的是免提,說話的時候,陳雙是看着鬥雞眼的,明顯他明光一怔,但是想起陳雙打的噤聲手勢,當下又暫時壓住了想說話的衝動。
“既然你都主動問了,那麼我可以提前給你答覆,陳老闆您還真撇不清關係!”
“那可真倒黴了,還得請邵隊用心纔好,千萬不要冤枉了好人,最終還自食其果斷送了大好前程!”
“哼哼……承蒙陳老闆的關心!”
陳雙剛掛了電話,鬥雞眼就迫不及待的說了:
“陳老闆,真的是這個聲音,就是他打電話讓我綁架你,然後讓你承認殺了人的,就是他,絕對沒錯……我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此話說完,靳子良按了一下停止按,打開了磁帶的卡槽,從裡面拿走了那捲磁帶。
“可以了嗎嫂子?”
“可以了!”陳雙點點頭,起身就走。
這下,鬥雞眼急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看看這個人,瞅瞅那個人,好像不知道找誰問問——我怎麼辦?
“幹嘛?你想捱揍還是咋滴?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待着,哪兒都不能去!”
陳雙突然回頭說道,聲音不高不低。
靳子良自然知道嫂子的用意,到時候如果這磁帶不能成爲呈堂證供的話,這貨,就是人證。
還得防止對方知道了這件事後會殺人滅口。
當下,靳子良讓倆弟兄留下來,反正這倆也喜歡搓麻將,就當湊個麻將桌了,還剩下來一個人專門端茶倒水,泡泡麪。
這件事,傳到金啓凡的耳朵裡,他整個人似乎都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