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好,”馮一平細細的翻着眼前的方案,笑着對小蔡和一干娘子軍說,不時還點評一番,比如那個粉色用得很亮眼,很對路,那個嵌着山水畫的辦公區隔斷很中國,很可取。
小蔡她們,那是真的很積極,積極到短時間內就拿了好幾套方案出來。
“你們的這些方案,讓我充分的感覺到了你們作爲女性,特有的感性、細膩的一面,”
和馮一平接觸較多的小蔡,本能的覺得接下來不是什麼好話,果然,馮一平還是蠻有興致的低頭看着那些方案,一副很好,很吸引我,我很滿意的樣子,然後幽幽的來了一句,“只不過,要用到正確的地方,”
此話一出,圍着的那些女孩子,馬上變成了至少上百隻鴨子,“哪裡不合適?”“爲什麼不合適?”……。
馮一平招架不住,高舉雙手討饒,“我說妹妹們,我們這是設計公司,不是閨房,也不是茶樓好伐,”
她們的方案確實都不錯,不過只顧着發揮自己的特長,而且太用力,真的和公司主旨有些偏離。
見女同胞們安靜下來,馮一平又適時賣乖,“怪我,都怪我!怪我沒說清主旨,竊以爲,我們這樣一家有志於躋身世界最先進設計公司行列的設計公司,在這個時代,應該秉承極簡就是美的原則,當然,也要現代,所以,辦公區的設計。最好要體現我們的這個原則,”
大學生最富有辯論精神,女生尤盛。他這幾句話一出,自然又引來一片質疑。
馮一平嘆了口氣,不尊重老闆的女大學生真不是個好設計師,美這麼高深的玩意,自然各人有各人的標準,但是,最終的標準。不應該是我這個*oss的嗎?
可是這一會,他是雙拳難敵四十手。一張嘴當然也說不過幾十張嘴,他下定了決心,以後絕不狼入虎口,把自己送到這麼多女生中間來。
他看向唯一的熟人小蔡。小蔡這會也正義憤填膺的聲討他呢,失策,怎麼一個人就來了呢?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手機在這時非常及時的響了起來,看着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馮一平一本正經的說,“對不起,這是個很重要的電話,我必須要接。辛苦大家!”一邊說,一邊哈頭低腰的,總算突破了包圍圈。
手機依舊固執的響着。這會不像後來騷擾電話滿天飛,電話費貴着呢,特別是手機,還是雙向收費,況且,就算是騷擾電話。看在救自己如水火的份上,那也得接。於是他毫不猶豫的接了。
那邊是一把很有質感的女聲,“你好,馮一平同學嗎?我是校報《新清華》的記者向曉芳,想採訪你一次,你今天方便嗎?”
“採訪我?關於什麼方面的?”馮一平問了一句。
校報他當然知道,說起來26年就創刊了,現在是每週五固定出版,每期印數有7000多份,是學校最權威的信息載體。
“據我們瞭解,你在科技園租下了上千平方的辦公區準備創業,主要想就這個問題做一次採訪。”
這樣當然要得,他就是想以科技園裡的公司作爲一個窗口,吸引學校裡的優秀同學加盟,校報這相當於是免費宣傳,何樂而不爲呢?
再說,經歷過移動互聯網時代的人,誰還不知道宣傳的重要性?
“那好吧,不過今天不方便,明天可以嗎?”
“明天也可以,”
但是在採訪地點上,又有了分歧,向記者傾向於馮一平去工字廳東院,也就是校報的辦公地接受採訪,但是馮一平覺得這在他們的主場,總有些生殺予奪的感覺,於是提議,“我在首都還有一處辦公場所,要不你們來看看?”
在自己的主場是放心點,再說,要是順道提一提有佳便利,不又是不要錢的廣告嗎?
向曉芳他們已經對馮一平做了些背景調查,對他創業的事,本來就挺感興趣,聽了這個提議,馬上同意下來。
掛了電話,馮一平有些唏噓,自己真是混得不咋的,看看那些同樣重生的同仁們,動輒都是省臺報道,上中央臺新聞聯播也尋常,而且不報道個十多分鐘不罷休,至於上報紙更是常事,三不五時鬧出點動靜,就有國內外的各大報社都排着隊等着採訪。
再看看自己,上了電視,也就是市臺,報紙,主要也是市裡的,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採訪,還是校報,而且還不是學校另一分國內外公開發行的《清華大學學報》,真的是,很慚愧!
