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雲的怒罵聲中,所有的錯,都是張予希的錯,龍雲不能發財,不能大富大貴,全都是張予希的錯。
而這個張予希呢,完全就是個包子,抱着自己,蹲在黑暗的角落裡,被龍雲指責,就只會哭,嚶嚶嚶的哭。
“哭哭哭,你真是要把我煩死了,有本事,你到評委面前哭去,讓他們把第一名給你啊!”
龍雲越罵越來氣,一偏頭,就看見秦予希和幾個穿着土裡土氣的人,站在出口的位置。
這下,龍雲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衝着秦予希故意挑事兒般,怒道:
“看什麼看?沒看到過老闆訓員工嗎?鄉巴佬!”
這最後一句鄉巴佬,把肖曼曼給激怒了,還沒等秦予希說話,肖曼曼便嚷道:
“一口一句鄉巴佬,你罵鄉巴佬很溜啊,你不是鄉巴佬,你是城裡人,那你還沒開始比賽,就被判出局了?好有城裡人的風範。”
說肖曼曼是鄉巴佬,肖曼曼能忍,說秦予希是鄉巴佬,肖曼曼就不能忍,讓秦予希出生在大山裡,是肖曼曼的錯,被人抓着秦予希的出生環境說事兒,肖曼曼能跟人拼命。
“你tm牛什麼牛?就算你秦予希贏了,還不是一樣是個鄉巴佬?!”
龍雲又氣又恨又嫉妒,張予希也不罵了,卷着袖子就要來撕秦予希。
當然,肖曼曼也不甘示弱,不顧秦慶國的勸阻,卷着袖子迎了上去,就要跟龍雲反撕回去!
暈暗的地下車庫裡,兩道雪亮的車燈,從遠處而來,龐大的車身宛若一頭巨大的怪獸,俯衝而來的速度很快。
然而發出“嘎吱”一道尖銳的聲音,祁子涵的車子,堪堪停在龍雲面前。
嚇了龍雲一跳。
車門被打開,祁子涵陰沉着一張臉,從車子上跳下來,站在雪白的車燈光中,看着龍雲,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你有什麼毛病,跟我說!”
他那氣勢,就是沒生氣,也比肖曼曼強大不知多少倍。
龍雲被嚇着了,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恨恨的轉頭跑了。
她找肖曼曼這種人,泄下憤還可以,但找祁子涵這種,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渾身精瘦的肌肉,經常進行體能鍛鍊的人,是絕對不敢撕逼的。
肖曼曼氣得要命,大叫着,指着龍雲的背影罵,被秦予希一把拖了回來,勸道:
“媽,您再罵,人家也聽不見了啊,別罵了,快上車,回家了。”
然後,秦予希轉了個車頭,看向抱着雙膝,蹲在地上哭的張予希,口氣平淡道:
“你這樣蹲在這裡,很危險的,要是車子拐過來,開車的司機很容易出現視線盲區,不小心就會撞到你了。”
張予希擡起一張淚水漣漣的臉來,衝秦予希沒好氣道:
“不要你管,誰要你假惺惺了。”
“好吧,隨你了。”
秦予希聳肩,轉身,打算上副駕駛座,打開車門之際,她停住了動作,回頭,對張予希說道:
“張予希,其實我覺得你化的妝,也還不錯,有點兒自己的想法,能殺進省賽,證明還是有評委認可你的,你需要經過一些系統的學習,堅持你自己就好了,別什麼都聽龍雲的,她的意見,有時候是在害你。”
說完,秦予希就上了車,車門在張予希愣神之際,“砰”的一聲關上了,載着秦予希一家人,絕塵而去。
張予希這才慌忙站起身來,追着離開的車子,雙手支了個喇叭狀,在脣邊,喊道:
“我不叫張予希,我其實真名是叫張溪!”
張溪大喊着,也不知道想要證明什麼,她其實也挺喜歡化妝的,在自己的縣城裡,也算是一家大影樓的化妝師了。
龍雲挖她來省城,讓她改名叫張予希,這些張溪都沒意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能拿一份工資就成了。
但來了【龍雲化妝室】之後,張溪才知道,自己是在完美拷貝一個叫做秦予希的,包括秦予希的名字,張溪都在拷貝她,成了張予希。
對於自己完美拷貝另一個人,張溪一開始沒有什麼概念,可是秦予希的名氣越來越大,張予希受到的擠兌和奚落也就越來越多。
在她成爲張予希,完美拷貝秦予希的這麼多天裡,張予希聽得最多的,就是什麼明明都叫“予希”,專業什麼什麼的比不上秦予希,穿衣打扮什麼什麼的比不上秦予希,化妝比賽什麼什麼的也比不上秦予希。
問題是,張予希從一開始,就只是想好好化妝,做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根本就沒想要跟秦予希比啊。
要跟秦予希比的,一直都是龍雲一個人,而所有的嘲弄與奚落,都是衝着張予希來的。
時間長了,張溪開始漸漸淡忘,給人化妝的那份靜謐與美好的心情。
她的心越來越浮躁,化妝技巧就越來越浮誇,甚至於到了現在,連個底妝都沒信心完成。
於是龍雲怎麼說,張溪就怎麼做,反正她是龍雲的傀儡,用來完美拷貝秦予希的傀儡。
光線暈暗的地下室裡,張溪追着祁子涵的車拼命跑,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是張溪,張溪!
也不知道要證明什麼。
卻是一路追出了地下車庫,都沒有追上祁子涵的車。
張溪默默低頭,擦乾了臉上的眼淚,然後轉身,回了【龍雲化妝室】收拾東西。
龍雲早已經回了化妝室,氣呼呼的正等着張溪,準備繼續訓斥她。
之前被趕出省賽的氣,還有被祁子涵的車嚇了一跳的氣,龍雲都要從張溪的身上找回來。
所以張溪紅着眼眶進門,龍雲就開始罵了起來,她尖着嗓音,指着張溪,怒道:
“你還有臉回來,毀了比賽,是我的話,我早就跳河死了算了……”
任憑龍雲罵着,張溪一言不發,收拾了自己在【龍雲化妝室】裡的東西,任何小東西都被她收了起來,。
是自己的,她要全部帶走,不是自己的,她一絲一毫都不會拿。
龍雲瞧着張溪這姿態,罵聲漸漸的停止了,皺眉問道:
“你要幹什麼?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