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很坎坷，腦門上的疤不是磕的，是她親生父親給打了的……但是並不影響她的氣質，只是後來……”
“你等等！你說她多大？十八？懷孕了？”李偉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怎麼可能會那麼巧？
“是啊，她嫁給了別人！”
二人的聊天根本不在一條思維上，可是，這足以讓電話那頭的李偉沉默了許久許久。
“防震，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李偉糾結了許久纔打算把事情告訴楚防震，其實，他這一次出國以後再也不打算回來了，所以，他不想帶走任何遺憾，特別是剛剛知道之前手術的姑娘就是楚防震的心上人之後，他的負罪感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醫德了。
“我給她……腦部神經做了些手腳……”
“李偉，你再說一遍！”楚防震一下子丟掉了之前的所有心事，怪不得好好的丫頭怎麼會成這樣。
“我是被逼的，不過你放心，兩個月，按照人體正常自我修復能力，兩個月……”
“你王八蛋！”楚防震哪裡有心思聽他說這些醫學術語？
李偉沉默了少卿：“我真的是被逼的，我這次出國，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說着，電話那頭傳來了機場航班的登機廣播，李偉說了一聲，要登機了，就掛了電話。
機場，李偉的老婆摟着八歲大的女兒問道：“誰的電話？”
“一位病人的！”李偉拎着行李進了登機口。
可李偉的妻子一直髮現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晚上經常無緣無故的就抹黑在客廳裡抽悶煙。
這一次，突然說要出國，投奔他一位曾經的醫學院教授，說是那位教授以前就希望他留在身邊，只是那時候他沒答應。
他一直都覺得，學了本事回國爲民，可是，突然轉變主意了，這不得不讓妻子懷疑。
“真的沒事？”妻子又問道。
李偉的腦子裡何嘗不在拔河，他學醫是爲了什麼？轉型腦神經科心理學又是爲了什麼？
一開始的爲國爲民的志願哪兒去了？
他心虛的抓緊了行李包，爲醫者，聖人之心，醫者父母也，爲醫者，德先行，他的醫德呢？
……
天罡微亮，楚防震就站在街頭等了，可是今天街上淒涼無比，一打聽才知道，昨個這裡趕集，本地都是一三五單數這裡有集。
二四六雙數呢，就在東橋趕集。
當下，楚防震駕車去了東橋，果然，人聲鼎沸，比肩繼踵，可他找了整個上午，每一個攤位都沒放過，就是沒找到丫頭的影子。
此刻，姚大娘哪裡還敢帶她出門？被人打罵不說，還突然冒出了個瘋子。
瞧着那人穿的人模狗樣的，長得也相貌堂堂，咋就跟瘋子一樣，最重要的是差點要了這丫頭的命。
“丫兒，你多睡會兒，睡醒了鍋底裡的飯菜都蓋着呢，你可得注意嘍，陌生人不要給開門，嗯……誰都別開，你也別出去！”
姚大娘叮囑着就打算出門，想着還是誰都不給開門安全一點。
當下，趁着東橋的集市還沒到晌午，拔了白菜和蒜薹就出門去了。
關上門轉身要走，姚大娘回頭看了一眼黑木門，覺得還是不放心，又折回來上了鎖。
這樣，要是有人來，看着門鎖上了，也就覺得家裡沒人了。
這才放心的拎着菜籃子快步的朝東橋去。
心裡還盤算着，雞也沒了，這兩天也沒雞蛋吃了，換了錢買幾個土雞蛋給丫兒補補身子，都說土雞蛋有營養。
到了東橋，姚大娘一邊吆喝一邊心裡樂呵了起來。
她孤家寡人以爲這輩子自己孤老終身都沒人給送終了，這回可好了。
雖然丫兒是個傻子，可是，將來她還能抱上孫子呢，想想這臨着晚年還能當上外婆，這心裡頭好歹就多了盼頭。
想想賣點兒菜，能換個三塊五塊的也都覺得足了。
正吆喝着呢，就看着街頭那邊的人全都往後挪，旁邊擺攤的攤位也都手忙腳亂的往後挪。
姚大娘也跟着拽着蛇皮口袋往後挪了挪：“這咋了？大領導哇？”
隔壁一漁夫穿着皮叉子應了一聲：“哪裡曉得！”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往街道盡頭去看。
很快，前頭一輛軍用越野車，後頭跟着一輛高頭軍用解放汽車緩緩地駛來，那車廂裡站着二十多號扛槍的戰士，各個昂首挺胸，威嚴頓時瀰漫四周。
“呦，大部隊咋上這兒來了？”姚大娘用手背拍了一下隔壁賣魚的。
“不曉得咧，該不會抓討逃犯吧！”
“還得往後挪挪！”姚大娘看那車真寬，這街道又那麼窄，再加上趕集的人，這一看，全都給擠到了路兩邊，她看了看還得在往後挪。
省的經過的時候，車軲轆壓爛了菜。
隨着軍卡跟輪船乘風破浪一樣的駛過後，人流再一次合併在了街上。
宋德凱眉心緊蹙，他這一星期加一起就睡了不到三個鐘頭。
即便是在戰場上，這麼耗下去，他的體能也會消耗一空。
“李副團，通知當地公家！”宋德凱下令。
隨後，軍用解放停在了公家單位門口，一聲令下，所有戰士跟下餃子一樣有條不紊的下了車集合成列。
公家單位的人一見這陣仗，各個都整理儀容生疏的送上軍禮：
“解放軍同志，您們都進來喝口茶！”
公家人都嚇傻了，這些人扛着槍一動不動的站着，眼皮都不帶動彈一下的，讓去喝茶，理都不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德凱趴在方向盤上，腦子有些混沌，他實在是太累了，身體已經接近透支了。
李副團只好代勞，全權辦妥。
當地公家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原因，只要出警，調動所有能用的人，每一位出警的公家人身後跟着一位戰士，挨家挨戶，大街小巷的找。
清江縣並沒有多大，只是位於山區，所以住戶比較分散，再加上當地的方言有礙溝通，所以，李副官按照少校的意思，讓當地公家人協助進行搜查尋找的任務才進行的比較順利。
“首長，您休息一下！”李副團安排好了之後，敲開了宋德凱的車窗。
宋德凱左手胳膊肘抵在方向盤上，手掌心扶着額頭，整個人搖搖晃晃。
聽聞此話，宋德凱擡起左右擺擺手，一句話都沒說。
他已經透支了，即便是睡，也睡不下了，只是不想讓人看見他堂堂一少校流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