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掛了電話返回菜市場,詢問了管理部,四處打聽,還是那個姓徐的,陳雙只能又打了電話,結果把賀太太和徐經理的一場好事兒給敗壞的支離破碎。
徐經理是黑着一張臉通知管理部把陳雙的名字先報備一下,確定她不會再打電話了,這纔回到辦公室。
賀太太穿着一身蘇錦面料的旗袍,領口的盤扣鬆了那麼兩粒露出潔白如雪的脖頸和靈巧的鎖骨,雙邊開叉到腿跟,肩膀上繞着一條薄如蟾衣繡着荷花的絲巾,齊耳的短髮燙的捲翹。
雖已經快四十歲,可那腰身和麪頰讓人直觀上看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樣。
她雙手撐住桌面,翹着肥臀,修長的美腿交織着,脣角掛着一絲魅惑的弧度,眼睛微彎成玄月,對着那坐在辦公室老闆椅上有些鬧心的徐經理說:
"阿昌啊,別被那丫頭掃了興嘛!"
聲音嬌柔酥軟,叫人聽了沒哪個男人不動心的。
"我們都認識快二十年了,他賀明才和認識十來年,現在他負債跑了,你們也離婚了,爲什麼還要幫他還債?"
徐經理把老闆椅轉了過去,背對着賀太太劉雪梅。
"五百塊錢而已……"
"這不是錢的問題!"徐經理突然轉過身來,疾言厲色的打斷了劉雪梅的話。
"怎麼?你該不會懷疑,我和大明是假離婚爲了躲債吧!"
劉雪梅扣上了脖頸處的兩粒口子,臉上嫵媚的表情收斂,聲音變得乾脆冷靜。
徐經理不說話,代表默認。
"難道你不知道,現在朱文路在想方設法的找律師起訴他?我要是跟他假離婚,我這事兒會不告訴他?"
徐經理一聽臉色頓時緩和過來:"照這麼說,賀明這次是真栽了?"
"他嘴上說是跟我假離婚,但是那是他,我是我,他到時候一旦接受法院的裁決,他拿什麼養我?"劉雪梅抱着膀子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兩步:
"五百塊錢而已……我聽那姑娘說話的口氣,竟然在電話裡就聽出來我是賀太太,絕對很難纏,我還能聽出來,她就是個鄉巴佬,把五百塊錢看的比啥都重要,我用得着因爲五百塊錢的小錢去節外生枝?"
徐經理一聽,頓時眉梢舒展開來,他讚許道:"雪梅你說得對!"
"我跟了賀明十多年,在商場上也不是白混的,要是不留一手活路給自己,怎麼對得起老祖宗的那句話!"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徐經理頓時會意的接話。
"死樣兒!"劉雪梅莞爾一笑,罵道:"最討厭你們臭男人這副德行了,老覺得女人的腦子就不好使!"
"我錯了還不行嗎?"徐經理趕緊笑着道歉。
"反正,今兒也沒啥心情!"劉雪梅拿着手提包轉身就要走,突然頓住腳步回頭說道:
"那姑娘的攤位你給她安排好就是了,要是有啥事兒,你也能盯着點兒!"
……
陳雙沒想到當時就辦下來了手續,連押金都沒要,負責農貿市場秩序和攤位規範的管理員直接把陳雙帶到了空位置上。
賣菜的這邊區域,還有十幾個空閒的攤位,畢竟,生意不太好做。
陳雙剛看到自己的攤位時,其他賣菜的幾位菜販子都有些敵意的眼神看向這裡。
陳雙看見攤位後面還有插座,應該是電費另外算的,她纔不會在乎那些刺在她背上的敵意眼神呢。
她的目的可不是擺攤兒,至少以後不是。
陳雙說了一聲謝謝,送走了管理,一位負責打掃衛生的老阿姨見狀走了過來,爲了她日後的工作輕鬆,她得先告訴陳雙一聲:
"丫頭啊,往後你要是在這兒買菜,你可得管理好你自己區域的衛生情況,垃圾袋什麼的,我那兒有……!"