向曉芳師姐是傳播系二年級的學生,蠻像沈傲君的,梳着中分頭,扎着一個馬尾,打扮很樸素,但是,卻戴着一副後來時尚,現在看略顯老氣的玳瑁眼鏡,要是真的,這玩意可不便宜。
跟着來的還有一位揹着攝影包,扛着三腳架,很護花的師兄,說是心理學系的,傳播系加心理系,這個組合,想來戰鬥力不錯。
上車的時候,向曉芳沒說什麼,趙恆師兄誇了一句,“車不錯,”
馮一平笑着回了一句,“師兄的名字更牛,”他沒記錯的話,北宋有個官家,好像也叫這名。
“喲,你也喜歡歷史?”趙恆來了興趣。
“喜歡談不上,古代的吧,沒一個朝代是善終的,近代的,看了更是讓人窩火,”
他們倆聊的還算熱乎,作爲記者的向曉芳,反倒話不多,馮一平有點納悶,一個悶嘴葫蘆,顯然是做不了記者的,難道她現在是在養精蓄銳?
到了有佳的那棟小樓的時候,向曉芳難得的開口,“這棟樓都是你們公司的?看這面積已經不小嘛,”
“呵呵,你等下看了就知道,”
果然,等看了擁擠的辦公區,特別是馮一平那個小小的辦公室,他們才認定,馮一平租那麼大地方,真不是去佔學校便宜。
這是馮一平第一次往公司帶人,一個美女,另一個拿着那麼大的三腳架,員工們多少有點興趣,一番議論,最後把和馮一平打交道較多的方潁芝推出來端茶,主要是打聽這兩個人是什麼來頭的幹活。
方潁芝敲門的時候,馮一平正嚴辭拒絕趙恆讓他在辦公桌後襬拍一張的要求。
拜託,那些中年大叔,一本正經的在辦公桌後拿着筆笑看着鏡頭的擺拍,或者是在書架前面拿着一本書,眼睛偏偏也看着鏡頭的擺拍,簡直土到爆好不好?怎麼適合他這個新世紀的五好青年?
“請進,”聽到敲門聲,馮一平看着站在門口的方潁芝,說了一聲。
“兩位請喝茶,馮總,這兩位是,”方潁芝略帶好奇的問。
“告訴大家不要八卦了,這兩位是我們學校校報的記者,”馮一平笑着說。
“哦,兩位是來採訪我們馮總的吧,我們馮總真的很努力,不但要學好功課,每天課餘還要處理公司事務,晚上經常工作到深夜……,”方潁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記者面前猛誇馮一平。
馮一平哭笑不得把她推出去,“好啦好啦,出去工作,”
趙恆擠眉弄眼,別有深意的問他,“秘書?”
“師兄你好不純潔,我哪用得着秘書?我們市場部的員工,是我女朋友的校友,平時會幫着做一些接待工作,”馮一平笑着解釋了一下,這主要是衝向記者。
話說美女相見,總是分外眼紅,剛纔方潁芝進來的那一會,向曉芳也立馬精神了很多。
“一定要登照片嗎?如果真要登,那我們回學校去拍幾張吧,”他自認爲自己這樣的陽光美少年,和室外的風景更配些。
“那行,回學校再說,”向曉芳拍了板,“一平同學,那我們的採訪現在開始?”她把一支錄音筆放在馮一平身前。
“好的,”馮一平和她坐在小窗下的沙發上,趙恆用三腳架架着相機,坐在對面。
進入工作狀態的向曉芳好像變了一個人,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一平同學,據我們瞭解,你老家是革命老區,爸媽就是普通的農民,是嗎?”
“是,我糾正一下,不是老家,我的家就在農村,我的戶口沒遷到學校,現在還在那,以後也會一直在那,我爸媽就是地道的農民,”
“據我們瞭解,你老家那一帶,經濟比較貧困,是嗎?”向曉芳接着問。
“是的,我們那是一個欠發達的地方,我們縣,現在還是國家級貧困縣,而且,我們市下轄的一區九縣裡,有五個縣是國家級貧困縣,都分佈在山區,普遍以農業爲主,但是靠山不卻能吃山,”
向曉芳聽着點頭,然後,就引出一個很尖銳的問題來,“那我們都想知道,以你們家這樣的一個背景,緣何短短几年,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你們的第一桶金是怎麼來的?”