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陳雙看着男人那張刀削般的面孔,和那眸子裡透出的陰鷙氣息,陳雙覺得,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怎麼了?”
“部隊出了點兒意外。”
抵達師部軍區大院的時候,宋德凱一路上半個字都沒說,把陳雙帶到宿舍休息,隨後,他就去了訓練場。
“李副團長,三分鐘內集合!”
陳雙趴在欄杆上,看着宋德凱遠處的背影,那穩健的步伐明顯帶着一股凌然的盛氣。
很快,半個訓練場出現了整齊的列隊,宋德凱站在隊伍的前方,雙手叉腰:
“這次的任務誰是行動小組的組長?指揮官是誰?”
宋德凱明知故問,他臨走前交代靳子良,李副官全權負責指揮和訓練,至於行動小組的組長是臨時選拔出來的,他不知道是誰。
“報告,指揮官由我擔任,行動小組組長一共三人!”
李副官說着,轉身喊道:“組長出列!”
陳雙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雙手捧着臉遠遠地看着,軍區大院,別來無恙。
那種感覺,陳雙覺得好像自己從未離開過,還是曾經那個送菜的小女孩。
就在陳雙陷入回憶的時候,就看見宋德凱一拳把李副官給幹翻在地,隨後,揪住他的衣領提溜起來,朝着肚子來了個黑虎掏心。
陳雙心裡一沉,怎麼回事?她很久沒見過大哥發這麼大脾氣了。
“軍令是什麼?”
“權衡利弊是什麼?”
“團結是什麼?作戰計劃的擬定是臨時不考慮現狀就能隨便改的嗎?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通知我了?”
宋德凱每說一句話,李副官就會挨一次重擊,直到他一臉血再也爬不起來,所有的戰士都看的心驚膽戰,宋德凱才一揮手。
很快,軍醫處的人擡着擔架,小跑着往現場衝來。
宋德凱真的氣爆了,實在不濟,可以通知他擬定作戰計劃,欺上瞞下,坑的不過是自己的兄弟。
“全體都有!”宋德凱氣焰難消,死的是曾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心疼,可卻不能仁慈。
“依照我最後一次擬定的訓練項目進行測試,不合格的,滾!靳子良,你負責統計監督!”
宋德凱說完,突然目光一怔,靳子良已經被他踢滾蛋了,當下,宋德凱改口,調派了其他團部的團長負責這個任務。
……
“雙!我做這個決定,你會怪我嗎?”
夕陽斜下,軍區後家屬院中間的那片林子裡,宋德凱陪着陳雙飯後消食。
陳雙抿脣一笑沒有說話,宋德凱卻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真的不怪他?
以前呢,宋德凱會把這句戶憋在心裡,正如他的人一樣,他所做的任何決定和做法,即便被人不理解,被唾罵,他也懶得解釋,因爲誤會再深跟他本人沒半毛錢關係。
而現在,陳雙可以因爲這一句簡單的話,暖心暖肺,要問她爲什麼。
陳雙只能說,曾經她確實感覺和他在一起很累,因爲很多事情都要去猜,而當下,他好歹開始慢慢學者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考慮問題,會替她而着想。
“不會,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也說了,也就十天半個月,再說了,想想咱爸現在的樣子,我希望全天下販賣毒品的罪人全都死光。”
陳雙說的是心裡話。
如果能懲奸除惡,保衛家園,陳雙不怕多等那麼兩個月再結婚。
此話一出,宋德凱腳步頓下了,丫頭,你知道嗎?你是我宋德凱遇到的,最優秀最完美的姑娘,能娶妻如此,他覺得這輩子都再無遺憾。
就在宋德凱剛要把女人擁入懷裡,好好感受那種信任和動力時,一能走路的木乃伊,拄着雙柺往這邊挪了過來。
宋德凱的臉一下沉了下去。
陳雙見狀回頭看去,尼瑪,這人是誰?怎麼包的跟個糉子似的?
臉上的紗布把整個腦袋包的只剩下左邊那隻眼睛露出來,還有倆鼻孔和嘴巴。
腿上打着石膏。
“宋少校,這次……是我大意,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人敬了個禮,胳肢窩裡夾着的柺杖就倒了下去。
“你好好養傷吧!”宋德凱人狠話不多,說完頭也不回的帶着陳雙離開了。
這次,他親自帶兵,一定會查出毒品流入內地的情況。
而且,根據他多年的帶兵經驗,逮捕的十二名罪犯,剩下的四人如果沒有與外界聯手,怎麼可能成爲漏網之魚。
所以,這個販毒團伙絕對不是一開始預估的那樣,只有十六人,應該會更多。
這一點,是宋德凱覺得李副團長該死的第二個重點,作戰計劃之前瞭解的信息根本只是片面,後頭就算作戰計劃周密,也他孃的狗屁股不同。
兄弟們就是這樣被一個疏忽大意給玩死的。
一想起自己的兄弟死在了異國他鄉,他的心情絕對不比自己的親人離世的痛要輕。
當天晚上,宋德凱忙了一整夜,首先是聯繫公安以及刑警部門協助,嚴格查控娛樂場所,和各處有可能出現毒品交易的地方。
另外,安排了刑警部在各地自己管轄區域內做臥底,先打入販毒團伙內部再說。
而他,看着這次訓練的記錄表他微微蹙眉,不達標的人員名單全部畫上叉叉,儘快調到其他部門。
不過,土匪團畢竟是精英團隊,除了這一批剛入伍的新兵測試不達標外,老兵各個都達標。
這次的任務,宋德凱就從這些老兵的名額裡調動。
凌晨一點了,宋德凱揉了揉眉心,如果孟師長在的話,估摸着也會被土匪團的這次表現給氣炸了肺。
放下手中的活,宋德凱朝着食堂走去,心想,估摸着丫頭一個人在宿舍正說夢話呢,不是燒雞就是烤鴨的。
想到這裡,宋德凱總算是輕鬆的笑了,死丫頭,給你整點兒吃的,省的晚上餓了把自己當烤鴨給咬了。
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可遠遠地看見食堂的燈是亮着的,他乾脆掛了電話。
心裡頭多了一絲狐疑,一般早上四五點纔會準備早飯,這個點兒,食堂還有人?
想着就不用跟豐老頭打電話了。
可這一走進食堂不要緊,隨着沖鼻的一股子臭襪子味,他眼珠子都瞪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