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把兩斤油炸果子往桌面上一放就進了裡屋,發現付大叔正在收拾碗筷!。
"咋這時候才吃飯?"陳雙問道。
"呀,陳雙啊!"付大爺一見是陳雙不由得咧開嘴巴笑的特別歡心:
"這不昨個過節嗎?剩下的飯菜也不少,昨個晚上就沒捨得倒,誰知道今兒一看都有味了,真是可惜啊!"
陳雙看着那碗裡剩下的湯湯水水,不由得笑了笑,倒是沒有說其他的,這湯水付大叔還留着,恐怕她給繼宗的過節費,父子倆根本沒捨得花。
眼瞅着,老付一邊忙着一邊說:
"陳雙,這回俺可得謝謝你照顧俺家繼宗!"
"那有啥謝的,繼宗還幫了我不少忙呢,我爸媽可喜歡繼宗呢,老實又勤快!"
陳雙笑着說到,想要搭把手,可老付不答應,說是怕弄髒了陳雙的手。
最終還是繼宗來幫忙,老付和陳雙纔有功夫說話:
"對了,你咋還來了?聽繼宗說,你包了八畝地,家裡可忙了!"
陳雙看着未老先衰的付大叔,本不想把自家的事情說的,可是,付大爺卻自己想到了:
"走孃家啊?"
"嗯!"
"那你媽呢?"
"在陳老太家!"
聽到陳老太這個稱呼,而不是姥姥或者外婆,老付也差不多明白了點啥:
"你還是去看看吧昂!"
陳雙沉吟少許,不由得蹙眉,是的,即便她再不喜歡在那兒待着,也得去看看,要是她們欺負陳秀蘭可咋辦。
"那付大叔你歇着,我去看看去!"陳雙說着就離開了。
"雙姐,你要走嗎?我跟你一起回去!"繼宗說着。
"我待會來叫你,我還有事!"陳雙回頭交代一聲就朝着陳老太家的那平房走去。
院子裡,陳秀花圍着陳秀蘭左一句二姐,右一句二姐的叫着:
"二姐,你……咱娘真沒把地契給你?"
陳秀蘭顯然有些不耐煩:"秀花,你想想,咱娘會把地契給俺嗎?就憑她把俺趕出家門這事兒你看不出來嗎?"
錢寶纔在一旁抽悶煙,卻豎着耳朵聽着,聽這話他心裡也上火。
"二姐,你就別瞞着我啦,肯定在你那兒,興許你是記差了?"陳秀花幾乎斷定娘一定是給她了。
在陳老太摔倒的這幾天,她幾乎翻遍了家裡所有的地方,就連老鼠洞裡都找了,反正就是沒找着。
"好你個陳秀花,你這趟把俺折騰來就爲了這事兒?你自個兒跟娘說去吧,家裡還忙俺先走了!"
陳秀蘭說着,這才反應過來。
可是,陳秀蘭剛要起身走,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堂屋門口,陳老太太竟然下牀了。
她白髮有些凌亂,手裡的柺杖明顯握着有些吃力,一條腿看樣子是使不上勁兒,站在那兒一隻手扶着門框都還在打晃。
陳秀花臉色一真難看,趕緊去堂屋挪了個板凳出來扶着陳老太做下:
"娘,你……你咋下牀了呢?"
"俺要是不下牀,還不知道你們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呢,俺話兒就擱在這兒了,老四你們是花錢給我老婆子建房,也盡了孝道,可你們到現在都沒有個帶把兒的,要是到俺死你們都沒給俺生個孫子,哼……這地契俺就是帶進棺材也誰都不給留!"
此話一出,陳秀花臉色難看的和自家男人對看了一眼,錢寶才也是一肚子悶氣,不吱聲就出門去了。
陳秀蘭小聲的說道:"娘,沒啥子事兒,俺回去了!"
說着就要走。
"站住!"老太婆雖然摔了腿,可那副與生俱來的管事氣兒還一點都沒少。
陳秀蘭站住,陳老太這才問道:"你們家那賤丫頭沒跟着過來?"
陳秀蘭心裡不是滋味,怎麼說小雙也是她外孫女,憑啥就叫賤丫頭?那陳秀荷的閨女就不賤了?
"娘,你這話說得可就有點難聽了,俺念及你打小也養育了俺纔來看看你,你爲啥老罵俺家陳雙是賤丫頭?"
陳雙這個時候已經跨進大門,二話不說拽着陳秀蘭就走:
"媽,跟一把老骨頭渣子說啥?人家又不缺閨女養老送終,到時候,恐怕連去墳頭燒幾張紙都得託夢嫌棄你呢!"
"你說啥子?"老太太氣的臉紅脖子粗,陳雙頓住腳步回頭看着那半死不活的老太太說道:
"怎麼?摔了腿,難道連耳朵都摔壞了?我說你將來有自己的閨女女婿養老送終,反正又不差我媽一個閨女,咋了?我說錯了嗎?"
"小雙,別說了,待會兒要是給氣死了,你姨肯定不會就這麼拉倒的!"陳秀蘭拽了拽陳雙。
"你……"陳老太太氣的直髮抖,要是她現在能站起來,肯定衝過來就是幾柺杖砸過去:
"你瞅瞅你生的好閨女,娘倆都是賤皮子,就該打小捏死省的長大禍害!"
"是的,我賤,我媽也賤,我們就是一對賤母女,那我媽不也是你生的?還有,您老可要攥緊了保命符兒,下回跌倒可別去了半條命!"
陳雙氣不打一處來,她聽慣了流言蜚語根本不在乎,可是,就是不能罵她媽。
至於陳雙說的話,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挑撥離間陳雙見慣了,不過都是別人挑撥她,現在,她也拿出來使喚使喚,就不信這個多疑的老太婆不會多想。
"哎呦我的老天爺……"陳老太太給氣的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陳秀花趕緊上去安撫,可被老太太一眼給瞪了回去:
"你也不是啥好東西,娘還沒死呢就惦記那點兒地契兒,有本事生個帶把兒的給我們陳家呀,自己肚子不爭氣就不要怨旁人!"
陳雙微微一愣地契?好傢伙,原來還真是有原因的。
"四姨,您可聽好了,這老太太眼巴巴的等着要孫子呢,沒孫子啥都不給,反正我媽就我一閨女,你要是想要點啥,還是多留意三姨肚子裡生的是不是帶把的吧!"
陳雙說完,拉着陳秀蘭就走,留下陳秀花一臉茅塞頓開的模樣,這麼說,如果秀荷生的是個兒子,那……
"雙,咱們這一趟就不該來!"陳秀蘭也是心裡鬱悶得慌。
"該不該來,來都來了,我們去楊樹林一趟,喊上繼宗!"陳雙說着,朝着楊樹林走去。
"真是窩心!"陳秀蘭嘆氣,這種感覺就好像好心來看看卻惹了一身的騷。
"沒啥,媽,你看開點兒就行了,陳老太太不是有地契攥在手心兒嗎?反正有人養老送終,再說她們以後也不會來找咱們,要找也是找秀荷姨去!"
陳雙說着,陳秀蘭可沒有那個腦子能想到那種地步,只聽出來表面意思,就是寬心唄。
到了楊樹林,陳秀蘭和老付說了些客氣話,就領着繼宗往杏花村趕。
"繼宗啊,你可得好好幹,千萬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臨走,老付送了老遠還在囑咐繼宗。
一路上陳秀蘭也不知道在想啥,一句話都沒說,到了家裡,陳秀蘭尋着個機會偷偷地問陳雙:
"雙兒,你說,要是你秀荷姨真生了兒子,你外婆會把什麼地契給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