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似乎也覺得有人給她撐腰了,如果這個女人要打他,那麼,他的雙姐就會給他報仇。
思思嚥了一口唾沫,攥了攥小拳頭擡手指着馬曉月說:"雙姐,是她……她在彭老師給我留的豬肉包子裡放了針,非叫我吃,不吃就打我……"
此話一出,臉色最難看的是彭平安,陳秀芬感覺水落石出了,一肚子的苦水哇啦一聲就哭的昏天暗地。
"曉月,你……"彭平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同牀共枕多年的女人,她的心腸怎麼會如此歹毒?想到這裡,他疼惜的看了一眼陳秀芬,她說的對,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思思就不會遭罪。
這一刻,最無助的也是彭平安。
唐浩的臉色黢黑一片想要開口辯解什麼,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唐校長!"陳雙轉眸看向唐浩,這讓唐浩心裡頓時騰起一絲不安:
"你是這學校的校長,我想,食品安全問題已經水落石出,如果你不想被牽連在內,那麼,我想唐校長應該知道怎麼處理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聲音依舊不高不低,如同三月湖面甚至讓人感覺有一種春風拂面的錯覺,可這種錯覺裡頭摻雜了濃郁的壓迫感。
唐浩的腦門上不知不覺溢出了汗:"那……陳雙同志有什麼處理辦法?" ωwш⊕тт kān⊕C O
陳雙蹙眉,學校是你家開的啊?你身在其職不能站出來做個表率,你當什麼校長,陳雙想着:
"看來唐校長是沒有好的處理方案了?那行,我就全權代勞了!"
剛好這個時候,楊國棟又掛着一身豬糞的味道氣喘吁吁的帶着公家的人到了學校門口。
"陳雙,怎麼樣了?"楊國棟顧不得擦汗忙不迭的問道。
"她乾的!"陳雙若無其事的努努嘴,那馬曉月一看,公家的人都來了,她嚇的一縮脖子就躲。
公家的人一看這場景哪裡要等到陳雙催,二人左右夾擊衝上去一把按住了馬曉月。
馬曉月的嘴角已經流血,半張臉腫的跟發麪饃饃似的,任由她掙扎,也掙不過兩大男人的手勁兒。
人帶走之前,公家的人對陳雙畢恭畢敬的打了個招呼才把人帶走。
三名教師加上唐浩,沒有個人敢說話,誰說話,誰就有可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成爲共犯。
見陳雙臉色平靜如常,唐浩這纔上去說好話,說以後一定會如何如何的嚴加看管學校的食宿問題,其實潛臺詞是,不讓陳雙把這事兒捅到上級去,要不然,他們學校是會找他們幾個人麻煩的。
陳雙扶着陳秀芬領着思思往家走,路上陳秀芬頭都沒回,因爲彭平安一直在後頭跟着,想要說點兒什麼,卻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從何說起。
"五姨,我覺得,你還是跟彭叔叔說說清楚吧!"陳雙提議道。
"有啥好說的!"陳秀芬嘆了一口氣說道。
楊國棟在中間一臉憨憨的模樣也不知道咋說,畢竟他不知道在裡頭還摻雜着陳秀芬和彭平安的感情問題,只能撓撓頭逗逗思思說:
"來,叔叔抱你下山!"
思思沒有反對,任由楊國棟抱着抗在自己的肩頭上。
安頓好了五姨和思思,陳雙當即就趕到了派出所,暗房內坐着的人是馬曉月,陳雙就在外頭旁聽審訊。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她是二婚,嚴格來說,一開始彭平安根本不知道她是生過孩子嫁過人的女人,陳秀芬離開後,他就一直沒下過山。
後來馬曉月主動對他獻殷勤,年輕力壯的男人即便思念着陳秀芬,可他曾經也恨她,爲什麼嫁給了別人,所以,他就好像報復一樣要了馬曉月。
後來也就習以爲常,當成老婆,據馬曉月描述,他們沒有領結婚證,也沒有什麼酒席,反正,她就跟着他了。
馬曉月從一開始就知道彭平安心裡住着另外一個女人,她以爲要了她時間久了,男人就能漸漸忘了以前的女人。
可是,等馬曉月覺得彭平安在她面前提起那個叫陳秀芬的次數越來越少的時候,她感覺他好像就要忘了那個女人,結果,人到了三十多歲,她都沒懷上孩子。
這個時候,彭平安第一次下山就是兩人去醫院做檢查,馬曉月也瞞不住了,說了自己嫁過人,也因爲生孩子時候難產,產後又沒有休息好,導致子宮下垂萎縮,終身無法再生育。
彭平安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鬆了一口氣,按照馬曉月的描述是,她感覺出來的,好像他從來根本都沒想過和她生孩子,他心裡想的是和那個女人生孩子。
當時馬曉月就覺得,自己生不了孩子但是男人並沒有說不要她,依舊待她如初,日子也就這樣過了,直到兩個月前,陳秀芬也就是彭平安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突然回來了。
而且,她還親自上門詢問過,果然,那個女人離婚了,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從那開始,彭平安幾乎每天晚上回去不在碰她,而且人也講究了。
她開始擔心起來,畢竟她都快四十歲了,雖然沒孩子,好歹有個男人算是個家,現在,她的男人就要跟別的女人走了。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星星特別亮,她害怕很久,也躲避很久的問題終於從這個男人口中說出來了。
"她回來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馬曉月從男人的臉上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嚮往,和由衷的笑容,好像擡頭看天,天上的星星都是她一樣。
馬曉月當時心裡一顫,可是,這些她都知道了,索性蒼白的笑笑說:"那我成全你們!"
彭平安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馬曉月,她笑的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麼好看過。
"我本來就不能生孩子,以後,你老了,我也老了,也沒有人給送終,或許,那個女人可以給你生個孩子!"
彭平安聽到這話的時候說心裡沒有一絲感動是不可能的,他當時真的心裡突然萌生了一種不捨的感覺,這是真的,有血有肉的男人都會因爲這句成全的話而感到左右爲難。
有好幾個瞬間,馬曉月都看出來了,他眼中露出對不起自己的眼神,這算是給馬曉月有了極大的安慰。
後來知道學校裡思思就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她心裡又有一百個不甘心。
如果她能生孩子,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想着別的女人,絕對不會,她騙了他在前,沒法給他生孩子在後,她有什麼權利留下那個男人?她連一點本錢都沒有。
說到這裡的時候,隔着玻璃陳雙能看見她癡然的笑了,眼淚卻扭曲的流了下來:
"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
陳雙聽到這裡,放下耳機,雙手十字交叉自然的放在鼻息前,她開始心裡沒底了,因爲這個女人讓她想起了某個人,某個她只聽說過卻沒見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