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木悄無生氣的把溫水放在了洗漱臺上,轉身出了洗手間,目光有些遊離不定的看着外頭蔚藍的大海。
他在想,他不在乎女人的貞潔,也不在乎她曾經和別的男人做過什麼,可是,他做好了這一切準備之前,並沒有料想到她懷了孩子。
怎麼辦?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隨後轉身淺笑着從身後試探着,抱住陳雙。
雖然一切都已經證實,這個女人現在不記得任何事情了,她只記得他,她不會反抗,也不會拒絕。
可是爲什麼不安的反而是他自己呢?
“雙,走,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陳雙吐得淚流滿面,回頭拿過杯子漱口:
“嗯!”
“我給你拿件外套!”華木轉身去了臥室,澳洲的天氣和大陸的季節是相反的。
大陸的十一二月這邊春暖花開,平均氣溫在二十度到二十三度左右。
空氣溼度比較重,四季的差別並不如大陸那般明顯。
一路上,華木都沒有說話,他臉上掛着說不上來的倦容,那是心力交瘁的後遺症。
“這裡的婦科醫生是男的還是女的?”陳雙沒有出過國,她只知道國外的風氣和大陸那可是不一樣的。
“放心,可以要求女醫生檢查!”華木說着,嘴角勉強勾起一絲弧度。
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關心的抓住了陳雙的手。
陳雙卻剛好擡手摸了摸肚子,很是無意的避開了華木的手。
華木嘴角的笑容頓時消失了。
到了醫院,陳雙見華木用英文跟醫生交流,陳雙也聽不懂就在一旁等着。
“哦,myGod?”
醫生眉毛一挑,藍色的眸子一睜,原本言辭之間就帶着豐富的表情,此刻的表情更是異常多彩了。
因爲是英文,陳雙聽不懂,可醫生卻帶着一絲同情的目光看着陳雙。
在國外,有一種思想確實東西方文化差異很大,他們可以收留任何一位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甚至女人改嫁之後,男人全權負擔孩子的撫養費。
華木和這位大夫說了一會兒,醫生對陳雙含笑說道:
“我們先做個檢查!”
隨後陳雙回頭看了一眼華木,那僅有的安全感是陳雙聽不懂他們說話,跟着大夫去了監察室。
那大夫沒有急着給陳雙檢查,只是讓她躺下,隨後找了主任過來,說明了一些情況。
“陳女士,那位男士,是您什麼人?”
主任也是一位女醫生,不過年紀明顯得有五六十歲了,體態有些肥胖,將那白大褂撐的好像腰上綁了個枕頭。
她的中文說的很生疏,相比之下還不如傑克輪說的好。
不過至少陳雙勉強能聽懂:
“是我男朋友!”
兩位一聲露出了驚訝的深情,不由得對視一眼。
“那爲什麼他不肯要bobo?寶寶多可愛啊,對嗎?”主任笑的很慈祥,一邊幫陳雙檢查,一邊和藹的說道:
“每一位bobo,都繫上帝身邊的寵兒,賜予他們生命,纔來到我們的身邊。”
陳雙臉色一怔,雖然她說的很不流利,可是,陳雙還是聽出來意思了,她的心一沉條件反射的雙臂撐着牀想要坐起來。
被主任溫柔的按壓下去:
“不要着急,還沒有檢查完……你聽……”
說着,主任拿了個小喇叭罩在陳雙的耳朵上:
“bobo已經佑心跳了。”也就是胎心振動。
主任臉上露出的慈祥笑容好像天使一般,每一個孩子,每一條生命的誕生和健康,都促使着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愛,這是神聖的,也是光榮的。
陳雙聽到心跳的那一刻,竟不自然的笑了,笑的特別單純滿足。
主任見陳雙心情平靜了,才吃力的用半生熟的中文對她解釋,現在孩子才十九周,所以振動微弱卻頻率很快。
等到五個月六個月的時候,可以明顯聽到嚯嚯的心跳聲,到那個時候,用普通聽診器就能聽得到了。
說着,主任回頭招呼先前那位大夫,很快華木就進來了。
本身檢查場所男人止步,可澳洲信奉的神靈不同,他們因此更加崇尚生命。
一進來,主任就讓他聽心跳,讓男人感受孩子的生命。
一個新生兒在降臨之前都有真主護佑,上帝賜予的魔力,可以感染任何一個心懷惡念的人心。
陳雙明顯不想看他,可華木還是生疏的拿過那個小喇叭放在耳朵上聽了。
那微弱的胚胎心脈波動,讓華木的眼睛都清澈了幾分,他甚至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了一絲當爹的安慰。
“孩子很健康!”主任說完就離開了,希望這二位年輕人千萬不要辜負神靈賜予的天使。
回去的路上,陳雙一句話都沒有說,即便華木去了自助超市裡買了很多補身子的菜和肉,陳雙也只是站在那看着他。
超市裡來來往往的人不勝枚舉,他們或是情侶,或是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不知道爲什麼,他們都很恩愛。
就像剛纔那位白髮老頭,推着輪椅上的老伴兒,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可老太太指了指貨架上的巧克力。
老頭兒笑着俯身親吻了一下老伴兒的額頭,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話。
可老太太笑着又指了指。
老頭兒無奈的攤開手,還是給老奶奶拿了一盒巧克力。
爲什麼,全世界的人都那麼幸福,幸福的又那麼自然,她的所謂的男朋友卻要傷害她肚子裡的孩子?
想到這裡,陳雙覺得這個男人一定不是他男朋友。
她的心突然有些隱隱作痛,是被一種無限的寵愛刺痛的,她的心裡好像有一塊特別溫暖的地方。
等華木買完了所有孕期都適合吃的補品,奶製品什麼的,前後抱了一大堆。
導購員還幫忙給放到後備箱內。
可華木打眼一看,滿大街的澳洲人形形色色,可就是不見一位長髮披肩,黑頭髮黃皮膚的東方姑娘。
“雙?”華木轉身到處尋找,可茫茫人海卻不見她的身影。
華木當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雙眼充滿僥倖的渴望,在川流不息的人縫裡躲閃着查找。
一路上,他都在用英文詢問,有沒有看到一位眼睛很大很亮的東方姑娘?
華木目光如炬,跑回來跳上車,吱呀一聲,方向盤打死,一腳油門下去直衝海景房。
“雙!”華木覺得這裡人生地不熟,她身上沒有手機沒有錢,應該會回來的。
可是一推開門發現,屋裡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