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見曲颯停下腳步與他說話,別提多高興,連忙道:“我爺爺!悄悄告訴你,我爺爺還是前朝的貢生呢,超級有學問,我還沒出生,這名字就已經取好,我媽說萬一是個女孩兒怎麼辦,我爺爺擺手,放心,一定是個男孩兒,爲啥?再悄悄告訴你,我爺爺還懂周易之道呢,他的卦靈着呢……”
曲颯終於瞧出,這孩子不僅匪氣重,還是個話癆兒。
至於爲何初次見面就這樣掏家底兒,大約覺得曲颯只是一個初中沒畢業的小女娃吧。
“聽妹妹口音家不是本地的?父母在這兒做什麼工作?在哪所中學讀書呢?讓我猜一猜,東洲一中?七中?看妹妹學習很好的樣子,估計就這兩所中學了……”
曲颯掏掏耳朵,真覺得有些聒噪,“你好,我叫曲颯,已經是個成年人。我來東洲打工。”
方行正眉頭一皺,身子再次僵硬,半晌搖頭道:“不不,不可能吧,你,你有十八歲?”
“不像。”
“一點兒不像。”
周圍幾個男生附和,其中有一個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就說嘛……”
“去!”方行正白了他一眼,再次對曲颯自我介紹,不過這次可正式的多,“你好,我叫方行正,東科大設計系服裝設計三年級,本地人,謝謝。”
“哦,給你介紹一下,他們是郝虎,劉濤,尚思河,姜海,吳寶玉,都是我的好哥們兒。”
方行正一一介紹完畢,幾個男人臉上也都掛上正經的拘束之色,規規矩矩的和曲颯打招呼,曲颯點點頭,笑道:“很高興認識你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聊。”
曲颯說完自己都愣住,好熟悉啊這話,不由想起,前世她任由秘書牽着參加各種聚會,酒會,音樂會,慈善會,貌似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這。
在方行正等人呆愣時,曲颯轉身離開。
……
“喂喂喂,老方……”吳寶玉伸出手來,方行正裝作不解,“幹啥?”
“裝!再裝!給錢啊!”
“憑什麼?”
“這麼快就翻臉不認賬?玩不下去了……”吳寶玉有點生氣。名叫姜海的勸道:“願賭服輸,老方,咱們幾個不一向如此嗎?”
“我沒輸啊!”方行正一本正經道:“剛纔打賭怎麼說的來,誰猜出小姑娘具體年齡誰贏對吧?”
衆人點頭。
方行正又道:“我猜十四,姜海幾個猜的十五,吳寶玉猜的最多,猜十七,可人家有十八了呀!所以誰都沒猜對。”
“可咱們往常的原則誰最接近誰贏!”吳寶玉強調。
方行正立馬翻了個白眼,“那是從前,現在規矩改了,對纔是對。”
“狗#,竟敢耍賴,打他!”吳寶玉一吆喝便羣起而攻之,鬧哄哄的,幾乎響徹蒼穹。
曲颯閒庭信步,並未走遠,所以一羣人的“遊戲”聽了個大概,不由搖頭,一羣還沒擺脫孩子氣的大學生,懶得和他們計較。
同時也感嘆,大好的時光不想着努力學習奮鬥,整天站在校園裡打賭猜姑娘芳齡,真是暴殄時光這種天物。
曲颯在學校不遠處的小吃街用了早餐,回房之後便拿出紙筆寫寫畫畫。
經過一早上的考察,她弄清了周圍的地理位置,基本的建築佈局,商業場所,娛樂場所等等,爲方便後來計劃,曲颯把東大學城的地圖大致畫出,並做了重點標記。
忙乎完這些,她又簡單收拾一下房間,去小吃街吃完午飯,繼續考察。
第一次考察很粗略,只留心大概地理位置以及氛圍環境,而這第二次,便要針對周圍的營業模式,流通商品,暢銷產品等等進行細緻觀察、記錄,這是每個創業者最基本的必經之路。
經過兩次考察曲颯發現,圍繞大學城最好做的行業當屬小吃與服裝。
這個原因也很容易想,作爲消費主動力的大學生,與之前高中時代相比,無論是身份還是社會地位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他們都是人們眼中的天之驕子,更是父母的心肝寶貝,哪怕是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吃穿用度家裡還是緊着上大學的孩子用。
人一旦手裡有了錢,最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吃,其次是穿衣打扮。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生活環境不同,家境不同,無論貧窮與富貴,誰也不想在人前低人一等,所以格外注意自己的儀表。
說來也奇怪,從小學到中學,他們較量的一直是學習成績,到了大學之後,這一切卻突然變了。
成績不再至關重要,反而那些衣着光鮮亮麗,出手大方,家庭有背景的人走到衆人視線前沿。
有人說大學是象牙塔,曲颯卻覺得整個學程猶如童話故事,大學充其量只是童話破滅前最後一站而已。當然,她並不是否認那些“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拼搏者,實幹家,她只是從複雜的社會學角度概括一種現象而已。
還記得前世大二初夏時節,校園女生裡特別流行一種褶子裙,女生們都以擁有一件褶子裙爲榮,說來搞笑,那一年夏天,被牽手最多的女生,竟也是褶子羣……
曲颯趴在小牀上,想到這點不由得捂嘴偷笑,根據褶子裙的啓發,她早就決定從服裝出發。
當然,根據她現在的能力,只能從批發、零售環節做起。
這與前世大不相同,當時,她被迫與宋淳離婚,從襄城到東洲,只是漫無目的狼狽不堪的“逃亡”。後來,爲了生計,她耐心的學着人家倒弄小飾品,小掛件,並逐步做大。先是擺地攤,接着開店,再接着連鎖,以至於後來,她擁有兩家大型加工廠。
前世積累那麼多經驗她當然不想浪費,可是,前世她挖掘第一桶金的地方如今還是一片麥田,那些讓她興旺發達的琳琅滿目的小飾品更是無影無蹤,所以,她只有從腳下出發,先着手一些實際的,接着找尋契機,徐徐而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