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這個字是個很可怕的字眼,窮,可以讓人自卑,志短,可以讓一個鐵錚錚的漢子直不起腰來,更能讓一個本來可以有很好前途的人走上不歸路。
可以讓人忽略所有的道德底線。
陳家集團大廈,十樓,總裁辦公室,陳雙平靜的說道——你還不去哄哄,老婆可能就要飛了。
華木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陳雙,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沉澱了多年的那股抑鬱竟然再次破土而出。
他甚至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暗自想着——難道,你就沒發現她和你長得像嗎?難道,你就不明白爲什麼他找了一個跟她長得像的女人?
“行,先走了!”華木起身準備離開,程安安卻似乎沒消氣兒,推了一把華木,又把他給推搡的倒退進了辦公室:
“安安,你幹嘛啊,我媳婦兒都要跑了,我得去哄女人去!”
“就這事兒鬧得,你心裡一點愧疚都沒有?得虧了你還是個大老爺們呢,拍拍屁股就走人,真是丟男人的臉!”
“我不想跟你個丫頭片子吵架,我不是男人總行了吧,我是女人好了吧,都比不上靳子良爺們,這總可以吧!”
華木一不要臉起來,什麼底線都能踩的稀巴爛。
“安安,你就別爲難木頭了,都這把歲數了,好不容易找個女人,你要是再爲難他,到時候自己媳婦跑了,他還得管你要!”
陳雙淺笑着說道。
安安哼了一聲:“那你滾蛋吧!”
“臥槽,我好歹是華中的總裁好嗎?你說話下回能注意點不?”
滾蛋?華木一巴掌想蓋死安安,當然,要不是她剛長出來沒多長的頭髮看上去像刺蝟怕扎手的話。
“就我們三個人,你害怕丟臉嗎?要是說到丟人,就你家那口子的倆奇葩妹妹早就把你這臉丟進了陳家集團裡頭去了,還想撈起來再洗吧洗吧貼上?”
陳雙一聽這話,不由得扶着額頭笑了。
華木回頭看了一眼,心裡突然一暖,不知道多久了,沒有見過這丫頭笑了,如同被春風吻了似的,滿面桃花朵朵開,十分絢麗嬌柔。
“切!”華木衝着安安無奈的做了個鄙視的眼神,故作姿態的大搖大擺的走了。
“雙姐,你有沒有發現,那個馬飄飄的姐姐,長得和你好像呢!”
華木離開後,安安坐在沙發上,也點了一根菸。
陳雙面色依舊掛着剛纔安安罵他的笑容,頓時岔開話題說:
“你還是把煙戒了吧,以後懷孩子健康一點!”
“哦!”安安當下朦朧的哦了一聲,剛要掐滅菸頭,安安意識到不對勁,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轉眸看向若無其事的陳雙:
“雙姐,我發現你真是壞啊!”
當下,安安不好意思的起身就走。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陳雙起身去了十八層的樓頂,眼前的視野將大半個京北盡收眼底。
甚至能模模糊糊看到最遠處朦朧之中的北海碼頭,船隻小的像是一粒漂浮在薄霧裡的黑芝麻。
她何嘗不知道華木爲什麼找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女人?
她都知道,包括曾經的楚防震,其實感情都真的叫人可以耗盡一生投入進去。
可是,她和宋德凱不也是相濡以沫,經歷了種種磨難才走到一起的嗎?
可是,結婚其實並不意味着白首齊眉,反而是另一個新階段的起航。
不管陳雙自己嫁了誰,這個階段總是無法避免的。
所以,她避開這些關於感情上面的種種,原因很簡單,愛情這個東西在陳雙的心裡,早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陳雙收回目光喃喃自語:“他至今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給我,難道,就不擔心我回老家路上有危險?亦或者是,他根本不關心了!”
再次擡眸落在京北上空的時候,她越發的看不清瓊樓玉宇,看不清繁華街道,只感覺眼珠子很燙。
家裡,母親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一個行動不便的女兒,還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兒子,她根本忙不過來。
經歷了曹培英那件事之後,陳雙又找不到放心的人幫忙分擔,最合適的人選是麻桑花。
但是這丫頭,如今不光管理菜市場,還是財務部門的最高主管,她最終要對整個陳家在京北行業的總賬。
安排工人工資,所有出納,以及銀行入賬,出賬,已經可以說是一個人分八瓣來用了。
陳雙實在不忍心給她佈置工作了,即便是工資給的最高,陳雙也不忍了,正值青春年華,也是談戀愛的最純真時刻,她不能用錢拴住一個人的花樣年華。
那可是一輩子呢……就像她自己一樣。
而桑花卻從來沒有對她抱怨過一絲一毫,財務部人員填充的話都沒有說過,還是陳雙自己自作主張招了兩名會計,桑花還得把最後一道關。
晚上,所有員工都下班了,陳雙依舊在辦公室,監控上出現了一個人影,隨後,財務部的門打開了。
陳雙轉入財會部門,發現麻桑花放下算盤,開始整理賬目。
“叩叩!”陳雙敲門。
倒是把桑花嚇了一跳:“誰?”
“我!”陳雙乾脆推開辦公室的門,麻桑花眼珠子一亮:“雙姐,你咋來了呀?這麼晚還沒走?”
“你還沒吃飯吧,走,請你吃頓好的!”
陳雙像以前那樣,笑盈盈的坐在麻桑花這位財務部部長的辦公桌對面。
桑花搓着手,看了看那高高摞起來的賬單一眼:“我……我還得對賬呢!要不雙姐,明天不?”
“我等你對完賬!”陳雙依舊笑着說道。
麻桑花有些激動,但是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左手拿賬單,右手噼裡啪啦的撥着算珠。
那腦袋上的一對眼睛快速的掃過手裡的賬單,眼瞅着一摞賬單就開始慢慢減少,右手邊開始越來越高。
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眼瞅着窗外的天就暗了下來,已經八點半了。
桑花對完了賬,又過了一遍,九點鐘,終於忙完了。
陳雙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的動作,這個桑花,就算是當年用一輛車去換她,哪怕十輛,她都毫不考慮。
惦念着桑花從來沒吃過海鮮,陳雙帶她去了六福酒樓,等澳龍上來的時候,她嚇了一跳——這麼大的龍蝦啊?哪裡抓的?
“澳洲那邊運過來的,都是活的,還是咱們陳家的航運親自給運過來的!”
陳雙嗤笑,就知道桑花沒吃過這麼大塊頭的海鮮,桑花愣了一會兒:“啊?咱們自己運過來的?那麼遠?這麼大?”
“是啊,你對賬的時候,海外賬單也有的啊。”
麻桑花這才反應過來,海外賬單也沒說運送的是什麼東西不是?
麻桑花看着這麼大的血紅澳龍大蝦,即便是死了還冒着熱氣,她還是露出了怵得慌的表情,好像這麼大塊頭的龍蝦還是能突然蹦起來剪她一下似的。
陳雙叫來服務員給“解剖”,一頓飯吃了半個鐘頭,陳雙就接到了宋德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