掃垃圾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大娘,人笑的很誠懇,也很謙卑。
陳雙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她拿着掃帚的手,另一隻手裡拎着個塑料袋,裡面全都是爛菜葉兒。
老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回家餵雞的!"
陳雙應了一聲,老大娘就走了,陳雙看了看時間,她今晚上還能趕上回去的車。
陳雙這次也算是有收回,沒有白跑一樣,索性鋪張浪費一會,攔了一輛出租車飆到了汽車站。
回到家裡的時候差不多是半夜一兩點種了,索性老宅子也沒有人住,陳雙從老地方想把鑰匙掏出來開門,才發現門沒鎖,透過門縫看見堂屋裡有燈光。
"a……o……e……"
生疏朗誦拼音字母的聲音從宋德凱的房間裡傳來,陳雙聽出來是陳思的聲音,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a……不是哦……!"繼宗的聲音傳來。
陳雙小心翼翼的湊到門口,門微微被陳雙推開了一條小縫隙,看見繼宗正趴在宋德凱的書桌上寫寫畫畫。
小思思也趴在一旁時不時打個哈欠,卻特別認真的看着。
"繼宗!"陳雙小聲叫了一下,沒想到兩人都沒發現陳雙回家,反而給嚇的一個機靈。
"雙姐,你……你嚇死我了!"
繼宗說完,陳雙笑着推門進去,發現小思思已經被嚇得往繼宗懷裡藏。
隔壁房間(原來陳秀蘭夫妻倆的房間)的門也開了,五姨披着衣裳走了出來。
陳秀芬的眼睛略顯浮腫,白眼仁帶着一絲血絲,卻笑着說:"回來啦?吃罷了沒?五姨給你熱飯!"
"吃過了五姨!繼宗在教思思拼音呢?"陳雙喜出望外的說着,陳秀芳把陳雙拽進了房間。
"繼宗,你們繼續啊!"陳雙說着跟了五姨進了房間,她的動作特別小心,生怕吵着誰似的。
"五姨,你咋了?思思咋還突然跟繼宗學拼音去了?"陳雙笑着,畢竟這一趟一來是沒白跑,二來,這思思看來也是個上勁的娃兒。
"可不是嗎?繼宗白天還得幹活,晚上回來思思就纏着他要學!"
說到這裡,陳秀芬垂眸不着痕跡的撩起衣角揉了揉眼睛,擡起頭時,她笑着說:
"繼宗,真是個好孩子,俺想着,有啥活能幹,俺想送思思去鳳凰山上學去!"
原來,前天陳雙離開的時候,思思跟村上幾個熊孩子玩老師學生的遊戲,當老師的是二牛,十歲了,雖然上學晚,再加上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幼兒園,直接讀學前班,現在也讀二年級了。
思思呢,扮演的是學生,還有好幾個孩子當學生,二牛用紅磚當粉筆在牆上寫字母,結果就思思一個不認識,被罵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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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小朋友就罵思思笨蛋,思思就哭了,後來又被罵孬種,小男子漢還哭,結果愈演愈烈跟人打起來了。
要不是剛好從地裡回來的繼宗看見,估摸着思思得被那幾個孩子打的不輕。
繼宗知道思思的身世,心裡也是喜歡得很,說了很多哄他的話,可還是不行,連陳秀芬哄了也不行,繼宗瞭解了情況後,一句話就給哄好了。
這話就是:"你不會我教你!"
結果,思思從前天當晚,到昨天,和今天,每天都盼着繼宗幹活回來教他,最晚的時候,都熬到了凌晨四點多。
陳秀芬見這不妥,所以乾脆就來老宅子陪着算了,心裡也是對繼宗感激的很。
"可,也不能叫繼宗整天這麼熬着吧!"陳秀芬擔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